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宗師級的明星出動,一些地方動輒知府和同知冒雨出動去機場迎接,比迎接三巨頭考察還鄭重其事。


    這不是好現象。


    不得不說,明星這個群體,大部分的素質是無法正眼看的,正如關蔭所說,娛樂圈其實造就的是一大批暴發戶。


    這些人,既沒有寒窗苦讀尋求過真理,也沒有風餐露宿體驗過百味人生,這些人經常把讀書看成是累贅,以“我是要成為藝術家”的逼格滿滿的借口,拒絕著從書本裏尋求真理,哪怕隻是尋求怎麽做人。


    當然有人會說人家的社會經驗豐富啊。


    去你娘的。


    你上哪體驗過社會啊?


    這麽一群暴發戶,甚至比暴發戶還沒底蘊,這些人,富貴之後你覺著他們會做什麽?


    現實中早就有層出不窮的例子了。


    一朝成名,於是泡吧,於是宿醉,於是食則非米其林不入口,寢則無三五個暖床的睡不香,就這麽一群人,又處在對道德水準可能最沒有要求的一個圈子裏,這群人能做什麽?


    排麵。


    攀比。


    乃至於犯罪。


    圈內為什麽那麽多王八蛋對吸粉這件事那麽不以為然?


    一方麵因為這幫蠢貨覺著那沒多大事,另一方麵這幫人在那個圈子裏看多了比那更肮髒更沒底線的事情,索性覺著吸粉也沒什麽了。


    就這麽一群王八蛋,把他們捧上天能是什麽好事情?


    還好,三巨頭對這幫王八蛋采取了零容忍。


    於是,當年捧著美酒彎著腰討好過一幫娛樂圈暴發戶的小押司們,現在一轉身覺著自己成了人上人了,於是要把當年受過的氣都撒出來。


    “不就是幾個戲子麽。”押司們認為,“現在可不是當年了,當年他們有錢有勢,現在咱們才是掌握他們的命運的人。”


    千百年來,總有那麽一些人跳不出“造反搶糧當皇上”的曆史周期。


    押司們覺著翻身了,這些人,是不想改變“上下尊卑”的,他們想要改變的隻是自己欺負人而不被別人欺負的“命運”。


    平城押司就是這麽一個代表。


    “老子們現在才是趙老爺,這是你們當不成趙老爺的時代。”押司覺著,他完全可以揚眉吐氣。


    當然了,不能太過分。


    “不管怎麽說,景副院都是有地位的人,太激怒了肯定不好,不過,”押司堅持認為,“聽著很厲害,實際上不過是嚇唬人的,看看我們平城的那幾個,哪一個能比我牛?所以景副院也是一個邊緣人物,要不然,能在明星不準當趙老爺的時代把女兒送到娛樂圈?”


    這麽想也還真對。


    就是這自覺自願四個字實在不應搞說出來。


    你不但想作踐人家那麽一個國字號團隊,還想讓人家“自覺自願”。


    這是平城府還是鬥羅大陸?


    “沒話說,純粹沒話說。”關蔭拱手,“這樣吧,你有話也別再說了,反正你說的我都聽不懂,你回去,你等著自覺自願的人上門,好不好?”


    啥意思?


    黃老三連忙許諾:“出場費……”


    “滾。”關蔭冷下臉,指著門外嗬斥。


    黃老三勃然作色,你這是不是太瞧不起我黃某人了?


    在平城我黃某人怎麽都算是一個有點名頭的趙老爺啊。


    你讓我滾我就滾那我多沒麵子?


    “你應該明白一個道理,”關蔭告誡,“按照你的邏輯,地位是應該對等的,對等交流才能交流,所以你還沒那個資格在這表現你的一擲千金——哦,不對,應該說,是一擲三千元,你是生意人,我們再按照你的規矩來算,我們一天下午拍攝一兩個鏡頭,那也是三五千元的收入不是?既然在劇組快快樂樂憑本事掙錢更容易,憑什麽跑去給你當宣傳員不算,還要給你一個下三濫的商人伺候有錢人?你這樣是要出問題的,做生意搞這些東西,早晚被更你比能搞事情的搞死你。”


    這話押司大人特別不愛聽。


    “你不是號稱跟老百姓站在一起嗎?”押司討伐,“而且,這是對平城的經濟有巨大推動作用的大好事,你不要光想著錢,這個話我要給你傳出去……”


    “二,真二。”向美媛站出來助攻,“劇組一天花費十幾萬,我們不算經濟賬行嗎?你把這話傳出去,也隻能顯得你無能,連現代管理學經濟學都搞不懂,那你這麽押司是怎麽當的?你就給有錢人當傳話兒的?搞不好,你這一傳出去,我們不得不澄清,我那電話裏還留著你們托人讓我三千塊錢給你站一下午台,對,你們就是極其曖昧地要求我們幾個去給你站台,然後給你們的重要客人陪酒,我們讓群眾說一說,尤其讓平城的老百姓說一說,看是我們擺架子,還是你們道德水平低,太把自己當土皇帝。”


    押司終於正眼看人了。


    不錯啊,這還留著一手呢。


    可這有用?


    “輿論也就那麽回事了,我們市府有的是跟媒體打交道的人員。”押司索性敞開了說,“估計你們還不知道你們的處境……”


    關蔭不耐煩跟這人再廢話。


    回來的路上他看了,影視城很大,但影視城周邊的環境根本不允許拍攝大型古裝戰爭戲。


    不是這邊的環境有多壞。


    關蔭所見,一片圈拆。


    違建的,不知道放棄多少年的,乃至於還有正在動工修建的院落,房子,這是要跟搬遷對著幹啊。


    “我在河邊一拍金沙灘,那邊打樁機哐哐一頓敲,這還怎麽拍戰爭戲?戰馬很容易受驚,尤其成千上萬人的環境下戰馬更容易被驚動,那又不是真正的軍馬。”關蔭心裏拿了主意,“不值當在這邊磨蹭下去了。”


    他原本是想利用影視城把這邊的複雜情況給挑出水麵,誰想到高文博親自到平城來當都尉大人啊。


    那就不用他再跟誰打來打去的了。


    該撤就撤,那筆訂金不可能翻倍地退給他,但那筆訂金必定能還回來。


    “合同本身就有規定,何況簽訂合同的人出了問題,那筆錢本應該原原本本還給我們。”關蔭並不擔憂那筆錢會被沒收。


    辦這件事的人他不熟悉,但辦這件事的單位他很熟悉。


    照章辦事他就不怕誰吞他的錢。


    你說不照章辦事?


    那太好了,正愁沒法讓你翻倍還呢。


    “收拾一下,準備動身吧。”關蔭繞過軍案,抄起驚虎膽,就是古代將軍升帳用來拍案的東西,文官用驚堂木,武將用驚虎膽,這家夥啪一聲拍了驚虎膽,大喝一聲,“來啊,把堂下兩人給我轟出白虎節堂!”


    二小姐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一看大姐夫發號施令,抄起手機當即一條微博發了出去:“不好啦,關老師要帶小姨子跑路咯!”


    打輿論戰二小姐也不怕任何人。


    何況,你平城想說外頭那幫人是群演他們就是群演?


    打斷你們的孤拐!


    啥叫孤拐?


    瘸子一蹦一跳全憑拐杖,而且隻有一根拐杖。


    所以,打斷孤拐的意思就很清楚了。


    不過,孤拐在涼城方言裏有另外一種意思,指的是腳踝,在涼城祖祖輩輩的意識中孤拐就是一個人能站起來能走能跳的最重要的支撐。


    不用問,二小姐這話是從哪學來的。


    就是這微博太標題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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