“怎麽整得?這一身,怎麽看怎麽像一條落水狗啊?”“少在一邊幸災樂禍!還不是你幹得好事!那玩意兒三十標尺的聚變攻擊炮,是這種體量的機甲能用的嗎?整天瞎叨叨,吹得那個厲害。這算怎麽回事?”“不可能?我算了好些時候的。”“還不可能呢?我這都練過回來嘍,還不麵對現實!”“你體術修得怎樣了?”“問這幹什麽?你不是從來都瞧不上眼這個的。”“瞧不上又能怎的?攤上這堆兒東西了,總得整點有用的來。”“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老實交待。”“還那樣,三階!”“真出息!大半年了還是沒見動靜。”“你以為這是放屁呢,說有就有。”“是嗎?你現在來一個。”“來一個,來一個什麽?”“屁啊!你不是說有就有嘛?”“那不是打個比方嘛!摳什麽字眼。”“我不管你這些。那些東西我是按你四階體算得。你趕快整出來。這一路肯定是不會安寧的。”“需要積蓄的,那能說升就升的。就是生個孩子,不還得懷胎十月嘛!”


    “噢,那你就去天堂積蓄積蓄吧。”“喂喂!我可是剛剛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呢!”“屁股坐熱了頂個屁用嘛?快點去吧!”“你等等我準備準備。”“有什麽好準備的!”“我內衣都是濕得。”“濕就濕著穿吧。”“啊啊……,你個死光頭和尚!”


    安多睜眼就來到了一片青色的天空下。這是一個有著非常美好名字的次態時空——青色天堂。安多不知道天堂會是什麽樣子。但如果就是這青色天堂的模樣,安多寧願去一個叫地獄的地方,也不願在這裏呆著。


    抬起頭來果然就看見一座遠古圖像中才能見到的,青石板壘砌的巨大城門。門上標著四個大字,奧裏西斯。這便是此處鼎鼎有名的與門啦。來了不知多少次了,到現在安多也不知道。這座門為什麽叫奧裏西斯,而這門又為什麽是與門。進了這座門,便算真正進入青色天堂啦。雖然早晚都是要進入此門後,才有機會回去的。可安多每次還是忍不住,要在門外徘徊一陣。


    進了這門,就是這裏的人。沒有太空船,沒有機甲,也沒有星網。甭管遠近全靠腿著。沒錢靠自己的腿,有錢靠地行獸的四肢。


    進了與門並不是就到奧裏西斯城了,其實這裏並沒有一個叫奧裏西斯的城。進了與門就是青色天堂,就安多所知,似乎是隻有與門後麵的這塊地方,叫青色天堂。青色天堂既不是天上的堂,當然更不會是什麽神仙的洞府。它隻是一座一年四季,頭頂都是一片青天的大殿院落,勉強也能算是一座城。論起高,它看起來比域內星任何一個城市的高樓都要遜色。可走進裏麵,安多每每感覺它比所有域內星的高樓都要高。安多去過它的地下四層,也到過地麵的第十八層。每次都要爬得汗流浹背。它高是因為它沒有電梯,還把樓梯修的又陡又窄。而第十八層是安多每次來,都要至少去一次的地方。那裏是青色天堂檢票的地方。


    爬上去的時候,空曠的大廳裏遊蕩著幾個睡眼惺忪的男女。從第一個窗口,到第十八個窗口沒有一個人。安多還很少在這裏遇見這樣清閑的時刻。他特意從一號窗口慢慢踱至十八號窗口。每個窗口裏都坐著兩個具備各種漂亮的女士,有小姑娘、小媳婦、小夫人。


    這也是讓安多不舒服的地方之一。這裏的人分外的美。他這張在域內星還可以看的臉、身姿。到了這裏就變得自己也覺著不堪入目起來。真要拿來比的話。安多去過的地方,也隻有夏蘭星海城的女人,可以和這裏的女人放在一起看一看。男人就算了。不過就是海城的女人,也是要在自然美的靈動、舒心上失色幾分。


    安多突兀的走動,引起了一個躺在長椅上休息的人的注意。她在安多又踱向十八號窗時坐了起來。安多發現自己遇到了一個熟人。那隻是隨意一坐的身姿,就讓人難以直視,當然有幾分是美得。隻是現在睡眼朦朧的樣子,已經讓人無法不矚目她的那雙眼睛。她的眼光冷得像冬日墨子河的水,清冽中還有幾縷河麵迎著陽光時的暖意。這樣的眼光,安多還從沒有在其他人眼裏見過。


    一身粗布織就的長衣長褲,鹿皮做的小短靴。腰間掛著一把圓弧形的短刀。齊耳的紫發讓安多愣愣地看呆了。


    “又犯起神經來了?呆看什麽,不認識?”“嘿嘿……”安多呆呆地傻笑著。“怎麽這個時候來了?”“變漂亮了。”“毛病!敢情以前看著我是醜的?”“那裏那裏,以前沒有這麽美。”“還是醜來著!你們那裏的人很在意這個?”“嗯,醜的久了的地方,就無法抵禦美得誘惑。沒想到這麽快,你的頭發就變色啦。成功了?”“嗯,有一個月了。”


    “這可是值得好好慶賀的大事!”“慶賀就不必了。你這次在這裏呆多久?”“唉!這次過不去四階的坎兒,恐怕是回不去了。”“你說的那個小和尚又發威了?”“嗯。”“那倒是好巧。我這裏正在等一個伴做事呢!時間雖然很長,但收獲足夠你升階了。說不準辦事的際遇,就能幫你升上去。”“不會又是要死要活的事吧?”“什麽表情?我何時坑過你。”“命是沒坑過,傷傷痛痛的每次也沒落下!”“那不是挺好。”“碰到你們這些瘋子,我怕是活不到死了。”“既然答應,我就幫你續上號了。”“就不能吃頓飯考慮考慮嗎?”“放心!下去就請你吃大餐。”“都是這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安多幽幽地歎了口氣。


    “必啖堂的魚還是這麽鮮嫩可口啊!”“我何時騙過你。”“要是天天能夠吃到這裏的魚,哪裏還有其他念頭。”“不用這麽旁敲側擊吧?我可事先聲明,隻有這頓,和我們活著回來後的那一頓。不然我可請不起你。”“果然果然,我說什麽來著。你好賴是不是讓我安生的吃完這盤魚!”“不用這麽誇張嗎?我們又不是沒有經過生死。”“打住!生,我是天天經呢!死,可是一次還沒遇過啊!”“好,算我說錯了!不過這次的機會太難得了。不是遇見你,我是不會和別人分享的。”“我看就拉倒吧!老實說你在上麵是不是等兔子呢?前麵的兔子不知道是怎麽撞的,你沒抓到手。就逮到我這隻撞上沒來得及跑的了吧?我不信你沒找過牙米米。”“我發誓,這次沒找米米。我何時騙過你。”“為什麽?天啊!不會是你怕拖累了她,不好交差吧?”“瞎講什麽。她正在啟靈。”“什麽?她也在啟靈?你沒騙我吧?”“騙你這幹嘛!”“啊,這還讓不讓人活了。這不就是說,過幾天我可能連那個丫頭片子也鬥不過了!”“過不了四階,你肯定是打不過她啦。她可是天天惦記著你做出的那些回惡作劇呢!”


    “說吧,你這次要幹嘛?”“我這次拜希博瓦聖山得了一個啟示。來到這裏果然得到了這方麵的青字牌。”“青字的?你太瘋狂了。上次隻是一件蘭字的就把我們整得要死了。”“現在不是上次了。”“我知道你啟靈後會很厲害。可總不能上天入地吧。”“入地就算了。其他的路上讓你看看。提醒你一句。這次任務的獎勵是關於身法的。我知道這方麵的東西你想要很久了。”“真是拿你沒辦法,威逼利誘!”“講清楚,什麽時候威過你?”“剛剛不還說,路上讓我瞧瞧。”“切!”“講真得。這次怎麽做要聽我的。你別動不動砍砍殺殺的。層次太低!效率也不高。”“聽你講,你經常被那個小和尚欺負。聽你的能行嗎?”“哼!世間有幾個那麽妖孽的小和尚。有機會你見識了就曉得我的不易和堅忍啦。”“嗬嗬,我倒真得很期待。”


    “任務是關於緋日堡的,和疏留城也有些關係。”“都已經是城堡級的了?還是我自己看吧。你一個名字一個名字地說,就是讓我心驚肉跳來。”“那你自己看,有不知道的問我。”


    “這門看著眼生?”在必啖堂吃過魚後。安多便老老實實跟著牙雀轉了幾圈後,來到了這一處威嚴的青銅門前。


    “以前又沒來過這裏,自然眼生。這是青字門。”“這上麵的字寫得是什麽?”“我不認識。聽說是遠古的圖騰文字。”“我們是不是考慮找個什麽代步的東西來?這路程也太遠了!”安多比劃著圖上標注的裏程,向牙雀提起了建議。“我沒意見啊!到緋日堡坐最便宜的行車要二百納爾。”“你知道我是沒有那東西的。不如你暫時墊付如何。”“哦,這次的錢剛剛已經吃光了。”“你,你早說我們不就省出路費錢了?”“看你吃得那麽高興,我就沒有說。”“讓我說你什麽好呢?你可是這個三米小隊的隊長!”“是嗎?這個小隊的名字有你三圖的也有米米的,哪裏有我的了?”“你是隊長!為了保護你的身份自然不能在裏麵加上你的名字或代號。”安多回答的理直氣壯。“這樣啊?我還以為裏麵不好加上雀字呢。但錢已經吃光了,找是找不回來嘍。”


    “喂喂,後麵來了一輛。看車轍,裏麵肯定沒有坐多少的人。攔一下試試能不能搭個順風車。”安多遠遠地看到一輛,慢悠悠駛來的,駕著兩匹地行獸的四輪車。看它車輪幾乎沒有帶起一丁點兒的浮土,就知道裏麵沒有坐幾個人。帶得東西也不會有多少。“為什麽不是你試?”牙雀皺起了眉頭。她不喜歡做這樣的事情。“說好這次聽我的啊。你可是隊長,說話要算數。”“哼,這是你們兩位封得吧?我何時應過。”“應不應得我們倆已經叫習慣了。快點,包袱給我!身子稍稍側著點。會不會捏個蘭花指啊?眼睛別那麽直不楞登的看過去?”“這裏是我們青色天堂。少來你們那一套!真想坐車?”“太遠了!我這腿可不是你已經啟靈後的素質。”安多打出了悲情牌,隻差沒有抹眼淚了。“那你站遠點。”“幹嘛?”“幫你借輛車坐。”兩人說話間車子已經來到了十多米的地方。在安多愣神往後退到路邊的時刻。牙雀轉身迎向了車子駛來的方向。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右手探向身子左側的彎刀。安多看到這裏已經猜出牙雀接下來會幹什麽事了。不禁開口就要攔下。隻是安多反應的速度隻跟得上,牙雀刻意慢下的握住刀柄之前的動作。在牙雀的右手握住刀柄後的時候,安多的嘴巴已經跟不上牙雀的手了。安多要開口的時候,隻聽見咚的一聲。眼前的一切便都靜止了。牙雀依然眯著眼站在路的中央。迎麵駛來的四輪車本就很慢,現在已經完全停了下來。連那兩隻拉車的地行獸也安靜地站著。


    “哎呀!這是怎麽回事?”安多沒有問牙雀。他向著四輪車快步得跑了過去。駕車的是一個頭發已經有些花白的老者。他沒有理會跑來的安多,手上握著的鞭子還靜靜地垂在身側。眼睛直直地看向站在路中央的牙雀。安多看到,老頭坐著的長擱板上有一綹黑白間雜的毛發。老者頭頂的後方,牙雀那柄圓圓的彎刀,半個弧麵已經陷入車箱的前板中。“媽的,圓刀怎麽可以走出這麽直的攻擊線!”安多喃喃自語,難以相信。


    “不知老夫何以得罪小姐。”這話明顯是老頭問向牙雀的。安多不知道自己離得這麽近,他為何不向自己問話。似乎所有人都沒有打算在這時搭理安多。車廂裏肯定有人,安多看見人影在簾下晃動。可裏麵的人並沒有出來的舉動。不要說問話,就連聲響也沒發出一聲。“不曾。”聽到這樣的回話,安多就知道牙雀還是以前的老樣子。從來不會在陌生人麵前說一句完整的話。“小姐可是缺財?”這話問得,安多一聽就知道這個駕車的老頭是個真正的老狐狸。安多心裏也有些想知道牙雀的答案。他知道牙雀太過執著於,她那個什麽聖山的訓誨了。她從來不會主動欺騙任何人,她說這是她們聖地啟靈戰士的第一守則。果然牙雀沉默了。


    “老夫這裏還有些小財,可以解小姐一時的燃眉之急。”安多已經看到老頭從腰間取出一個沉甸甸的手袋。隻看那上麵用金絲繡得精細花紋,就知道裏麵肯定裝著價值不菲的東西。“不用。”安多正看得眼熱時,牙雀就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那不知道小姐何所求?”安多終於看到了老頭呆坐了這半天,臉上的第一個動作,緊緊地皺起了他那雙快要能遮住眼睛的眉。握著鞭子的手在輕輕地晃動。控著地行獸的韁繩已經放在了四輪車的拴繩樁上。“搭車。”安多第一眼就看到了老頭聽到牙雀的這個回答後,臉上瞬時變得有些懵懂的神情。“這個?”老頭明顯很糾結。雖然安多不知道他為什麽聽到這個不算事兒的話後,明顯比拿出那袋很金貴的東西還要沉吟。“不是老夫不通……”老頭的話沒有說完,便被車廂裏傳來的另一個聲音打斷了。“助爺爺,讓她上來吧。”“大小姐,這……”“我看那位小姐很通情理。”很通情理?安多實在不知道車裏的那位女士是如何看出,牙雀這樣做是很通情理的樣子。


    看到牙雀施施然地拔掉了車前板上的彎刀。又毫不客氣地掀起車簾坐進了車廂。安多有些著急。“我呢?我呢?”“這位小哥要是不嫌棄的話,便和老夫坐在一起看看這路上的風景。”鬼才不嫌棄!沒事坐在前麵吃沙嘛?可安多卻沒有牙雀那樣理直氣壯坐別人車的豪氣。麵色稍稍有些委屈地,在老頭的身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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