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一條消息在所有節度使及以上人員電話裏多次被提起。


    關侍郎把皇帝家一幫親戚給抓了。


    是嗎?


    “這算啥,這小子還把方先生的幾個親戚給抓了,還是當著方先生的麵兒抓的,據說,方紅差點把這小子摁在沙發上給表揚了。”京兆府尹爆笑,“最厲害的是對李相國家的親戚,這家夥直接過去扯著耳朵拽了出來,跟一幫小王八蛋審訊了半天,可是你知道這個消息傳達到我們這個階層是什麽意思嗎?”


    反正節度使們都挺沉默的。


    這是在警告他們了,三巨頭家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都解決了你們要有什麽親戚朋友試圖阻擋工部你知道是啥後果嗎?


    “景副院家的親戚呢?”有些人不死心還想繼續找空子。


    京兆府尹說:“就沒一個人能進得去門,那幫老頭兒,誰還沒個三親六故,誰還沒個部下馬弁?可你知道敢去找的都是啥結果嗎?你不找,可能還會被忘懷,你真找,第一批就查你。工部今晚就開動,三法司已經派人過去了,就找這些高門大戶,在家裏找人,有一個試圖進門說情,就抓走一個進行訊問,看著吧,今年的晚會可能要黃,但真正解決問題就從今年開始。”


    那就沒有人敢說點啥嗎?


    有!


    唐望不害怕,這次他是秉承公心找關蔭說情。


    唐望說:“關啊,咱們這麽一打,可能對一些中小企業影響太大了,我堅決主張對這些大型企業進行約束,獨角獸已經在吃人了。但萬一影響到中小企業,那我們的事業可能要受衝擊啊。”


    關蔭道:“這事兒壓根不用考慮,就一點,我們得秉承公心解決問題,而不是要打擊哪一批。我們工部剛形成了一份文件,確定要大力支持走得端行得正的企業發展,尤其對民營中小微企業的支持力度將會更大。你們魔都那,我反倒建議在國企方麵要加大力度,你可別忘了,李老身邊三司使空缺很長時間了,要沒點秉公而斷的決心,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那也不是為我們所用。”


    唐望怦然心動,他以為自己已經完蛋了。


    “這一次,要不是風口到這,誰知道這幾位老人身邊會出啥‘人才’。”關蔭道,“脫離了那邊,原先拖累你的基本都已解決,你一身輕往前邁進還怕什麽。我估計,你在那邊呆不久,老人太忙了,很多本來三司使解決的事,現在都要他親手批閱,當然我隻是一種感覺,具體來說這個位置還是要能做事敢做事上去繼續做事的人,你比我更明白。”


    “行,那我連夜開個短會,該解決的立馬解決,該表揚的大力表揚,不過有件事你得幫我一把,你給那幫姑娘辦的工廠,還得在我們這多開一條,這麽說,你隻要把生產線放在這兒,物價是很貴,但我能保證絕對盈利,而且你別忘了我們的對口海外城可很多,我們總不能一直把舊衣服往那邊賣吧?”唐望道,“這件事,本來轉運使要找你,他不敢,我這麽一提,你要答應的話就讓那幫姑娘直接聯係他去。”


    不行。


    “人性都有黑暗的一麵,她們走的是正道,那就不用直接找轉運使辦事,跟著你們的規矩走吧,不能為了打倒一批貴族,培養了一批貴族,在哪個街道,就找哪個街道,勞動者有依法享受勞動自由的權利,你們也有拒絕給普通勞動者多餘幫助的義務,那就這麽辦吧,正好,我剛還在找從哪個城市開始,既推開整肅,又開動馬力,那就從你們那開始,明天我們一位侍郎要過來,我讓央視注意報導一下吧。”關蔭道,“記著千萬別灰心喪氣,北上的時候你的情緒有點太低落了。”


    唐望爽朗大笑起來,這個電話於公於私可都有利。


    “如何?”唐望問轉運使道。


    轉運使拱手:“公正大氣的名聲真不是人家粉絲給吹捧。”


    “人是個好人,但想做的事情太恐怖了。”唐望歎息道,“跟我有宿怨,可我怨恨不起來,這麽一個人,你說他太霸道可以,但要說他剛愎那真說錯了嘛,這個人,天生就是為神人繼絕學的。”


    這一次,三巨頭還真對鐵頭娃刮目相看了。


    “原以為這孩子要出手就不留情,至少要人頭滾滾,沒想到從小處著手,從大處落實,用鞭子打著有些人走正路。能忍得住心裏的火很了不起,能理智地把問題分成幾份逐個去解決,那更是了不起的智慧了。”李擴情深夜才休息,休息前跟身邊的工作人員分析。


    有個年輕的工作人員不解。


    這能看出什麽本事來啊?


    “從剛冒頭的那些親戚們下手,用看起來最淩厲,但其實代價最小的手段,迫使後續不敢找上門來了,剩下的事情就是他們的選擇了。我最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到禮部就著手組建備胎的計劃,尤其拿出三十億多方奔走,為我們的短板找好替補,這對一個一分錢恨不得當兩半用的人來說,那是很大的舍得的智慧啊。”李擴情徹底放心了,我們不怕有人還能掐得住我們的脖子了。


    關蔭這會兒正蹲在紫禁城吃東西呢,皇帝兩口子親眼看著大內侍衛帶著那幫親戚出去的出去自首的自首,就知道鐵頭娃把事情辦妥當了。


    那他們就得回去問下怎麽把那幫人說服的。


    物理教育?


    當然。


    隻不過,關蔭回頭去了趟方家李家然後才開始解決事。


    他先扣住三家的親戚,敢反抗的先打一頓。


    然後就是按照規定直接抓人了,這些人可能不怕三家家長但他們怕一種人啊。


    啥?


    “對這些人而言最可怕的不是巨頭,因為距離太遠想象的跟電視裏一樣。但他們在村裏的怕村長,怕村霸,在城市裏的,怕所長,怕居委會大媽,經常跟這些人見麵,他們知道這些人的手段。”關蔭道,“所以,把他們交給這些同誌們問題就基本上解決了,他們敢和三巨頭掐架是因為他們篤定三巨頭不會把他們怎麽樣,但如果有證據落在居委會大媽的手裏,那就相當於把他們放在一個鐵桶裏去,四麵黑漆漆的,他們本能恐懼這,所以解決這些人的毛病,三巨頭不行同誌們能行。看著吧,明天一早這些人就把所有問題都交待了。”


    皇帝吃一截玉米,想了下又打了個電話。


    既然要讓那幫人在很壓迫感的小空間中恐懼,那就不能給他們開一個孔。


    “那些手眼通天的人不論打電話還是親自來你們都要打出去,堅決不準給那幫人任何提醒。”皇帝也學會了關侍郎的高招。


    收拾人也得看對方的身份。


    關蔭很顯然最擅長這種照人下菜碟的手腕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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