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並未還禮,隻是略一點頭,“二娘江湖奔波,辛苦了,舉手之勞,勿用致謝。”


    “想不到你還真是個賊!”侍女小翠一皺鼻子,不屑的撇了撇張三。


    “嘿,提醒一下幾位,我還是個采花賊。”張三脖頸一挺。


    肩膀處實在是太疼了,讓張三心中升起無盡恨意,霍二娘捕快捉賊天經地義,也無話可說,隻是自己和這女子無冤無仇,居然見麵就下此狠手,真是麵如桃李,心如蛇蠍。


    若是有逃出魔掌的那一刻,張三發恨一定要讓這女子吃下苦頭。


    眼下雖然知道呈口舌之利不是明智之舉,但是話不吐不快,反正也挨了一劍,有什麽好怕的。


    果然,他話音剛落,臉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都沒見那女子手掌,隻是見到其衣袖微微動了動,若不是張三自己臉上火辣辣的,還以為人家那是風吹的呢!


    功夫相差太遠,張三覺得門主楚雲天都不一定打得過這白衣女子,不過不怕,師兄有藥,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要是不擺這女子一道,一生做賊都沒趣味。


    “有朝一日你若落在我手上,定當十倍百倍相報,到時莫謂張某言之不預也。”


    張三咬牙切齒道。


    他這一威脅,女子似乎動了真怒,眉頭緊鎖,手搭上了劍柄。


    霍二娘一看形勢不好,就後腿彎處踢了張三一腳,把張三踢了一個趔趄,“鴨子死了嘴還硬。”


    轉頭又對白衣女子賠笑道:“這小子是上頭叮囑的要犯,隻怕也難活著出來了,小姐雅量,別和他一般見識。”


    女子哼了一聲,也不再說話,帶著兩個侍女走了。


    霍二娘押著張三一路往杭州府衙走去,這時圍觀的百姓和後麵的官兵都上來了,指指點點,但張三也顧不上了,肩胛的劍傷一陣陣疼得他發暈,愛他嗎的誰笑誰笑吧,等到見了朱從之,讓他在杭州府給老子置辦十棟宅子,一個裏麵放十個美女,才能消今日心頭之恨,麵上之恥。


    沒人包紮,進了府衙後,傷口自己漸漸凝固,不流血了。


    本以為很快是府主過堂,結果不然,穿花廳,走小路,張三被帶進了一間暗室。


    暗室裏麵還有一個地窖,這地窖很大,中間一個鐵柵欄,外間兩把椅子一張桌,裏麵一個銅柱。


    明顯不是冬儲大白菜用的,這是一個黑牢房,堂堂知府還要弄私刑麽?張三疼痛漸緩,心中暗自嘀咕。


    果然,張三被官兵綁縛在了銅柱之上,霍二娘親自檢查了一番之後,從外間鎖上了柵欄,要帶官兵離開。


    張三不知所以,忙喊道:“我要見知府。”


    霍二娘腳步停了一下,說道:“老實點,或許還能保命。”


    說完之後並沒有離開,帶著五個官兵立在門口,其餘的出去了。


    這像是在等什麽人,知府馬上到了?


    之前見過泰南知府呂州,讓張三對官員們的印象有所改觀,希望這個知府也是個明事理的吧,畢竟杭州大府,比泰南地位還高了不少。


    很快,急匆匆的腳步聲響,進來一溜十來個人,卻不是官差打扮,領頭的兩人一個像是富家翁,一個像是江洋大盜,也都不是官服。


    “大人,確認過,此人就是張三,還未搜身。”


    霍二娘向那個富家翁行禮。


    富家翁點點頭,一拉椅子坐了下來,然後手一揮,手下兩個壯漢打開柵欄,來翻張三。


    “我有江浙王三公子朱從之的信物,是給他辦事的。”張三喊道,情況緊急,他也不得不說了。


    然而所有人都像每聽到他的話一樣,那兩個壯漢頭也不抬的開始搜身,從腰刀到銀錠,連張三偷藏呂婉的一條汗巾都被搜出來了。


    物品被一一擺放在桌子上,富家翁隻看了一眼就轉過頭來,看著張三問道:“鼎呢?”


    聲音低沉有力,有種無形的壓迫感。


    一聽這問話,就給張三一種對方什麽都知道了感覺,似乎抵賴狡辯都是徒勞的。


    張三也不繞彎子,直接說道:“鼎在朱從之手上。”


    “打!”富家翁這次吐出了兩個字。


    剛交完東西那兩個壯漢擼胳膊挽袖子就又進來了。


    張三忙道:“真的是在朱從之手裏。”


    話依然是沒人聽,兩個壯漢醋缽大小的拳頭直接就上來了,不是劈頭蓋臉,而是非常有節奏的,這一下那一下。


    打的位置很巧妙,讓張三的感覺就是上氣不接下去,剛挨了一拳剛要把濁氣吐出,另一拳就剛好上來。


    這種憋屈感更勝於疼痛,張三很快覺得腦袋發暈,胸口發脹。


    富家翁手一擺,壯漢停了,張三這一口氣終於上來了,不過吐出來的不是氣,而是好大一口血。


    官法如爐,刑罰似鐵,張三今天算是初步領會了。


    “鼎在朱從之手裏。”就算打死,張三你呢個說出來的也隻是這七個字,因為這就是實情。


    “可他說在你手裏。”富家翁終於肯正常說話了。


    張三心裏暗罵一聲“難怪自己被捉住,敢情是這孫子被抓把自己給賣了,不過杭州知府會抓將這位江浙王的兒子麽?”


    事情沒那麽簡單,張三忽然感覺到了真正的危險氣息。


    “可以讓他來對質。”張三說道。


    “他已經跑了。”富家翁說道。


    “那你們去捉他,我隻是替他辦事的,東西交割完就了事,鼎現在在哪我也不知道。”


    “嗬嗬,沒那麽容易,偷完東西就拉倒,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富家翁眯著眼睛道。


    “那打也打了,砍也砍了,總罪不至死吧?”張三說道。


    “嗯,先把經過說一說。”富家翁說道。


    張三省略掉了替呂婉偷藥引,直接就說如何幫朱從之盜鼎的過程,也沒什麽隱瞞的,事情已經漏了,犯不上為小事再吃苦頭。


    “哦,那個八卦鎖你是如何弄開的?”富家翁忽然問到了一個細節。


    ““乾”字上有點滑,所以我猜是正轉,一點就開了。”張三答道。


    “嗬嗬,還是個有幾分精明的小賊。”富家翁皮笑肉不笑的嗬嗬兩聲。


    “那依你之見,鼎現在何處?”


    “我真不知道,交給朱從之之後,他讓我引開林家人,然後他自己跑了,你們既然抓到了他,應該搜到啊。”張三道。


    “抓到他時身上已經沒了鼎,他說是在你身上,約好的斷橋邊交割。”富家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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