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商振寢宮。


    一名侍衛從外匆匆而來,向著護衛在寢宮外的一名侍衛地急切耳語幾句。後者不敢怠慢,同樣急匆匆地走到門口,先是輕咳一聲,然後低聲說道:“陛下,有關晉園的急報。”


    “講。”寢宮內傳來商振的聲音,同時燈火也亮了起來。


    “暗探傳來消息,說是晉園在山鬼部的軍隊,已經基本返回了位於靈山仙鄉的晉園總部。而且,在今日傍晚,青涵公主,以及晉淩男爵,二人也抵達了晉園總部。至於陛下命令的策應者,商然公主,晚間已經在清點城衛軍原本部兵馬,預計明日一早出兵,抵達青溪南畔。”那侍衛說道。


    “本王知道了。”


    侍衛退走,房間內被驚醒的福妃說道:“陛下,是晉園的軍隊回來了?”


    “沒錯。白天我不是告訴過你,青涵主動請纓,要帶晉園軍隊去靈山上清剿血隱一族,同時查找本王身中蠱毒的真相。”商振說道。


    “青涵公主真是有心了。”福妃說道,“她雖然不是陛下親生,可這份心意,比起親生的還了不得啊。”


    “哼!親生的......”商振沒好氣地說,“親生的不把本王害死,就謝天謝地了。”


    “陛下不必聽別人流言,那些人是嫉妒煜兒的權勢過重而已。畢竟,還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實煜兒與陛下當日中毒之事有關。”福妃說道。


    “無風不起浪,那麽多王子公主,為何流言單單指向煜兒一人?今日刑部問案,有人供出曾在血隱一族之處得到蠱毒。而王子公主之中,與血隱一族走得近的,就隻有煜兒一人......”商振麵色複雜,“而當日,據說吳大鵬之死,正是血隱一族的人下的手......”


    “那青涵此次請纓清剿血隱一族,若能成功,當可揭開陛下當日中毒的真相了。”福妃說道。


    “這小丫頭鬼精鬼精的,哪裏是為了找出毒害本王的真凶,隻是為了讓晉園從最近的不利中脫開身喘口氣而已。最近炯兒之死,南王次子商亮之死,還有一個商燦之死,或多或少都與晉淩沾上些幹係,若是沒有一個靠得住的理由,晉園很難從朝中商氏文武大臣的攻訐中全身而退。征伐血隱,對於晉園來說,是一舉兩得的事。”商振已經看清了青涵的意圖。


    “那也不錯了,至少她能有這份心意。”福妃說道。


    “其實晉園和血隱,一直是本王的心頭大患。現在他們能夠互相殘殺,兩敗俱傷,對於本王來說,倒是求之不得的事。驅虎吞狼,不失為妙著。所以在刑部大堂,我當即應允了此事。”商振的心情好了很多。


    “我倒是覺著,最好不要兩敗俱傷。”福妃說道,“晉園對王國有大用,財賦方麵自不必說,在王國版圖擴張之上,他們也是居功甚偉。若真的二者兩敗俱傷,隻怕不是王國之福。”


    “愛妃,你就那麽放心這個晉淩?”商振奇道,“要知道,他可是前朝晉氏的王子啊。”


    “陛下,自從他入你的法眼,到現在也有近十年了。十年,難道還不足以了解一個人嗎?這些年裏,除了他對他的敵人狠辣一點之外,他可並不曾做過任何有害商氏王權的事。”福妃倒是有心為晉淩求情,若不是這少年人救了商振,商振若死了,自己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從那時候到現在他倒是一直忠於商氏。”商振不太有底地說道,“可是,晉園的勢力越來越強,他的實力也越來越強,家仇國恨,難道對於他來說,真的可以泯滅嗎?他的想法,還能跟以前一樣嗎?商燦之死,讓我更看清了這一點。”


    福妃深深地歎了口氣:“可是,那少年,可真正的是一個愛惜百姓的人啊。”


    “他若是胸無大誌,我還不至於如此擔心。”商燦上火地摸著下巴,“不管怎麽說,等他與血隱這一仗,先打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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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煜兒呢?若是此戰真的能夠證實煜兒與你中毒之事有關,你又將怎麽處置?”福妃問道。


    商振站在窗前,望著窗外夜空中的一片繁星,長長地歎了口氣。


    “陛下......”福妃憂慮地看著他的背影。


    “我中的蠱毒是煜兒指使吳大鵬所下,你以為我真不知道?”商振的語氣中透露出一股無奈的心酸,“你以為這事真的無跡可循?”


    “那陛下......”福妃呆住了。


    “煜兒雖然心黑手毒,排斥異已,可他還是個有手段的人。諸位王子之中,也隻有他才堪重任,能把我商氏江山傳承下去。”商振說道,“也隻有他,能夠鎮得住晉園的擴展。就算是炯兒在世,也做不到。而我一直擔心,如果炯兒即位,用不了多久,這商氏江山,就會改回去姓晉了。”


    “可是煜兒實在心狠,對自己的父親尚是如此......”福妃實在難以想像。


    “有時候,在劇變的世道中,狠一些,才能活得更長久。”商振說道。


    “我真是難以理解陛下的心思。”福妃苦笑。


    ......


    黎明時分,晉園的各支力量已經離開了靈山仙鄉,渡過青溪,在青溪北岸的入山大道路口集結。


    霧狼小五一狼當先,在前麵帶路,大家以並不快的速度進入靈山。


    青溪北岸,本來是有著血隱一族的多處哨所的。或許是已經察覺到大戰在即,這些哨所都已經人去樓空,隻剩下空空的哨樓。


    “少主,看來血隱一族已經有所準備了。”軒轅峻辰說道。


    “這是必然的。”晉淩笑道,“隻怕青涵在商王麵前請命後不久,他們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是的,少主。”楊力生及時趕到,左手提著兩隻死去的信鷹,右手送上兩封書信,“這是空騎中隊捕獲的其中兩頭信鷹上的書信。信鷹是從二王子府放出的,前往的方向正是靈山。書信中提及了我們晉園要進攻血隱一族之事,要他們做好準備。”


    “二王子要對付晉園,可真是不遺餘力啊。”晉淩輕蔑地一笑,“不過,他也就剩下這點本事了。我的仇,青涵的仇,血隱一族,這回必然要付出代價!力生,傳我命令,空騎中隊加強空中偵察,其它所有人等,跟著小五。我們,不要分散,直接攻上血隱一族的老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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