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內氣氛很是詭異安靜,沒有人說話,越是這樣,越讓人不安。


    林太平已經將桌子上的飯菜吃的幹幹淨淨,徐自道再一次見識到了林太平的胃口,這飯量怕是他也隻能甘拜下風。


    他好整以暇的翹著二郎腿,一邊用髒兮兮的手指剔著嘴裏的殘渣,一邊注視著徐自道,他突然發現這少年真的是唇紅齒白,俊秀異常,讓他都忍不住想要將這少年娶回家暖床了。


    徐自道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看著林太平臉上興奮的神情,徐自道心裏突然沒來由的升起一陣惡寒,這小子該不會有斷袖之癖龍陽之好吧!


    想到這徐自道身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連忙拉開與林太平的距離,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林太平瞧見徐自道的動作,以及他眼裏的惡寒,哪裏還不知他心中所想,頓時臉頰飛起一抹羞澀,狠狠地瞪了徐自道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徐自道被他看的有點莫名其妙,砸吧了兩下嘴巴想要說聲什麽最終還是沒有開口,隻是心底已經下地決心要與林太平保持一段距離,這人著實有些危險。


    沙吞天的目光一直放在徐自道身上,瞧見他臉上的神情以為他是被自己嚇住了,當下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毒蛇一般陰冷的目光再度掃視一下酒館眾人,這才一招手中的披風,將之披在身上,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酒館,沙破地等到沙吞天身子完全走出有間酒館,這才獰笑著跟了出去。


    一直等到這二人完全走出酒館,掌櫃和店小二才掙紮著從櫃台下邊站起,隻是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那店小二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嘟囔了一聲“好險”,這才拖著還有些發軟的身子去收拾屋子,掌櫃的一臉喪氣相,拍打著櫃台的算盤,隻得自認倒黴,雖說他們有間酒館也是有背景的,但遇上這等亡命之徒也是無可奈何,更何況這亡命之徒還是凶名赫赫,功力高深,他也隻當破財免災,道了一聲晦氣之後便坐在櫃台上清算今日的損失了。


    刀劍雙魔前腳剛踏出酒館,後腳酒館中便有人追了出去,連銀子都來不及結算,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他們打的什麽鬼主意。


    很快酒館中便隻有徐自道這一桌有人了,林太平有些好奇的看著徐自道,“難道你對那包袱一點也不動心?”


    “命裏有時終須有”徐自道淡淡的道。


    “你倒是看得很開”


    林太平感覺越來越看不透眼前這個人了,明明年紀不大,卻偏偏性格老成,看似與世無爭,又隱隱帶著一股煞氣,做事又不顯山露水,做人低調深沉,這樣的人不簡單。


    如果徐自道知道林太平心中對他的評價一定會感到驚訝,隻是一個照麵就能將他揣摩的八九不離十,這樣的人也不簡單。


    徐自道沒有說什麽,隻是微微一笑,但他這笑容卻已告訴了林太平答案。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包袱裏麵是什麽嗎?”林太平不死心的問道。


    徐自道終於有一絲動容了,他挑了挑眉毛,道:“莫非……你知道?”


    說罷他便帶著一臉好奇之色望向林太平,卻發現後者正傻傻的望著他,神情有些呆滯,像是被人使了定身術一樣,直到他用手在林太平眼前晃了晃才回過神來。


    “想什麽呢?想的這麽入神”


    “沒……沒什麽”


    林太平眼裏閃過一抹羞赧,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像做了壞事的小孩一樣低著頭,如果不是他的臉龐髒兮兮的一片烏黑,一定會發現他漲紅了臉。


    而他此時卻在心裏暗自腹誹,這家夥剛才這挑眉的動作當真魅力無限,讓他都忍不住沉溺其中,如果讓外人知道他被一個男人迷住了恐怕會羞愧的無地自容,更會讓人恥笑,徒增笑柄。


    想到這,林太平又有些羞惱的瞪了徐自道一眼,看的後者有些莫名其妙。


    “真是個怪人!”


    徐自道有些無奈,任他想破了頭恐怕也猜不出林太平的心思,人心這東西本來就是世界上最難揣摩和猜測的。


    兩人就這樣都不說話,沉默著對峙了數息,林太平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你這人好生無趣,跟個悶葫蘆似的,都快憋死我了,還是跟你細說了吧!”


    “那包袱裏麵的可不是一般之物,據說是一張藏寶圖。”


    “藏寶圖?”徐自道眉頭漸漸蹙了起來,眼神閃爍著,不知在思量什麽。


    “對,不過隻是藏寶圖的一部分。”林太平點點頭,語氣很是篤定。


    “莫非這藏寶圖還有許多份?”徐自道詫異的。


    “鳳棲梧你聽過沒?”林太平沒有回答徐自道,而是反問道,語氣有一絲神秘兮兮。


    “日行千家,夜盜百戶,不偷則已,一偷驚人,人稱''再世盜蹠''的大盜鳳棲梧。”徐自道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沒錯,此人還有幾個外號,''雞犬不留''和''一毛不拔''”林太平道。


    “此人下手非得把人偷個精光,甚至連衣服都要剝下,所以被人起了個雞犬不留的外號。”徐自道笑道。


    “原來徐兄也知曉其中典故,那''一毛不拔''呢?”林太平似乎是有意要考考徐自道,道。


    “聽說此人見錢眼開,視財如命,偷來的錢舍不得花,甚至連媳婦也舍不得娶,每天隻吃粗茶淡飯,甚至連青樓和酒館都不去。”徐自道道。


    “看來徐兄對江湖上的一些典故也很是了解,不錯,鳳棲梧此人當真是小氣到極點,隻四下攬財,卻從不散財。”林太平道。


    “那他的錢財到哪去了?”徐自問道。


    “誰也不知道。”林太平搖了搖頭,不過沉吟了半晌又接著說道。


    “不過在大漠一直有一個說法,鳳棲梧當年臨死前很有可能將自己的錢財藏了起來,最大的可能就是藏在他的墓裏。”林太平道。


    “像他這種要錢不要命的人的確可能這樣做。”徐自道點了點頭,算是同意這個看法。


    “這些年雖一直沒有人找到他的墳墓,卻有人從他往日住的地方找到四張畫卷,這四張畫卷裏有寶藏的線索。”


    “當年那四張畫卷被四股不同勢力的人得到,四方相互約定不將消息傳出,來日一同找尋這寶藏。”林太平道。


    “不料線索不知怎麽泄露,被河山六鬼知曉,銀月山莊才慘遭滅門。”徐自道道。


    “所以剛才的人都是為了這那張藏寶圖?那他們又怎麽知道那張藏寶圖一定是真的呢?”


    “你認為他們會在乎這麽多嗎?在寶藏麵前哪怕隻有一絲可能也值得搏一把。”林太平道。


    “的確,這個世界上能經受得住寶藏誘惑的人終究還是太少。”徐自道道,突然他臉上露出一抹猙獰,似是想到痛苦的往事,臉龐都有些扭曲。


    林太平看了看徐自道,並沒有說話,這少年的心思經過這段時間的交談他已經把握的差不多,不想說的無論怎麽問都不會說,而他恰好不是個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


    懷中的莫小七似乎是感受到徐自道的痛苦,突然咿咿呀呀比劃了一下手勢,徐自道看懂了小丫頭的關心,心頭劃過一陣溫暖。


    他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臉上重拾笑容,隻是這笑容相比往日少了一些魅力,顯得有些牽強。


    林太平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對著徐自道笑了一下,道:“吃也吃飽了,走吧!”


    “走?”徐自道眉頭微挑道。


    “當然是去追刀劍雙魔啊!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這藏寶圖最後會落到誰手裏嗎?”林太平似乎有些詫異徐自道會問如此愚蠢的問題,連聲音都不由得加大。


    他的聲音原本就比較尖銳,像女孩子一樣,此番聲音一加大,徐自道頓時感覺耳朵有些嗡鳴,好不難過。


    “如果不是你身上沒一點女人的特征,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女人了,聲音這麽尖銳。”徐自道捂了捂耳朵,有些無奈的道。


    “你見過有這麽邋遢,吃的這麽多的女人嗎?”林太平翻了個白眼。


    “這個還真沒有見過,如果你真是女人,那才是男人的悲哀。”徐自道笑道。


    “幸好我不是女人,不然你就悲哀了!”林太平道。


    徐自道笑了,他感覺跟這個人在一起總是忍不住笑,但笑總歸是件好事,不管是什麽人見了笑容心情總不會差到哪裏去,尤其徐自道笑起來還有一種令人無法阻擋的魅力,這種魅力女人大都抵擋不了。


    林太平突然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仿佛身後有什麽東西追著他一樣,徐自道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道了聲“不用找了”之後便牽著莫小七走出了酒館。


    牽過店小二早已準備的馬匹,翻身一躍跳到馬背上,雙腳一夾馬肚,駿馬便撒開蹄子朝著林太平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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