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依稀慈母淚,城頭變幻大王旗。


    張三感覺睡了長長一個大覺,醒來處窗明幾淨,好敞亮的一個房間,明月穿了一件鵝黃對襟緞襖,坐在靠窗的桌前一邊看書一邊磕著鬆子。


    看書神情專注好似畫裏謫仙,吃鬆子吱吱有聲狀若林間之鼠。


    張三起身剛要說話,房門被推開,隻見一身青綠閃了進來。


    “啊,三哥你終於醒了。”明月吃驚一跳,適才聽到門聲一回頭,眼角餘光看見了坐起來的張三,便急跑了過來。


    張三笑臉相迎,床邊讓出了一塊地方給明月坐下。


    “好像睡了很久是吧?”


    “也沒多久,中秋開始睡的,再過幾天就重陽了。”明月笑道。


    “醒了就好。”呂婉端著一個托盤走到了床邊,托盤裏有幾粒丹藥,還有一杯藥酒似的東西。


    “這次又要謝謝呂醫師救命之恩了,我那時還以為必死無疑了呢。”張三道。


    “不用謝我,你當時的傷的確太重,我也無能為力,幸虧名醫葉天士就在浙江,李大帥派人連夜請來,才把你傷情穩定住。”呂婉說完,把幾粒藥丸讓張三服了,連並那杯藥酒。


    良藥苦口,張三皺眉吞了,問道:“葉先生在哪,我去謝謝人家。”


    “人家哪有空在這天天陪著你,確定你死不了,人家就走了,之前你其實已經醒來過兩次,不過並未完全清醒,可能自己也不知道。”


    “我去叫下朱公子和江樓,他們知道你醒了那也定是十分高興。”


    呂婉說著出去了。


    張三從床上跳下,規規矩矩疊好了被子,穿上外衣,明月在一旁偷笑,“被子還疊的挺好。”


    “沒辦法,打小就自己疊,疊不好師傅揍我。”


    “你師傅還是打的輕,要知道你這拿命去偷,還得揍你。”


    明月一句話觸動張三心頭事,還真的有點想師傅了,當時感覺將死之前別的沒想到,倒是記起了吳良那張醜臉,也不知道精神病好點了沒有。


    “那個葫蘆真管用了麽?裏麵可有萬頃黃沙?”張三問道。


    “管用,太管用了。”朱從之在門口大笑說道。


    張三起身相迎。


    “賢弟,快坐下,坐下說話。”朱從之攔住了迎上來的張三,按到椅子上。


    “怎麽樣?還疼麽?”許江樓連問道。


    “好像沒事了。”張三晃了晃肩膀,看不到後背,但覺得已經不大疼了。


    眾人又是安慰一番,然後七嘴八舌給他講了昏迷這段時間的事,可謂是一招破敵,萬事皆順。


    那個所謂的“七寶葫蘆”裏麵並沒有萬頃黃沙,裏麵裝了許多嶺南瘴氣丸,那東西遇風成煙,所以外麵看上去黃澄澄一片,打仗時又安排了專門的人灑沙子,讓破陣士兵不辨方向,而己方早有準備,所以屢屢占優,陣始終破不了。


    識破這一玄機後,李大猷拿出了軍神的戰鬥力,第二天就破了陣,並奪回新昌,一路把鄒普勝打到臨海,張定邊聞訊回援,浙江提督蘇安國領兵追擊,和李大猷兩下夾擊其於三門,張定邊雖勇,扛不住腹背受敵,敗走溫嶺,最後和鄒普勝雙雙出海而逃,浙江戰事徹底平複。


    此戰中立功將士甚多,但沒有能掩過朱從之遣張三盜鼎這一神舉的,李大猷給報了首功,金陵王聞訊也是大喜,擢三子朱從之為甬紹台溫四府督軍,統兵四萬,協同其嶽父蘇安國防陳友諒粵閩的海陸兩軍。


    從五百兵到四萬軍,這等跨度,便是身為王爺之子,朱從之也是喜不自勝,這些年養精蓄銳,一朝手上有兵,那才是真有底氣。


    “多虧了賢弟。”朱從之從進屋開始笑容就沒下去過。


    “也是憑借了小王子的運氣,才能成功。”張三道。


    “又叫小王子,叫大哥。”


    “大哥...”


    “嗯,這才對!父王對你也有獎勵,本來是打算給個將軍封號的,但我考慮賢弟未必喜歡,於是自作主張要了點實惠的。”


    朱從之說著從袍袖中取出一遝銀票,張三覷眼一掃,已看到第一張是十萬,那這一遝差應該是百萬。


    這麽大數額張三還是生平僅見,夢裏也不曾夢過,嘴裏說著不用,心卻不爭氣的連跳起來。


    朱從之強塞到張三手裏,“賢弟勿推,這是父王的獎勵,必須拿,說句不好聽的,這也是咱拿命換來的。”


    “說來大哥我心中也有愧,此次也是萬般事出無奈,以後再不該讓你冒如此大險,我另準備了一份禮物,賢弟也必須拿著。”


    朱從之掏了出來,是紹興府一個宅子的地契,還有幾張,是丫鬟仆役的賣身契。


    “這幾個小丫鬟我是派人從民間精心挑選的,個頂個的...”朱從之給了個你懂得的表情。


    張三會意,說起來這兄長還算是貼心。


    “你們男人,得隴望蜀,永不知足。”蘇見秀在旁冷冷說道,顯然也看懂了朱從之的眼神。


    呂婉置若罔聞,坐旁邊和明月許江樓一起扒著鬆子。


    張三想要說話,忽然覺得腦海一震,從島上出來就沒再有什麽變化的武道天宮裏麵一動,三頭小豬也在抬眼望天,這感覺就和服了元液一樣。


    百思不得其解,張三忽然想到了之前呂婉給他喂服的丹藥。


    “呂姑娘,你那會兒給我吃的丹藥有什麽特別麽?”


    “嗯,有“思恭堂”新出的龍虎丹,說來這裏麵也有你一份功勞。”呂婉道。


    “那丹煉成了?”張三問道,他快把這事忘了。


    “何止煉成了,銷量還特別好,五兩銀子一顆,貴州江西那邊全包了,有多少要多少,呂姐姐這次是要發家了,三哥你之前不是說呂姐姐答應賺錢分你,作為盜藥引的酬勞麽,現在該問她要了。”


    明月一連串的說完,笑嘻嘻的看著呂婉,呂婉臉一紅,去捏明月的小臉,“你個小妮子,就知道向著你三哥,我攏共才賺了幾兩銀子。”


    “貴州江西?是陽明先生的勢力麽?”張三急問道。


    “應該是,采購人就是風雨大帝王府的,官方采購。”呂婉答道。


    這一說張三就確定了,王陽明他們必然也是知道了龍虎丹類似元液的效用,就剛才的感覺,這一枚龍虎丹的效用要比一滴元液還要強。


    “一天能產出多少龍虎丹啊?”


    “現在藥材囤積還不足,家兄那邊煉丹技術也不太成熟,一天大概成丹五十顆,入冬時應該能翻個幾翻。”


    “這丹我都要了,一枚我出六兩。”張三說道,剛到手的銀子,這麽快就找到了花錢的地方。


    屋裏人聽張三這話都是一呆。


    “賢弟要這丹有何用,婉兒說一般人一個月吃上一顆就夠了。”朱從之問道。


    “嘿嘿,我另有他用。”張三神秘一笑。


    呂婉皺眉道:“不行,思恭堂和人家那邊簽了契約,每天必須五十顆,不然百倍賠償,而且毀約也砸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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