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閣中,莊媚兒正在調弦,待調好以後,她便開始彈奏《陽春白雪》,琴音錚錚響起,陽春白雪的意境全都在她的琴音中給展現出來了。


    “你的琴藝又有精進了!”鬼麵閻羅還是如以往一般直接躺在地上,單手撐著腦袋,聽莊媚兒撫琴。


    “科考在即,你打算安排幾個人進去?”莊媚兒問道。


    鬼麵閻羅拿起酒壺,咕嚕嚕喝了幾口,道:“看情況,朝中的人差不多夠用了,再換下去,會讓趙恒生疑的。當然,若是有趁手的,安排進去也不是問題,畢竟王欽若還是很得寵的!”


    “聽說今年趙恒讓寇準與王欽若一同主持,看來他並不是完全信任王欽若!”莊媚兒道。


    “趙恒本就生性多疑,他是誰都不會信的,否則也不會寵著王欽若,卻又讓寇準去找玲瓏寶盒!”鬼麵閻羅淡淡道。


    莊媚兒點頭,算是回應。鬼麵閻羅又道:“聽說你已經找到了你大哥的血脈!”


    “找到了又如何,如今的他,不過是一個廢物而已!”莊媚兒眼中有複雜的神色閃過。事實上,若是李謹言如鬼麵閻羅一般,敢挑起李家擔子,那她在鬼麵閻羅和李謹言中就得選一個,畢竟天子隻有一個。李謹言無心朝堂,更不願意擔起自己的責任,她是鬆了口氣,可是同樣也微微歎息,李家落寞的事實已經不可更改。


    鬼麵閻羅道:“人想活成什麽樣子的,都由自己決定。”


    “對了,那個同安郡王回來了,咱們的事要成,可還得這位王爺出些力!”鬼麵閻羅道。


    “同安郡王?趙德昭的長子?”莊媚兒有些吃驚。


    鬼麵閻羅笑道:“不是他還有誰?他一直懷疑他父親的死有蹊蹺,隻要咱們做點手腳,不怕他不為我所用!”


    “我記得他有個兄弟在朝中任職,叫做趙惟忠,乃是千牛衛大將軍,此人與禁軍統領康正交好,可不好對付呢!”莊媚兒道。


    鬼麵閻羅道:“就是因為趙惟忠不好對付,所以才讓趙惟正進京!”


    “準備得如此充分,看來那玲瓏寶盒你已經找到了!”莊媚兒道。


    “尤不為這人多少有些骨氣,不過他既然答應我的事,自然不敢反悔,否則魯天機的絕技是要失傳了,所以不管他何時找到玲瓏寶盒,這條路都是定了的,現在差的,就是趙匡義留下的那個錦盒!”鬼麵閻羅坐起身來,眼中閃過淩厲之色。正如他所說,玲瓏寶盒對他來說得到不過如探囊取物一般,但要拿到錦盒,卻是難比登天。


    寇府,沈孤鴻將思緒理了理,決定還是去見一下楊奇幾人,畢竟都是太白書院出來的。時下這京城的局勢,比意料中的還要複雜,一旦攪入其中,那真的無法脫身了。


    題名客棧與錦秀樓相鄰,所有進京趕考的學子都住在這裏。當沈孤鴻走進這條街道時,時不時的會有人向他投來奇異的眼光,這令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何時自己變得這麽受關注了?


    還未有走近客棧,前麵的路卻是被堵住了。沈孤鴻攔住一個從裏麵走出來的書生,道:“兄台,前麵出什麽事了?”


    那書生道:“還能出什麽事?死人了!”


    沈孤鴻道:“冒昧問一句,死的是誰?”


    “還能有誰?金陵才子連時進,最有望中狀元的人之一,我還在他身上壓了十兩銀子呢,這下子賠大了!”那書生說著,已經走遠了。


    沈孤鴻勉強擠進人群,見得錦秀樓大門前放著一具屍體。沈孤鴻昨日在錦秀樓,見到他們與楊奇四人的爭鬥,自然認出她就是連時進。當時在錦秀樓之中,連時進的呼聲隱隱還要超過屈文君。


    “嗯?嘴唇泛紫?這是中毒?”沈孤鴻心下暗驚,正要彎下去檢查時,外邊傳來幾道嚴厲的聲音:“讓開!讓開!開封府辦案,閑雜人等讓開!”


    開封府乃是汴京的府衙,管理所有大小案件。沈孤鴻與眾人站到一邊,隻見得一身著官府的中年男子,帶著十幾個捕快,正往錦秀樓急匆匆的走來,那走在府尹大人旁邊的,正是溫永潔。


    “誰是錦秀樓的掌櫃?”府尹大人嚴厲的聲音響起。在這時,從人群走出來一五旬老人,他向著府尹行了一禮,道:“就是草民!”


    府尹看了一眼錦秀樓的掌櫃,道:“怎麽在你的酒樓裏還死人了?說吧,你是不是你謀財害命?”


    錦秀樓的掌櫃被嚇得臉色一白,道:“大人冤枉啊,這人他不是死在錦秀樓啊,他是早晨起來就擺在這門口的,這······”


    府尹打斷掌櫃的話道:“夠了,難不成他自己爬起來死在了錦秀樓的門前?”


    錦秀樓的掌櫃此時也是頗為頗為害怕,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溫永潔向著府尹大人一抱拳,道:“大人,還是等仵作驗完屍體再說吧!”


    府尹大人回頭看向仵作,道:“動手吧!”


    仵作的得令之後,便開始驗屍,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結果便出來了。隻聽仵作說道:“此人中毒而亡,死的時間是昨晚亥時左右!”


    “亥時?昨晚亥時之前,有誰見過他?”府尹目光掃過諸多學子。


    “回稟大人,昨日連時進等人與題名客棧的楊奇他們鬥文之後,便與學生等在酒樓中叫了一桌酒菜,吃到戌時初便散了,其餘的人學生卻是不知道!”說話的是長安的賀如是。昨日一場鬥文,倒是讓他們這些極有才華的學子都成了好友。非是他們有多豪爽,而是將來踏入官場用得著。


    “戌時?離亥時整整有一個時辰,在這一個時辰中,還有誰見過他?”府尹又道。


    “回稟大人,我聽得連時進要與周中出去喝花酒的!”一個書生道。


    周中聽了,嚇得直打哆嗦,道:“沒有,我們沒有去喝花酒,那隻不過是說著玩的!”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也就是在亥時你還見過他?”府尹大人道。


    周中道:“不是的,是在亥時之前,那時候連時進他酒喝多了一些,上樓就找同鄉,說是要去喝花酒,那時候我們正在看書,所以並沒有理會他!”


    府尹大人道:“這才對嘛,你們都是大宋的未來,要好好讀書,爭取榜上有名,衣錦還鄉!”


    周中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實話,卻是得到了府尹的誇獎,當下訕訕一笑,不由摸了摸頭。


    “大人,屬下看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麽來,不如您先回去,這裏就交給屬下吧!”溫永潔道。


    府尹點了點頭,道:“有你在,本官自然放心,好,那本官就先回去了!”


    溫永潔讓兩個捕快跟著府尹一同回去,護他周全,剩下的則是留下來查案,


    “沈兄,對於這個案子你怎麽看?”溫永潔看到人群中沈孤鴻,直接走過來問道。這倒是讓這裏的學子們都露出驚訝之色,這人是誰?為何捕快要問他?


    人群中的丁成也看到了沈孤鴻,當下也走上來打招呼。


    沈孤鴻看了溫永潔一眼,笑道:“你才是查案子的大捕頭,竟然問我案子怎麽查?溫兄,你這是要給我找事情做啊?”


    溫永潔也笑道:“最近你在京城無事,這不是怕你無聊嗎?”


    沈孤鴻道:“看來這賊船我是不得不上了?”


    “別說得這麽難聽,待會請你喝酒!”溫永潔道。


    “好說,溫兄的酒,定然味道不錯!”沈孤鴻笑道。


    溫永潔道:“還是先辦正事吧!”


    沈孤鴻神色也嚴肅下來,道:“仵作可驗出他中的是什麽毒?”


    溫永潔看向仵作,道:“林叔,可有查出來是什麽毒?”


    這個仵作姓林,名字倒是沒人記得了,不過大家都叫他林老漢。當下他道:“老朽做仵作這麽多年,還未曾見過這種毒,慚愧,驗不出來!”


    溫永潔可是知道林老漢的本事的,就連他毒驗不出來的劇毒,看來確實不簡單。另外,若隻是一般的謀殺案也不會至此,看來這其間有許多不為人知的蹊蹺。


    沈孤鴻再次看了一眼屍首,目光微微一閃,道:“連仵作都驗不出來,看來這次溫兄給我出的題確實不簡單!”


    溫永潔道:“我知道你向來不喜歡簡單的!”


    沈孤鴻聞言隻是一笑,繼續沉思。溫永潔又詢問了一遍所有在此的學子,譬如連時進與誰是好友,與誰有仇,來到京城之後認識哪些人。在這時,沈孤鴻的目光再次在連時進的屍體上掃了一遍。


    “咦?”沈孤鴻不由彎下身去,仔細的將屍體俏瞧了一遍,隻見得連時進的鞋子全是濕的,另外,在鞋子的地上,還沾上了一些黃泥,褲腳上麵還有一根水草。


    “發現了什麽?”溫永潔問道。


    沈孤鴻指連時進的鞋子,道:“你自己看!”


    “他昨晚出去過錦秀樓,而且還去到一個有水的地方!”溫永潔道。


    “有人在戌時左右還見到他,是以他不能出得了城,也不可能進得了皇城。在這裏城之內,有水的,還有這種黃泥的,就隻有一個地方!”沈孤鴻看著溫永潔說道。他曾經為了找青菡,將這汴京城內裏裏外外都走遍了,自然是極為熟悉的。


    “鳳凰湖!”溫永潔眼中精光一閃,接著對身邊的捕快道:“你們將屍體先送回去衙門,我與沈兄去鳳凰湖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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