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場幾百位觀眾因為包袱嘎嘎的樂。


    他們樂,可把王華這位買回來的爹,也就是太上皇給弄得夠嗆,不斷的糾正。


    “封他為掌朝太師,當朝一品啊~”


    這時候郭得剛自己都有點憋不住,看著下麵的演員道,“封你為掌朝太師,當朝一品。”


    “謝萬歲~”


    跪在地上的老丈人回去了,回去就擦汗,好險,差點成兒子。


    “那麽還封誰?”


    “再封你的嶽母。”


    “嶽母聽封,”


    “萬歲~”


    “封你掌朝太師,當朝一品。”


    太上皇此刻的聲音都顫了,微微擺手,“兒啊,封她誥命夫人。”


    “咱們來倆太師,單雙號怎麽樣?”


    太上皇搖搖頭。


    郭得剛扮演的王華隻能作罷,重新坐回身子,“封您為誥命夫人。”


    “謝萬歲。”


    扮演嶽父的妻子起身回去。


    “接下來還有誰?”


    “龍圖閣包拯~”


    “好嘞,包大人聽封。”


    “萬歲~”


    這一位觀眾要多熟悉有多熟悉,唯一的台上的黑臉大漢。


    甚至他上台時,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而扮演包拯的演員非常有氣勢,看似文官,實際有武官的狀態,邁前一步,撩袍跪下。


    他一跪下,郭得剛不含糊,“封伱為誥命夫人!!!”


    哈哈哈哈哈!


    這一刻所有的觀眾破防,笑得前仰後合,不斷拍著大腿。


    場麵完全不敢想象。


    而隻有老丈人滿臉的為難,一個黑臉大漢當自己妻子可使不得啊。


    以後可怎麽生活。


    太上皇自己站在旁邊死的心都有,包拯可是大忠臣,隻能繼續道:“封他見官大三級別。”


    “好,見官大三級。”


    “謝萬歲~”


    包拯受了封,自己一個人起身默默退到一旁。


    他退下,郭得剛再問,“又封誰?”


    “再封佘氏太君。”


    “老太太聽封。”


    這位老旦也是耳熟能詳的人物,邁步走向前,非常恭敬的喊一聲,“萬歲~”


    “我封你是個老爺爺。”


    “額。”太上皇立刻擺擺手,“封太君長壽星。”


    “封你為長壽星。”


    “謝萬歲。”


    一路的封下來,郭得剛扮演的人物幾乎沒有一個自己封對的,等封完了。


    舞台上鼓樂齊鳴。


    紅色大幕緩緩落下。


    落下那一刻,台底下爆發一陣陣的掌聲。


    以及大批的觀眾湧到舞台邊來,知道待會兒有返場,一個個都想著事先搶好位置再說。


    一時間導致台底下人滿為患。


    演員自然不可能閑著。


    大幕再一次打開,立刻都走了上來謝幕。


    包括依舊去掉裝扮的齊雲成,他此刻就是主持人的身份了,拿著話筒向著鬧哄哄的劇場道。


    “我們整個麒麟劇社十分感謝過來的觀眾們,謝謝大家的光臨。今天各位太不容易了,很早就來了。


    另外我師父也不容易,可能好幾年沒有這麽痛快的演過。


    各位看得開心嗎?”


    “開心!!”


    “另外請各位為我們的演員鼓鼓掌,今天為了這段戲賣了大力氣。”


    呱唧呱唧呱唧!


    下麵鬧哄哄的人群陡然發出一陣陣澎湃的掌聲。


    郭得剛等人喜笑顏開,邁前一步向大夥兒拱手感謝。


    不過他們感謝,下麵一片片的喊。


    肯定嫌不夠,怎麽這麽就沒了。


    齊雲成看著師父,“他們說再來一個,咱們還唱點嗎?”


    “那肯定得來一個啊,讓我們的老師先來吧。”


    “好嘞,其他老師先下去休息一下。”


    請的人都是天津劇院的,人家老師是真的專業。


    不一會兒,有一位留在舞台唱一個京劇的選段。


    她唱的時候,演員都到了後台修整。


    不過這時候齊雲成、陶陽兩個人有了工作,要知道一身龍袍穿上穿下都是比較麻煩的,必須有人伺候。


    不像大褂,一個人自己就能穿。


    “怎麽樣,今兒您開心吧。”


    把團龍蟒袍脫下來,由專業的人員保管後,郭得剛隻剩下了裏麵的水衣子。


    水衣子也就是裏麵穿的白色衣服,防止弄髒戲服什麽的。


    得要把這個換下來才行。


    可換下來,郭得剛就把他那老頭穿的黑色棉襖給換上。


    這讓齊雲成無語,怎麽就愛這衣服。


    去年還穿著呢。


    “開心,又怎麽不開心。”郭得剛心頭的確很美,就愛唱戲,好好的來一出又怎麽不高興。要不是高興,也不會丟那麽多包袱。


    “待會兒您出去還唱一個?”


    “唱,肯定要唱。”


    郭得剛深吸一口氣連連點頭,平時他就愛戲,今天能痛痛快快唱舒坦,沒有那麽過癮的。


    而師父開心,他們這些當晚輩的也開心。


    到了這個歲數,又不缺什麽錢。


    真是當晚輩的心思就在長輩身上,哪怕看見他們一個笑臉都值。


    當初齊雲成提前開辦鼓曲社也是這個原因之一,希望師娘早點重回喜歡的舞台。


    現在好了。


    一個鼓曲社、一個麒麟社。


    老兩口每天都能玩得很歡樂。


    雖然鼓曲社那邊,他有點甩手掌櫃的味道,明明說好自己來操辦,最近都是師娘來。


    “你們也得唱一個。”郭得剛喝著水,忽然點指了一下倆孩子。


    齊雲成和陶陽麵麵相覷。


    “行,肯定唱,唱什麽?”


    “最後了,咱們唱一個都熟悉的。哥,未央宮行嗎?”


    陶陽說了一句,這時候也體現出他的壞來了,真以為陶陽是個老實人?不可能,小時候十分的淘氣,齊雲成可是看著他長大的。


    現在無非長大,稍微收斂一點,沒有小孩子了那般的淘氣性。


    但也差不到哪去。


    而未央宮可不最熟悉。


    齊雲成點點頭,“成,咱們兩個人唱。”


    兩個人商量好,準備到時候來一個。


    郭得剛在旁邊聽見樂嗬嗬的,心裏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事情,此時此刻真如之前封箱說的,是最好的時候。


    每一個孩子都很好。


    其中小角兒數不勝數,都能獨當一麵的開場子。


    仿佛真是那百萬雄師的氣派。


    於是之後的半個小時,全是今天的老師們一位位上台謝幕給大夥兒唱一段。


    大概晚上十點出頭時,齊雲成和陶陽兩個人上台唱一個未央宮。


    此刻的場麵有點像露天,正經坐著的觀眾很少,幾乎都圍過來舞台邊看和拍照。


    即便沒過來的,也是站著觀看。


    他們倆唱完,輪到郭得剛


    郭得剛穿著大黑棉襖唱了一段傳統京劇《槍斃閻瑞生》,怕觀眾們不了解,還自己做著解釋。


    “一說槍斃,可能就有人樂了。但這還真是一出傳統戲,而且是1920年尚海一個真實的案件,那時候好多傳統戲還沒有呢,就先有了這出。


    當年叫時裝戲。


    1920年6月9號尚海出一凶殺案,閆瑞生殺了人了,然後給抓著了。


    到11月2號槍斃,四天之後尚海各個劇場都唱這出時裝戲,這是當年紅得不行的一出傳統戲,我唱幾句閆瑞生出逃時候的二黃唱腔。


    好壞放一邊,各位聽個熱鬧。”


    “好!!!”


    下麵一片片歡迎。


    等鑼鼓點一起,唱腔就來了。


    雖說麒麟社隻是與其他班底合作來唱戲,但的確讓很多年輕觀眾接觸到了一些戲曲。


    當然更多的還是自身的喜歡,正因為喜歡才辦的麒麟社。


    不過在他唱的時候,忽然一個身影慢慢溜到了側幕。


    “師父!”


    轉頭看過去,齊雲成發現藍藍來了,下意識說一聲,“怎麽了?”


    “今天的戲好好玩。”


    “那當然,咱們德芸社的版本。”


    “師父。”忽然周顧藍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你之後就要拍戲去了吧。”


    “是,別想我帶著你。”


    “怎麽可能,我知道好歹,我還要上學呢。”


    周顧藍搖搖頭,轉一下語氣,“師父,在您去拍戲前我給您買了禮物。”


    “喲,你還給我買了禮物。”


    齊雲成有一點意外感,“看來養一個丫頭是不錯,還知道給我買東西,買的什麽?”


    “現在還不能告訴您,明天就知道了。”


    “賣起關子來了?可以啊?”


    齊雲成很喜歡這個丫頭,一天天就會來事,不過想想自己也差不多,頓時苦笑並囑咐幾句,“之後我跟你師娘去拍戲一走就是好幾個月,這幾個月你自己照顧自己的功課,別落下了。”


    “我知道了。”


    “等拍戲完回來,你這邊還有大任務。”


    “大任務?什麽大任務?”周顧藍眼睛瞬間亮了,直勾勾的看著師父,似乎非常期待。


    她就喜歡好玩的事情。


    齊雲成卻露出一個壞笑,“你把買的什麽告訴我,我就告訴你。”


    “啊!不行。”


    “那沒辦法了,到時候再說吧。”


    “到時候得多久啊。”


    周顧藍愁眉苦臉,提前告訴絕對不可能,要的就是給師父一個驚喜。


    可現在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個什麽事情,還大任務,不知道什麽大任務。


    於是各種的猶豫,猶豫來猶豫去,隻能憋屈地開口,“我不跟您身邊待了,我去買東西吃了。”


    “去吧,路上小心點。”


    齊雲成逗徒弟很開心,這也是樂趣之一。


    而在藍藍走後不久,師父唱的京劇選段結束。


    然後整個大幕落下,表明今天再沒了節目。


    但開業的場子怎麽可能隻演一天,像明天、後天都連著的大戲。


    要不說不容易,排這三出大戲都是很多老師一起下功夫的。


    “師父,您辛苦!!”


    見師父終於能歇著,齊雲成端一杯茶過去。


    郭得剛喝了一口,嗓子得到了滋潤,不過在後台打量一眼,“藍藍那丫頭呢?這會兒不可能不來後台啊?”


    藍藍的性格,德芸社裏麵幾乎都了解。


    “買吃的去了,這丫頭一天天不知道要幹什麽。我還想著幾個月後麻煩師娘給她操辦一次大場,也不知道她那性子能不能頂得住。”


    春晚的熱度到現在沒了太多,所以他想著在春晚過後弄場子的想法不現實,到底春晚時間太短,受到很多限製,一些曲藝都不能好好宣傳出來。


    隻能到時候德芸一幫人來試試。


    弄一個鼓曲大場。


    其實像這種鼓曲大場,鼓曲社弄過,但那是多少位老師和上了歲數的先生。


    這一次不同,一個小姑娘來主演。


    當然也不能是她來頂大梁,就是捧著她來一個大場。


    現在的鼓曲不是以前,以前火得一塌糊塗,捧一個孩子很好捧。


    現在捧需要大費周折。


    而為什麽捧藍藍,就是希望以後能多靠著她來賣票,以後老先生真走不動,唱不動。


    至少她能把整個鼓曲社撐下來。


    雖說還有師娘王蕙,但齊雲成看得出來師娘壓根還是幕後的心,唱鼓曲隻是奔著自己喜歡,可不會想把自己唱出來人氣。


    所以隻有藍藍來接住著一項任務。


    “任務還挺重。”郭得剛理解孩子的想法,別說理解,就是藍藍之前有點人氣的時候,他的內心就認定捧她。


    不過心裏卻很開心。


    任務重歸重,但一步步來,說不定以後藍藍真的可以做到像她師父那般影響力。


    要做到那般,鼓曲會繁華起來。


    從之前年代來看,基本都是角兒來帶動一個影響力。


    “今兒就這樣吧,雲成你自己早點回去,幾天大戲忙活完,你也要走。”


    “好嘞,那我先回去了,我還得給倆孩子做功課,愁死我了。”


    再在後台待了一會兒,齊雲成給徒弟打了一個電話,就一個人回去燕京。


    藍藍和她朋友沒跟著一起,在天津她們有住的地方,打算玩一天再回學校。


    到家之後,時間很晚。


    齊雲成習慣了,當演員就是這樣,趕一個夜班的生活。


    別說淩晨到家,有時候一兩點也是可能的。


    “回來啦老公?快嚐嚐這一碗香氣四溢的麵。”


    宋軼也不是早睡的人,一直等著老公。


    到家的時候,立刻從廚房端出來一碗熱騰騰的麵,遞到老公的麵前。


    不是一般的湯麵,是他們那邊的熱幹麵。


    齊雲成接過來,沒什麽客氣,這麽晚肯定餓了。


    而看著老公吃,宋軼十分乖巧的在旁邊眨著眼睛等候評價。


    “嗯,很好吃。”


    “太好了。”


    宋軼洋洋得意,“我就說我擅長做麵嘛。”


    瞧見媳婦兒的笑臉,齊雲成忙活了一晚上,外加開了一兩個多小時車的疲憊感全沒了。


    “怎麽樣?給閨女和兒子他們說了嗎?”


    “怎麽說啊?”宋軼坐在老公身旁無語,“小時候還好,現在都長大了,一說咱們要走幾個月,他們還不得鬧上天?”


    “那也得說,明兒我來說吧。”


    “行,我就看明兒曦曦是怎麽滿地打滾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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