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帶雪沁走前,刹魔為安全起見,封印了雪沁身上的力量,失去力量的她隻覺得自己身上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使不出,此際又被沉璧鎖在床上,一條鐵鏈連著她的手腕和床頭。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喂,你放開我好不好,刹魔封印了我的力量,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我跑不掉的,你放心。”


    沉璧聽雪沁在那絮絮叨叨的講話,難免有些不耐煩,她翻了個白眼,說道:


    “你以為我願意在這看著你?”


    要不是刹魔吩咐她看著雪沁,她真會離開房間,一道煙溜了。畢竟,看見刹魔抱著雪沁回來她心裏就難受。


    沉璧將手中的花撕得隻剩下光禿禿的枝幹,眼神裏全是對雪沁的不待見。


    “那你放我走嘛!你也知道,刹魔之所以劫我來,是因為我長得像我母親,既然劫錯了人,那就不要一錯再錯啊,放我走好不好?”


    “你覺得,現在的你能離開三十四境?刹魔不讓你走,自然有不讓你走的道理。”


    這個女人,真是死心眼。但同是女人,雪沁看到沉璧望向刹魔的眼光心裏倒是有幾分明白。她笑得狡黠,言道:


    “你把我留下來,你就不怕,那位刹魔見我長得像我母親而喜歡我?你要知道,男人很容易在同一張臉上沉淪的。”


    “你閉嘴!”


    沉璧惡狠狠地吼道。雪沁正要說好,隻聽得“砰”地一聲,刹魔破門而入。望向被鎖在床上的雪沁,微微皺眉,他責問沉璧。


    “你為何要將她鎖起來?”


    “我.....”


    沉璧心裏微微地覺得有些委屈,眼裏的光一點一點地漏回心裏,她不再抬眸望他,耷拉著頭盯著地板看。


    “把她藏起來,你父王一會就要到了,別讓你父王看見她。”


    “為什麽?”


    “照我說的做!”


    刹魔斬釘截鐵地吩咐道。沉璧心裏本能地抗拒,可是雙腿卻朝著床邊行去。她有些恨自己,在這場無聲息的慕戀之中,她的姿態都可以和地板齊平。


    她解開了鎖著她手腕的鐵鏈,拉著她一道煙遁走了。


    不出刹魔所料,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魔君已和無痕趕到了三十四境。刹魔站在宮殿的門口迎著兩人,以手拊膺道:


    “刹魔見過魔君。”


    “都自己人,別總是拜來拜去,倒顯得見外。”


    魔君拍著刹魔的肩膀一臉的堆笑,許是因受傷的原因,刹魔微微有些咳嗽,魔君聽見他的聲音,又看到他右手捂著的左邊胸膛,微微有些血跡,魔君不禁皺眉。


    “刹魔,你受傷了?”


    “不礙事。”


    “屋外風大,我們進裏屋再說。”


    魔君攙扶著刹魔往宮殿內走。因刹魔喜靜,三十四境,竟不曾見有侍魔伺候。刹魔欲起身給魔君烹茶,他手剛拿起茶壺,便被魔君攔下。魔君將奪過的茶壺交於無痕,道:


    “去烹壺茶來。”


    “諾。”


    無痕拿著茶壺走了。魔君又是一臉的堆笑,他轉身望向刹魔的宮殿,樸實無華,但隱約聞到花果的清香,很是愜意。


    “刹魔,幾十萬年了,你在這三十四境,住得可還習慣?”


    “三十境甚好,刹魔很是喜歡。”


    魔君頓了頓首。


    “嗯,是哪都好,就是感覺還是冷清了些好。刹魔可曾想過要找一個伴侶,攜手共度餘生?”


    刹魔微微怔了怔,隨後莞爾一笑道:


    “我獨自生活,習慣了。”


    魔君站起身來,微微捋了捋須,回首問道:


    “我可否隨處走走?”


    “整個魔界都是魔君您的,您想去哪就去哪,刹魔又豈會介意。請。”


    魔君很是滿意刹魔的答複。他幽幽地踱著,看見屋裏擺放著梅和水仙,以及書架上的書卷隻道:


    “刹魔好雅致。”


    他的視線到處掃著,卻不曾見女子相關的半分影子。難道是無痕傳報的信息有誤?他心下困惑。


    待兩人轉身走出殿堂,無痕已將清茶奉上。


    魔君見此番前來,並無收獲,心也就懶了一半。匆匆喝了口茶後,便向刹魔道:


    “女媧蛇膽一事,還需刹魔多費心。我仍有要事,就不多叨饒刹魔了。”


    刹魔站在原地,恭敬地以手拊膺目送魔君離去。


    魔君和無痕飛離三十四境,無痕方問道:


    “父王,剛剛為何不直接跟刹魔要人?”


    “刹魔將那女子藏了起來,其心必異,以後多防著他點。至於那個女子,他竟然藏了起來,必然不肯輕易交付與我們,命手下,暗中搜羅那個女子。”


    “諾!”


    廿十七境,沉璧將雪沁推向以前刹魔躺過的冰棺裏,那躺在冰棺裏的人凍得直哆嗦,連忙喊道:


    “你即便要囚禁我,也要換個地方啊,這樣我會被凍死的。”


    “那豈不是更好?”


    沉璧扯了扯嘴角,輕蔑地一笑。她的手掌中催生出源源不斷的真氣,隻見真氣所到之處,冰棺的棺蓋被真氣推得直接蓋上了。


    雪沁在內,拚命地敲打著冰棺的棺蓋。


    “你放我出去!”


    但沉璧絲毫不理會她。繼續朝天翻著白眼,裏麵拍打冰棺的聲音越來越頻繁,她索性施了法術直接降噪了,任憑裏麵拍得再響,折騰得再厲害,她也聽不見。


    她飛到雪山之頂坐著,望著霧氣繚繞的玄色冥河,心裏有說不出的落寞。


    如果,當日自己沒有費盡心思的將刹魔放出來,此際躺在冰棺裏的人便是他,而自己也能如此際一般坐在雪山之巔守著他,無人打擾。但是,刹魔如今已經出去了,他又是個眼神無比溫柔但是生氣起來令自己感到害怕的人了,何況,他如今找到了一個女子,這個女子還有著他朝思暮想的臉。這一切,完全不在她的控製之中,她又該怎麽辦?


    她一個人捧著臉坐在雪山之巔,精致的五官仿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使她看起來愁容慘淡。她的黑色裙子被風輕輕揚起,宛如長著黑色翅膀的蝴蝶,一雙玉足,赤著別在雪巔上,仿佛不知寒冷。隱身於空氣中的冷幽,第一次看見沉璧落寞的樣子,他到底,是有些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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