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警局,徐誌三人被分別帶到了三個審訊室。徐誌被送到最角落的一個審訊室。剛一坐下,一個警察拿著手銬走了進來想要銬住徐誌。


    “喂,你幹嘛”徐誌把手一縮,提高了一點音調“我犯事兒了嗎”


    “鬥毆,尋釁滋事,破壞社會治安,故意傷人”夏琳飛拿著一個小筆記本走了進來“啪”把本子拍到桌子上,冷冷的說“你還想說什麽?銬起來。”她手一揮,“哢”徐誌的雙手被拷在椅子上。


    狹小的審訊室內,徐誌和夏琳飛之間隔了一個鐵柵欄,夏琳飛招了招手“小何,你先出去,我一個人審他”,小何不敢含糊,趕忙走了出去。


    夏琳飛剛剛看到了徐誌出手時候的樣子,也料定徐誌不簡單。就像是徐坤之前評價徐誌說的“這孩子和別的人不一樣”


    “姓名”


    “你為什麽一個人審我?”


    “姓名”


    “你先告訴我為什麽”


    “姓名”


    “你不告訴我為什麽我怎麽回答你”徐誌臉上依舊帶著微笑,銬著手銬的雙手整了整衣領“你說我尋釁滋事,你了解情況了嗎?”


    “姓名”


    “我要是不告訴你呢”


    “姓名”


    “你很執著嘛”徐誌有些挑釁的一笑。


    夏琳飛抬起頭,瞥見旁邊的台燈,伸手把一旁的台燈打開,直接把白熾燈扭向徐誌。“刷”的一下徐誌眼前一片刺眼的光芒,徐誌抬手想要遮擋住光芒,夏琳飛跟著徐誌的臉一直照著,把徐誌照的睜不開眼。


    “艸,我說,我說”徐誌慌忙閉上眼。


    “姓名”


    “徐誌”


    “性別”


    “看不出來嗎”徐誌躲著光笑了笑“要不要我脫褲子給你驗驗”


    “性別”夏琳飛嘴角輕輕抽畜。卻被徐誌收到眼底。


    “女!”徐誌說道“你信嗎”


    夏琳飛絲毫沒有急,喝了一口水,繼續問。“性別”


    徐誌心裏有了一些波瀾,眉頭微皺,如果對麵是一個新來的警員,早就被徐誌激怒了,但是夏琳飛磨練審訊技巧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並不是執著,而是一種經驗老道的冷靜。徐誌很清楚這樣的方法已經對夏琳飛沒有任何作用了,所以徐誌有些無奈。“男”


    “職業”


    “學生”


    “家庭住址”


    “碼口區模範巷102”


    “學校”


    “三中”


    “今天晚上幹了些什麽”


    “吃飯,打架”


    “起因是什麽”


    “對方挑事”


    “詳細描述事件經過”


    “。”徐誌沒有回答。


    “詳細描述事情經過”


    “我要上廁所”徐誌舉了舉手銬。


    夏琳飛往後靠在椅背上,擺了擺手“小何,進來”


    剛剛那個警員走進來“夏局,您找我”


    夏琳飛指了指徐誌“帶他去廁所”


    警員走過來,拽著徐誌的胳膊“來吧”


    待到徐誌被警員帶了出去,夏琳飛終於鬆了一口氣。


    好厲害的家夥。夏琳飛心裏暗暗的想著,這小子說話的時候語速波瀾不驚,神情十分自然,夏琳飛很清楚,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可怕,冷靜得可怕。“呼”她長舒一口氣,拿起旁邊的紙巾輕輕拭去額頭的汗漬,做了幾個深呼吸。


    廁所在走廊的另一頭,過去的途中會經過另外幾個審訊室。


    第一個審訊室,隻見田華坐在被審訊的座位上,顯得有些疲倦,但還是硬撐著。


    第二個審訊室是店小二,還是那身行頭,隻是肩上的白毛巾已經被汗水浸濕,徐誌是不擔心店小二的口供的,畢竟店小二為人機靈的很,不用提醒也知道該說些什麽。


    第三個審訊室裏坐著店老板,依舊是瘦瘦高高的樣子,據說原來當過兩年兵,後來改行做的燒烤,心理素質一流,況且那六個混子被徐誌他們打的七七八八,店老板應該也知道順著徐誌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徐誌經過第四個審訊室時,劉軒不在裏麵,隻有一個看似很年輕的警員坐在另一邊看著筆錄。既然做了筆錄,就說明劉軒應該在這間審訊室裏,恰巧也上廁所而已。


    徐誌一邊想著,不知不覺走到了廁所門口。


    “你快點啊”警員把徐誌推了一把。


    徐誌轉過身來,笑嘻嘻的說“要不您看把這個解開唄,萬一尿在上麵怎麽辦,我就撒個尿,很快的。”


    “行行行”警員掏出鑰匙解開徐誌的手銬“快點啊”


    徐誌走進廁所,廁所不大,隻有一個離地數米的柵欄小窗透著光,果不其然劉軒也在裏麵,劉軒看到徐誌沒有一點驚訝“尿急?”


    “嗯”徐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伸手逐個推開廁所裏一個隔層的門,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後,解開褲子開始放水的同時開口了“他們幾個人的口供怎麽樣了”,水柱擊打白色瓷磚的聲音“呲呲~”共鳴有些大,從外麵聽不到徐誌兩人講話的聲音。


    劉軒歎了口氣說道“沒問題,我爸打點過了,但是我們仨起碼十天”


    徐誌放完了水,走到水池旁,斜著眼睛朝門看了一眼“嘩啦啦”打開水龍頭,蓋住自己的聲音“幫我謝謝你爸,這事兒是我闖下的,雖然不可能全扛下來,但是還是可以多扛一點的”


    “你為什麽要多扛一點”劉軒一隻手撐在台子上,肯定的說“我們是兄弟,這件事情一起扛”


    徐誌沒有回答,捧了一把水洗了一把臉,抬起頭看著麵前自己濕漉漉的麵龐“我把那個光頭的手戳了,如果那個光頭有背景的話,我肯定是第一個被找的那一個,我要是多呆幾天,也能讓你們安全一些”


    “可是”劉軒還想解釋。


    “喂,你們好了沒有啊,掉坑裏了啊!”外麵傳來警員扯著嗓子的催促聲。


    “別說了,大哥”徐誌把水龍頭關了,湊近劉軒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咱們做了十年兄弟,你還不了解我嗎”徐誌繼續說“我知道你不怕事兒,但是大嫂受了驚,需要你去安慰,田華有弟妹,你們都有人要照顧。早點回去也好。”


    徐誌拍拍劉軒的肩膀,低聲說“大哥,我們是一家人”說完,徐誌慢慢走了出去。


    徐誌手剛一伸出去,警員一把銬住他。“走吧,磨磨唧唧的”


    徐誌突然往前一個踉蹌,整個人撞了一下警員,警員一個踉蹌“你幹什麽”


    “對不起,對不起”徐誌攢緊手,一個勁的道歉“階梯太滑了,一個不小心,對不起啊”


    。


    徐誌被帶回審訊室,再次坐到那個椅子上。


    夏琳飛手裏拿著一疊口供“徐誌,其他人的口供已經出來了,你先描述事情經過吧”


    徐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低垂著頭,半睜半閉著眼,壓低聲音說“好啊”


    “我今晚跟著劉軒和田華還有劉軒的新女友在吃燒烤”徐誌緩緩的說,仿佛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二號桌的六個人突然過來給了我一拳”徐誌指了指自己臉頰上的紅腫“他們還要對劉軒的新女友動手動腳,所以我們就打起來了”


    “這就沒了?”夏琳飛記完筆錄,用筆敲了敲桌子“你確定沒漏掉些什麽?”


    “沒有”徐誌搖搖頭。


    “這把噴子呢”夏琳飛拿出一個裝著氣木倉的證物帶“我們在這上邊不僅發現了對方的指紋,在扳機和握把上還發現了你的,而且經檢驗今晚還有開槍記錄”夏琳飛把證物帶放到一旁,盯著徐誌“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徐誌眉頭一皺,腦袋飛速旋轉“當時那個光頭在打架的時候已經掏出槍指著我,槍是我搶下來的,為了自保空放了一槍”


    夏琳飛點點頭,雖然解釋有些牽強,但是用來當做證據已經足以蒙混過關了。


    夏琳飛接下來又林林總總的問了幾十個問題,其中嘮家常一般的問題中夾雜著幾個重複的問題以及幾個十分重要的細節。


    徐誌沒有一絲不耐煩和動怒的意思,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徐誌十分清楚,剛剛夏琳飛問的問題中重複的問題是為了檢驗自己說話的真實程度。如果自己的回答前後不一致或是前後矛盾,都會影響夏琳飛對自己證詞的真實性的懷疑。而那幾個十分關鍵的問題夾雜在中間問,配上強光直射雙眼,讓普通人招供十分容易。但是徐誌對於那些問題一一躲了過去,每一個問題回答的三分實七分虛,真實的部分說得十分肯定,而那假的部分說出來則是幾近完美,讓人抓不到一點把柄。


    徐誌微微抬頭,嘴角輕抬“我能要口水嗎”。轉眼間已經到了十一點,這個時間正是普通人最困的時候,連續數小時的盤問加上脫水的作用和強光照射,身心俱疲,是人招供的最好時機。徐誌的一句話好像點醒了夏琳飛,夏琳飛一瞬間睡意全無,差點拍桌子叫好“不行,我還要問幾個問題”


    “問吧”徐誌低下頭,好像十分困倦的打了個哈欠,眼睛好像有千鈞一般重。


    夏琳飛嘴角劃過一縷笑意,上次有個殺人犯,心理素質一流,審了三天,才終於在徐誌這種狀態下張開了嘴。對於夏琳飛而言,徐誌隻是個高中學生,沒什麽社會經驗,跟那個殺人犯比簡直差遠了,自己現在隨便一審就能審出來。


    徐誌注意到夏琳飛的笑意,也笑了,是在心裏暗暗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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