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瑾看著眼前的女子,不自覺的像明皓琪身後挪了挪,然後顫顫巍巍的問道,“這…這位姑…姑娘…娘,你…你是哪裏人呀,家中還有什麽人嗎?你若是有什麽未了的心願,我們可以幫你完成,這樣你也可以早日進入輪回,好投…投胎轉世。”


    聽完言瑾的話,秦影冷笑一聲,道,“嗬嗬,你來幫我完成心願?你能幫我殺盡這全天下所有的負心人嗎?哦,對了,還有那個人,我倒是要看看他沒了我這個原配夫人的羈絆,他的仕途是否如他所說的那般,風光無限,前途無量?是否真的能左擁右抱、夜夜軟香潤玉在懷?我還要去曉月國都城去看一下,那裏到底比我們向月城好在哪裏?那裏到底是一個什麽地方,真的如大家所說的那般日日紙醉金迷,竟能讓一個好好的人在短短的幾個月裏變得如此冷酷無情?”


    言瑾一時之間有點搞不懂秦影話中的意思,他從明皓琪身後探出身子,疑惑道,“秦影姑娘,你說你也要去曉月國都城?可是那裏早就成了一片廢墟了,怎麽會……等等,你…你說你是哪裏人?向什麽城?”話說到一半,言瑾突然驚聲問道。


    “我乃向月城秦安泰之女秦影,自祖輩起,家中世代都為讀書人,家父秦安泰是城中一所私塾的教書先生,當年那個人也是家父的學生之一。”秦影提到父親,冷清的眼神變得柔和了很多,整個人變得有些悲傷難過,她的死一定給父親帶來很大的傷害,不知道父親現在過的怎麽樣。


    這下,言瑾總算是理清點頭緒了,道,“那個…秦影姑娘,我想你有點搞錯了,這曉月國早在三百多年前就已經滅國了,同樣都城也早已廢棄了,還有,那個向月城早已不叫向月城了,現在那裏是向陰城,昨晚你不是還去過那裏嗎?”


    秦影難以置信的看著言瑾,不由得提高了聲音,道,“你說什麽?曉月國怎麽可能滅國,向陰城又是什麽地方?你胡說!”


    言瑾看到秦影情緒有些激動,不由得又向明皓琪背後縮了縮,這時他身前的明皓琪開口道,“秦姑娘,他剛剛所說的都是實話,這樣算來,你確實是已經過世三百多年了,而你剛剛口中說的那個人我想在你去世後不久便也離開了人世,據我所知,當年曉月國都城中並沒有人活下來。”


    “這不可能,他怎麽會死呢?他明明對我說他有了別的女人,他對我厭煩了,他對這種平淡的生活厭倦了,他喜歡都城繁華的生活,他不想再回到向月城,他怎麽可能死了呢?”秦影喃喃的說道,就在前幾天,那個人還站在她麵前說出這番無情的話,她記得清清楚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明皓琪道,“三百多年前,曉月國都城之事實在是事發突然,是所有人都未曾預料到的,所以秦姑娘你不必懷疑,我們也沒有理由去欺騙你。”


    秦影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她並沒有理會明皓琪的話,口中隻是自顧自的說道,“我記得那天天氣很壞,下了整整一天的大雪,誰能想到前一天還是電閃雷鳴、狂風暴雨的天氣,而第二天竟會是漫天的暴雪呢!對了,不單單是那兩天,那兩天之前的短短的幾天我們好像曆經了世間所有極端惡劣的天氣,總之就是很罕見。我記得當時父親還說過,這世上一定將會有大事要發生。可是那天傍晚大雪停後,天空卻突然變得異常晴朗,閃爍的星星掛滿了整個天空,屋外也並不像冬日裏大雪後那般寒冷,而是恢複了九、十月份應有的溫度,晚飯後,我正坐在院子裏賞雪景,看星星,亦郎就是在那個時候回來的……”


    “你剛剛說什麽?”明皓琪突然出聲打斷秦影的自言自語,急切的問道,“你說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秦影被明皓琪突如其來的話一驚,愣愣的不知如何回答,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複又說道,“雪……雪停以後,雪停以後亦郎回來的”,說完又解釋了一句,“亦郎就是我的夫君,逄景亦,他是曉月國宮中的侍衛。”


    明皓琪雖然沒有經曆過那個時候,但是後來他聽羅向提起過,接連幾天極端的天氣後,天突然變得異常晴朗,而就是在那個晴朗的夜裏,墨晗以鬼主的身份重新回來了。也就是說逄景亦是在墨晗回來的前一夜回到向月城的,而那時整個曉月國都城雖然在外人看來再正常不過,而實際上城中所有人早已被趙铖控製,每一個人都如同行屍走肉般並沒有自己的思想和行動,這逄景亦當時又是如何回到向月城的呢?


    明皓琪道,“秦姑娘,如果你沒有記錯,而我也沒有聽錯的話,我想當年你看到的聽到的並非是事情的真相,也許那時逄公子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也說不定。”


    “你什麽意思?我親眼看到的親耳聽到的難道還能有假嗎?”秦影雖然已經開始有些懷疑,但是她依舊沒有完全信任明皓琪。


    這所有的事情對秦影來說隻不過是幾天之前,現在那個場景還曆曆在目,怎麽會憑眼前這個陌生人的幾句話而隨意改變呢?


    對於秦影的懷疑和不信任,明皓琪並沒有在意,隻聽他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秦姑娘,有的時候你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並非就是真相,那些你很輕易便看到的聽到的隻不過是別人想要給你看的想要給你聽的所謂的‘真相’而已,他們不想讓你知道的,你可能永遠都無法了解,而那些或許才是真正的真相。”


    過了許久,言瑾聽到秦影顫抖的略帶哭意的聲音傳了過來,“如果我看到的聽到的那些都不是真相的話,那你告訴我,真正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要想知道那些被刻意掩蓋了的真相,唯一的辦法就是再回到那個時候,看一下當年在逄景亦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又是為何要編造如此一個‘真相’給你”,明皓琪轉頭看向言瑾,雖然現在他已經回來了,但是,明皓琪依舊很想知道,當年,在他不在他身邊的那段日子裏,墨晗到底經曆了什麽,他是如何變成那樣的?他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總之所有關於墨晗一切事情他都想要知道。


    言瑾沒明白明皓琪的意思,不解的問道,“明皓琪,你什麽意思啊?什麽回到那個時候?”


    秦影狐疑的看著眼前幾人,問道,“你到底在說什麽?照你們說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三百多年了,我們怎麽可能再回去?”


    明皓琪轉頭對言瑾道,“小贇,你的時空漏呢?”


    經明皓琪一提醒,言瑾這時才想起自己還有時空漏這個東西,於是急忙伸手從懷中取出時空漏,然後遞給了明皓琪。


    “明公子,萬萬不可!”突然,方才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言念上前一邊,拉住明皓琪的衣袖,焦急的開口阻止道,“明公子若是使用這時空漏回到三百多年前,那公子豈不是會……豈不會……”


    “阿念,會什麽呀?你倒是快說呀!”言瑾從沒看到言念如此慌張的樣子,很奇怪,於是急忙問道。


    明皓琪微笑著看著言念,輕聲安慰道,“阿念,不會的,你放心好了,我們要回去的那一段時間,我保證我們三個人在那裏都將會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不過,這時機的把握,還要看你了,田心。”說著,明皓琪看向手中的時空漏,最後這一句話,他是對手中的時空漏說的。


    言瑾聽到明皓琪的話後,終於明白了方才言念究竟是為何事所擔憂了,於是他也看向明皓琪手中的時空漏,輕聲道,“田心,拜托了。”言瑾話音剛落,明皓琪手中小小的沙漏微微閃了一下,然後漸漸的亮了起來。


    明皓琪抬頭對秦影道,“秦姑娘,你現在這樣無法穿越時空,還請你回到玉佩中,這樣我們便可以帶你一起回去。”


    這一次,秦影並沒有思慮太多,而是特別幹脆利落的縱身隱入了明皓琪手中的玉佩中。


    明皓琪走到言瑾身邊,將玉佩輕輕戴在他的胸前,輕聲道,“小贇,這明曉玉以後便由你收著吧!”說完他在心中又加了一句,“它原本就是你的東西,今日終是物歸原主了。”


    一開始,言瑾想到這玉中藏著一個三百多年的陰魂還有點發怵,但是此時近距離再看這枚玉佩,他心中卻突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他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麽,總之,他知道那並不是害怕。


    緊接著,明皓琪又向言瑾遞過來一樣東西,道,“這個你拿著,在那裏可以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言瑾接過明皓琪遞給他的東西,那是一張靈符,言瑾想著應該是用來護身一類的符,於是沒做他想,隨手揣進了懷裏。


    這時,明皓琪手中發著亮光的沙漏閃了一下,言瑾感覺微微有些晃眼,於是閉上了眼睛。突然耳邊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言瑾睜開眼,瞬間感到一陣冷意襲上心頭,這時他的四周已不再是剛剛月光下的小溪邊了,而是變成了一座宏偉壯觀的宮殿,此時他正站在宮殿的大門口。言瑾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身後明皓琪的手輕輕扶住了他的肩膀,溫和的聲音響起在他的耳邊,“小贇,沒事的,不要怕。”


    言瑾轉頭看了明皓琪一眼,他的眼神中滿是哀傷,全身已經開始微微顫抖,他複又回過頭,看向廣闊的宮苑內,方才他已經看到了,此時偌大的宮苑內躺滿了遍地的屍體,甚至還有好多人的胸口還在汩汩往外湧著鮮血,他哆嗦著嘴唇道,“明皓琪,這,這些是……?”


    明皓琪強製將言瑾轉向自己,他緊緊握住他的肩膀,眼前的一切對言瑾來說實在是太過於殘忍。明皓琪看著言瑾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小贇,都過去了,這些都已經過去了。”


    雖然言瑾心中知道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三百年多年前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了,但是眼前這一幕對他內心衝擊實在是太大了,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慘烈的場景,而且不知為何,而且不知為何,在強烈的震驚過後,此時他的心中竟然湧上濃濃的悲傷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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