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為什麽我一定要征服全大陸嗎?”


    “因為你貪婪,妄想,自大,自私,無情,占有欲太強。


    “不,你們並不了解我的過去。”


    “不用了解也知道,你的過去一定很悲慘,才會導致你產生這樣扭曲的心態。”


    “反正時間還有很多,三位有興趣聽一個故事嗎?”


    “你的過去?”


    “是的,也許是藏在心裏太久,想傾訴一下。上次的最後一戰,他們沒有給我機會,你們呢?”


    藍星皺了皺眉頭,事情到了這一步也不會再有什麽變故,而人世間最大的魔王“黑獄王”的秘密就在眼前,於是答應道:“好,我也想知道像你這樣的天才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


    “謝謝!”。黑獄王竟然說了聲謝謝,然後開始講述他的過去。


    我不記得是多久以前,也許是兩萬七千年前,也許是三萬年前,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還清楚的記得那幾年發生的事。


    我出生在一個叫裏達斯的小村,小村靠著一條小河。我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父親、母親,哥哥,還有一個比我小兩歲的妹妹。事情開始那年我十一歲。


    那天白天我和小夥伴們一起偷偷去了下河遊泳,這是父母親絕對不允許的,但是年紀尚小的我受不了同伴的誘惑還是去了。這一玩就玩到很晚,我很害怕回家,怕回去後被責罰,一直拖到晚飯時間才不得不往家裏走去。然而,在家裏等待我的,並不是想像中的父親“看他回來我不揍他”的喋喋不休,也不是母親“這孩子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來”的擔憂,更不是妹妹“娘,我餓了,我要吃飯”的吵鬧。而是慘叫聲,一聲接一聲的慘叫聲。


    “啊~!”“啊~!”然後一道模糊的身影從我家窗戶飛出來,進了鄰居達叔叔家,接著就是“啊~!”“啊~!”“啊~!”,我聽的出來,那是達叔叔和他妻子兒子的聲音——慘叫聲!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覺得很害怕,很害怕,動都動不了,感覺渾身都在發抖。這時達叔叔家的門“嘣”的一聲從裏往外整個飛出來。門裏有個人,迎著光走了出來。我永遠都記得那張臉,額頭很窄,眉毛很粗,眼睛眯著射出冰冷的光,在狹長的臉上,長鼻、小嘴和尖下巴構成明顯的長菱形。他麵無表情,嘴唇微動好像要說些什麽,然後我耳中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男人聲音:“留你一命,正好需要一個目擊者。”說完那個人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接著又是連綿不絕的慘叫聲,以我家為起點,由近及遠,蔓延整個村子。


    我被嚇呆了,一動也不能動,更不敢走進自己的家,害怕看到家裏慘烈的景象。雖然我知道,我的父母、哥哥、妹妹都在裏麵被殺害了。


    一共不到半個時辰,當慘叫聲不再響起,就是那個男人的笑聲:“哈哈哈哈哈!”他的笑聲裏全是興奮,激動,沒有絲毫因為殺了那麽多人而愧疚。知道嗎?我聽的出來,沒有,一點都沒有!!


    寂靜,整個村子沒有了任何的聲音,就連本應有的蟲鳴狗吠都沒有。你知道這有多可怕嗎?你明知道發生了多麽可怕的事情,卻不願意相信,更不敢相信,甚至希望這是一場夢。可是,這不是夢,我能感受到周圍那引起白天還笑著跟我打招呼的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們的冤魂在遊蕩,他們的慘叫聲還在響,不停地響,在我耳邊,在我腦裏,在我心裏。


    啊~啊~啊~啊~!


    我不知道在我家門口站了多久,我受不了了,我大聲“啊~!”,然後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當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在當地縣官府。他們告訴我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月了,我能活下來都是個奇跡。官府還在追查凶手,叫我等著。因為我無親無故,官府幫我找了一家沒有小孩的人家。生活還不錯,可是我幾乎每天都從惡夢中驚醒,夢見當天發生的事情。一樣的夢,一樣連綿不絕的慘叫,一樣一動也不能動的我。


    時間慢慢過去,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凶手還是沒有任何線索。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說像這樣的高手,官府根本抓不住。就這樣過了十年,我從一個小孩成了一個大人。


    可是有一天,在我自己都不再抱有希望的時候,卻……


    這一天,我在鐵匠鋪工作,一個官差突然衝進來問:“誰是阿生?”


    我抬起頭應道:“我就是,什麽事?”


    “大人找你,快跟我走。”然後他不由分說地將我帶到縣府。


    隻見主位上坐著的並不是當今縣府大人,而是省府大人,也就是十年前的縣府大人。他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唉!當年的孩子長大了。”


    我不知道是怎麽了,等著發呆的省府大人。過了一會兒,省府大人看著我說:“阿生,你可知道我找你所謂何事?”


    就在省府大人開口的一刹那我腦袋就嗡的一聲差點暈過去,腦子裏回旋道“不可能,不可能,十年都過去了,不可能找到他。”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回道:“回大人,阿生不知。”


    省府大人沉聲道:“不,你知道,除了那件事,我不會專程從省府趕過來找你。因為你是唯一的幸存者。”


    “我,我”,我一瞬間覺得整個世界都在轉,顫抖著:“大人,這……是真的嗎?”


    省府大人認真地點了點頭,“我要你隨我去省府,認認凶手。”


    我心思百轉,十年過去了,凶手終於被抓到了,他一定要得到應有的懲罰,該死,該死,該死。然後腦海裏再次響起那些慘叫,隻有那些慘叫聲。


    “阿生,阿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省府大人的聲音。


    “回大人,阿生願意。”


    在去省府的路上,大人告訴我凶手不是被抓住的,而是來自首的,而且他所犯的罪刑遠遠不止我村子的事,還有更多,據那人自己所說,這十年中,他為了練功,一共殺了六個村子的人,而我的村子就是他所殺的第一個村子。我問大人凶手那麽厲害,為什麽還要來自首,大人說凶手來自首前被一個更厲害的人打敗了,並且告訴他一句話“修行之巔,無愧眾生,無愧天地,無愧己心”。然後他就來自首了,用省府大人的話就是:“不管他是被逼的,還是良心發現,總之,他來自首了,並且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自首?竟然是自首?也就是說如果他不自己出來,就永遠也抓不到他?像這樣的人豈不是可以無法無天了嗎?


    到了省府,我被帶到了牢房。時隔十年,我又看到了那張臉,不同的是這一次這張臉上竟然有笑意?可是我還是害怕,想起那個傍晚。


    “是他,就是他,大人,就是他,我認得,我認得,快殺了他,快殺了他!”我就跟瘋了一樣拉扯著省府大人。


    “阿生!”省府大人大喝一聲,“放心,該殺的我決不放過。”


    “他這麽厲害,萬一他反悔怎麽辦?萬一他跑了怎麽辦,你們又抓不住他!”


    “他已經來了有半個月了,要跑早跑了。”


    我冷靜下來,無話可說。轉而死死的盯著那人:“當年,你...為什麽要留下我?”


    那人看著我:“我記得你,孩子,對不起!”


    “對不起?就一句對不起能換回我父母親的命?能換回我妹妹的命?能換回達叔叔一家的命?能換回裏達斯整個村子的命?能換回你殺的所有人的命?”我咆哮著,然後是痛哭,邊哭邊叫:“不能,不能,不能......”。


    三天後,我被叫到了省府大人的書房。書房裏除了省府大人,還有兩個人,他們自稱是皇家秘密行動隊的,受皇帝之命前來。我不明白為什麽叫我,省府大人告訴我是為了那個凶手。


    當時大陸上有大大小小十幾個國家,我的國家不算強大,而新一輪的全大陸戰爭已經爆發了,我的國家汲汲可危,急需新生力量,特別是強大的力量。那兩個皇家秘密行動隊的官員是這樣跟我說的:“我們已經了解到那個凶手擁有十二級巔峰的力量,阿生,也許你不明白力量的等級,但是,我可以告訴,這個人足以使我們的國家扭轉劣勢,甚至在大戰後成為大陸上數一數二國家。所以,我們的國家需要這個人,你明白嗎?”


    “所以?”沒見識的我還是不太明白。


    “所以,他不能被處死,他要活下來幫助我們的國家。”


    這時我終於明白了,省府大人也說:“阿生,他們已經跟那人談過了,那人願意,但是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可是,“我不願意!”


    皇家秘密行動隊的另一個官員道:“張阿生,你可知沒有國就沒有家?你可知沒有當年的縣府大人,現今的省府大人就沒有你張阿生?你可知沒有國家的培養就沒有省府大人?你可知你生在我國就是我國一員?你可知國難當頭匹夫有責?”


    “我不知道,大人,你說的這些阿生都不知道,我隻知道,我的家人因他而死,我的村子因他而死,你知道我這十年怎麽過的嗎?這十年每一晚我都夢見那天發生的事情,每一次我都被這個惡夢驚醒,我不想再這樣難過了,不想再做惡夢了。殺人凶手就應該得到懲罰,所以,我一定要他死。”


    “張阿生,你這是一己之私怨,能和國家的利益相比嗎?”


    “我這是一己之私?這是天怒人怨,死的是六個村子幾千人口。國家都不當回事嗎?”


    “張阿生,不得對國家妄加言辭。”


    “我張阿生一屆平民,不懂什麽大道理。當年的事,事發突然,國家沒有保護到我們,我理解;凶手那麽厲害國家抓不到,我也理解,對於這些我從未有任何抱怨。但是現在,凶手自己出現了,願意伏法了,你們卻說不能殺?那國家致百姓於何地?這樣的國家百姓們要它何用?”


    這時省府大人道:“阿生,這話說的過頭了,你要知道,國家穩定的存在才能讓更多百姓過的更好。”


    “大人,這些阿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也許您說的是對的,但是您說過該殺的您決不放過,所以這件事,這個凶手,阿生不放!”


    “張阿生,你想想,如果那人不是真心悔過,他會給你機會說需要你的同意嗎?”


    “也許他是真心悔過了,但是他做過的事無法補救,他既然說了願意承擔責任,那就必須殺人償命。”


    這時皇家秘密行動隊的官員動了真怒,大喝道:“張阿生,為了國家大義,為了百姓,也為了你自己以後能安居樂業,你必須同意。”


    我也越說越氣:“為了百姓?為了我自己?對不起,任何一個國家都會為我們著想,換個皇帝換個國家也一樣,不隻是現在的你們!而為了國家大義?如果為了國家大義就要犧牲百姓的苦難,致百姓承受的痛苦於不顧,如果你們說我自私,那麽,所謂大義,不過一國之私而已。”


    最後,我被軟禁在省府裏。半個月後,我得知他們用我同意欺騙了凶手,讓他幫助這個國家渡過難關。一個月後我被放了出來,省府大人對我說:“阿生,這件事是國家對不起你,以後會補償你的。”


    我說:“不用,國沒有錯,大人你沒有錯,我更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國家之間的紛爭。如果沒有戰爭,是不是就不會出現這個轉折,那凶手就一定會死,對嗎?”


    省府大人沉重的點了點頭。


    其實還有一句話我沒有說出來,如果這個國家有足夠強大的守護者,那凶手早就伏法了。


    在這個亂世,英雄高人倍出,我成了一個流浪者,到處尋找名師,因為我要變成最強大的人,到時候自己親手報仇。我要建立一個國家、守護這個國家,讓所有犯罪者都行到應有的懲罰。我要統一整個大陸,不再有國家之分,用統一的法度製國,那樣就不再有所謂的國家大義,所以人都在法度下平等,有功行賞,有罪論罰。沒有人可以例外,因為我是最強大的人,我是這個國家的守護者。


    藍星:“這就是原因。”


    “是的,這就是原因,說出來果然好多了,謝謝你們!”


    藍星三人沉默著。


    “我知道,在你們看來這是不對的,但是這是我的理想,並且我有能力實現它,那它就可以成為現實。”


    “那就戰吧,你實現它的過程一樣要犧牲太多的人。”


    “是的,用短暫的痛苦換來永遠的平等,是值得的。”


    “你那是自私。”


    “對,我是自私。


    其實你們也一樣,所謂大義,不過大私。就像當年諸神圍剿我,並不僅僅是因為生靈荼炭,世間戰爭哪一次不是生靈荼炭?更重要的是因為,我的力量已經打破了諸神所建立的人間秩序。”


    “三萬年前如何,我們管不了。但是現在,不管是大義還是大私,我隻知道,我們還是要阻止你。因為我們看到的還是生靈荼炭。”


    “哈哈哈哈,那就來吧,看是我實現我的理想,還是你們完成你們所謂的使命。”


    黑獄王猛的張開雙手,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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