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足立在水中,一腳後踢,雙手猛往上抓,關蔭此刻的形象,就像一個大寫的t字。


    猛虎自河岸上撲來,淩空飛起,離地有一米五左右,目標正是關蔭的肩膀。


    虎爪之上,鱗爪如刀,這猛虎,一撲,一掀,一起並於一招,試圖抓碎關蔭肩膀。


    而後,後爪自下摁來,這一下摁在實處,那就是關蔭的腰眼。


    肩頭一抓,腰間一摁,是個人就得倒。


    而後,便是森森虎口,那一口咬下來,鐵鑄的脖子,也須一口咬斷了。


    猛虎有兩招,關蔭便還它兩招。


    雙臂力發,雙手一前一後,前托虎頜,後抓虎頸,這一招,有傳說,隋唐好漢雄闊海力托千斤閘,用的就是這一招。


    同時,右腿狠狠向後反踢,這一招名字就很不好聽了,原本叫做尥蹶子,江湖朋友覺著不好,要取個名字叫蠍子擺尾。


    那也不好,關蔭覺著,這應該叫變招回馬槍,加關公的拖刀計。


    反正不管叫什麽,猛虎是落入關蔭的彀了。


    左手托住虎頜,不使猛虎血盆大口咬下,右手抓住虎頸上皮毛,奮力往前丟去。後踢的右腿,靴底撞上猛虎後爪,反踢起來,正踢在猛虎下腹之上。


    猛虎在空中,竟教這措手不及的連環擒拿,把個鋼鐵之軀,掀作了一根鬆鬆垮垮橫在空中的繩子,險險連托帶踢彎成了u字,一身力氣恍如泥牛入海,空空蕩蕩沒個去處。


    立在水中的左腿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壓力,猛虎淩空撲來,關蔭借力打力,幾乎沒有阻擋這一撲的慣性,哪裏來什麽太大的壓力。


    口中低沉暴喝一聲,那“倒”字才出口,關蔭奮力拱背,猛虎堪堪下墜的虎軀,教這一拱,又拱上空中,恰在此時,雙臂千鈞力道滂沱而來,排山倒海也似,將個數百斤的猛虎,當成一床棉絮被,自空中借著那一撲的力道,輕輕丟出五六米去。


    砰的一聲,沉悶的撞擊聲,聽著就教人牙酸,那猛虎巨熊,雙雙撞在了一起,腦袋碰腦袋,身子碰身子,猛虎教這一摜一撞,撞得個眼冒金星,那老羆更慘,方未及爬起來,數百斤的猛虎砸來,登時五髒六腑,八成的錯了位,剩下兩成撞出了血,一時七葷八素,不知身處何處,竟教河水瞞過了身軀,半晌沒能爬得起來。


    河對岸那一聲驚呼,關蔭聽在耳中,回頭喝道:“何方鼠輩?”


    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竟一時出不來了。


    口中喝問,他手裏也沒閑著,反身一竄,自原地竄到熊虎落水處——你以為這家夥是要好心救那兩個玩意兒?這是想拿老虎棕熊當掩體,萬一對方開槍,這兩頭野獸,怎麽的也能擋住子彈不是?


    撲出瞬間,皮靴一挑,用草繩穿在一起的蝦籠踢到岸邊,卡在石頭裏的長棍已經入手,隨時都能發出反擊。


    河岸上,有人連忙叫道:“同誌,我們是附近森林部隊的,別怕……”


    話音未落,有個年輕的聲音連忙阻攔:“連長,人家哪會怕啊,你說錯話了!”


    呃……


    想想也是,那家夥把老虎棕熊拉一起揍,看樣子還全麵占上風,這種人會怕?


    老天爺,這山林裏敢孤身橫著走的人,那還有怕的?


    那當然有。


    關蔭一手摁住猛虎,一手摁住棕熊,都摁在脖子上,就跟浪裏白條揍黑旋風一樣,摁在水裏一頓灌水,手上千鈞力,腳下使一招千斤墜,牢牢摁住兩頭野獸,警惕地注視著從河岸風雪裏冒出來的十來個人,隱隱綽綽,可見各自挎著槍支,背負巨大的背囊,分明瞧不出到底是敵是友。


    “你們說實話,就算是壞人我也不打你,說實話,敢冒充軍人,那可是七年以上十五年以下,別鬧!”關蔭有點不相信,不是說森林部隊正在追殺盜獵者嗎,怎麽還從河對岸跑出來了?


    他覺著,自己的威名還是有點作用的,說不定嚇唬一下,搞不好就能咋呼出對方的身份呢,可是這咋呼的遣詞用句吧,就是有點太不正經了。


    對岸鑽出來的十來個人哭笑不得,站在岸邊,排成一排,隻聽有人下令:“拿手電筒照著咱們,給關老師看看。”


    燈光一亮,關蔭一看,放心了。


    是我們的子弟兵呀,那一個個的,大風雪裏,在岸邊也站的那麽威風,雪地作訓服,雪白的披風,火車頭軍帽上那國徽漂亮的,咋就那麽好看呢。


    那股子精氣神兒,你說要不是咱子弟兵,別人也裝不出來啊。


    “哎喲這咋說的,這大冷天的咋跑出來了?”關蔭連忙跳起來,撲通撲通往過跑,嘴裏嚷嚷著,埋怨道,“要說就怪那幫盜獵的玩意兒,天天給我們子弟兵惹麻煩啊,快讓我看看,這都凍著沒有啊?走走走,進屋裏說話,剛逮了幾條魚,咱燉魚湯去!”


    這人就這樣,沒招兒,見著部隊就跟見著親人了一樣。


    岸上跳下來個高高大大的軍人,笑哈哈地連忙迎過來,腳下劈裏啪啦的,濺起好大的浪花,走進了一看,兩毛一,是個連長。


    關蔭定睛一看,對方三十歲的樣子,國字臉,濃眉大眼,就是臉上都差點兒結冰了,明顯是行軍的時候解下口罩,結果給凍的。


    “你們這咋弄的,走走走,進屋喝點熱湯去。”關蔭一看,心疼壞了,這是長途行軍的一個小分隊,你看那手抖的,恐怕都快堅持不住了。


    連長看看關蔭,又看看兩頭急急忙忙從水裏爬起來,一轉身就跑到河對岸,撒丫子往遠處跑的兩頭野獸,一個勁直感慨:“關老師,我們出發的時候,你才剛剛到這,還想著可能會見到你,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你啊。來,這是我們部隊的巡山公文,你看看。”


    關蔭一看,的確是上伊森林部隊的。


    “我叫張從雲,是我們連的連長,也是這個小分隊的隊長。”連長自我介紹,又婉拒關蔭邀請去喝點熱湯的熱情,“但是關老師,不行啊,兩個盜獵團夥就在附近呢,我們得盡快抓到他們,同誌們正在緊趕慢趕找那幫玩意兒呢。”


    關蔭拉著不放,給出主意:“張連長,同誌們啊,抓賊也要講技巧,這大雪天的,後頭有部隊在追,那幫玩意兒能跑哪去?走,進去喝點熱湯,休息休息,咱們軍民團結,小小毛賊豈不手到擒來?”


    三五次推辭,關蔭拉著張連長嘀嘀咕咕說幾句,張連長很為難:“這恐怕不成啊。”


    關蔭拍胸脯:“我這人號稱天下第一童叟無欺,咋還會騙子弟兵呢?走,咱吃飽喝好,就等那幫玩意兒自投羅網來。要不然,他們能往哪去?可別忘了,我這可有他們垂涎的熊膽虎骨呢,你說他們來不來?”


    張連長奇道:“那家夥不被你打跑了嗎?”


    “跑?”關蔭撇嘴,“差得遠呢,這幫玩意兒哪是那麽容易打怕的,我估摸著今晚打一頓不行,明晚還得打一頓,到直播結束,我看能馴服兩個坐騎不。”


    紛紛過來看明星的戰士們覺著,得對這人驚為天人,可是吧,一聽這人說話,瞬間出戲,那就沒有高手的風範,明星的逼格啊。


    你看那一臉熱情洋溢的,就跟當年解放區的老百姓見著子弟兵一樣,再聽那一張嘴說話,我的天,這是明星?這能是明星?


    估摸著古代的土匪,大概也就這人這樣兒了吧。


    張連長很是為難,看著關蔭一個勁熱烈地和戰士們握手,還拉著大夥兒非要看看穿暖和沒有,心裏一熱,立馬下定決心,說:“不行,老百姓對我們這麽放心,我們也不能隻顧著享受,這麽著,我們把盜獵團夥抓住,然後咱們再過來,對了,關老師沒吃的了吧?同誌們,一人拿一點幹糧留下,繼續走!”


    “啥就走啊,聽我的,保證不耽誤你們的任務。”關蔭嘿嘿地得意地笑,“你們要走了,回頭我把那熊玩意兒給燉了,回頭就說是盜獵者幹的,熊掌我吃,罪名那幫玩意兒背,你們看著辦。”


    戰士們哈哈笑,這不是耍賴麽。


    “走吧,這麽大的雪,這麽冷的天氣,放著這麽好的小院,這麽好的人質,那幫玩意兒不跑來先劫持我當人質才怪。”關蔭心裏有數了,少校連長帶小分隊進山,看來這隻是其中一路,看戰士們的裝備,一個個荷槍實彈的,這是要跟那幫盜獵者玩命啊,是個人就知道,在陸地上跟我們的子弟兵較量,那就是大傻逼,為了保險起見,那幫玩意兒不來劫持人質放在隊伍裏隨時準備要挾部隊才怪,何況這邊就有一頭老虎一頭熊呢,在這守株待兔肯定沒跑。


    張連長一想,這話也對,叫來一個年輕的中尉,張連長問:“小李子,你覺著呢?”


    “差不離,咱們這次可是出動了整整一個大隊,昨天下午打了一場遭遇戰之後,這幫人現在有點慌了,我估計真會跑到這來挾持關老師當人質。”小李排長比較讚同守株待兔,不是懶,是真有必要,明星也老百姓啊,那得保護。


    說完,小李排長又補充:“這幫狗東西,消息可靈通著呢,外頭有給他們傳遞消息的,我覺著應該在這等一等。”


    關蔭大喜:“看,這就是未來的總參座人選,走,回去喝點熱湯,咱們就在這等著揍這幫兔崽子了。”


    過了河,一看關某人的武器,張連長頭上冒冷汗,是個狠人啊。


    不過轉念一想,張連長有點兒黑臉,你連兩頭猛獸都壓著打,對付那幫盜獵者還不是三拳兩腳的事兒?


    “他們有槍。”關蔭這話,立馬讓張連長沒說的了。


    排著隊往門口走,關蔭忽然敞開嗓子唱:“穿林海,跨雪原,氣衝霄漢哪——”


    這京腔,還真有模有樣兒的很,韻味兒十足啊!


    不過,這咋沒聽過?


    《林海雪原》,這時空也就關某人自己會唱了,就他一個來自原時空的你啊。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奶爸戲精》,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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