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鶴糖也差點繃不住師哥的話語,收拾了好一會兒情緒才道。


    “接下來是欒笑語。”


    齊雲成依舊解釋:“欒芸萍的閨女。”


    “燒麥。”


    “燒餅的兒子,實不會起名字。”


    “張金缽。”


    “張鶴侖的兒子,我就不吐槽他是不是給兒子起法號啊。”齊雲成看向觀眾開口。


    孟鶴糖深吸一口氣,深情款款地念下麵話語,“接下來請把我的骨灰分成三份,一份留給我的愛人,一份留給我的孩子,還有一份請埋在一棵樹下。


    讓我在樹下靜靜地看著這個世界,有風的時候我會跳個舞,烈日炎炎請讓我焉一會。


    請幫我截一段樹枝,為我的愛人做一個拐杖,讓她也能自己走下去。


    請把我埋在這棵樹下吧,就讓我靜靜地看著這個世界,什麽都不要做,因為會累。


    我想休息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很會長,可能是永久。


    天很藍,找個風大的地方,把我忘了吧。”


    一段話語,演員在舞台上動了心思,這是他好好打磨出來的,或者這就是內心深處的話語,想要演繹表達給觀眾。


    正因為如此,演員已經濕潤了眼眶。


    對未來的事情,誰不感慨,人都有沒的一天


    齊雲成自己也在旁邊看著,沒再怎麽搭話。


    不止他,觀眾們、師兄弟都進入了一股沉浸式的感情。


    尤其一句天很藍,找個風大的地方,把我忘了吧,很能勾人心弦。


    “馬上就要火化了,我希望火化的時候火大一點。”


    “為什麽。”


    “讓我死後能再火一把,別了,孟鶴糖。”


    到這裏,齊雲成覺得不對勁,抓準氣口的位置,打住一下。


    “等會兒。”


    孟鶴糖此刻眼睛已經發紅,被師哥的打斷很不解,因為在他的情緒之中馬上就要鞠躬下台,隻能下意識接。


    “怎麽了?”


    “遺書說完,是不是馬上你的葬禮就要進入其他環節了?”


    “是。”


    “那好,我趕緊走。”齊雲成果斷回頭,去往下場門的方向跑。


    孟鶴糖疑惑,完全不在計劃之類。


    “幹嘛啊?”


    “我叫我閨女吃席來,你涼了,菜不能涼啊。”


    哈哈哈哈哈!


    “好!!”


    呱唧呱唧呱唧!


    到這裏整個底就算是給了,孟鶴糖趕緊朝著師哥的方向追去。


    觀眾們也樂嗬嗬的叫喊,鼓掌,情緒一下從剛才帶了出來。


    而一下台,張九喃便好奇的跑過來問,昨晚參加討論,都來了的,“孟哥,微薄熱搜那包袱怎麽沒使?”


    “喲,我給說忘了。”孟鶴糖說不出的慚愧,這是收尾的包袱。


    頓時明白師哥為什麽要陡然一下改動了。


    這是察覺出來了。


    但那時候來不及提醒,已經說到那了。


    “對不起師哥,我沒想起來。”


    “沒事。”


    齊雲成無所謂,說的時候真是動了感情,要不然不會忘,“我挺喜歡這段相聲,表達了你想表達的,趕緊收拾一下,馬上要上台。”


    “好。”


    孟鶴糖去到後台擦了擦眼睛。


    而另外一邊郭得剛、於遷瞧到最後,不可能看不出來情況。


    “挺好,點子也不錯。但也幸好沒有完全按照這個情緒使下去,雲成一下給提起來了,要不然觀眾怎麽辦?停留在這?”


    郭得剛點點頭,很自豪的說一句,“您看得出來最後一個底是雲成現找的嗎?”


    “哪能看不出來啊,就連曦曦吃席那估計也是當時隨口一說,然後沒想到能串起來。


    挺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


    這個東西就是靠舞台經驗了。”


    郭得剛滿臉笑容,端起旁邊的杯子喝一口水,“雲成已經是一個非常非常成熟的演員了,能控製一切,不賴,整個相聲都不賴。”


    老兩口越發知道孩子們的成長,不過聊不了多久的天。


    待孩子們重新登上舞台的時候,嶽芸鵬邀請著他們一塊兒出去。


    他們出去,下麵觀眾爆棚的掌聲。


    “謝謝各位吧,現在就是咱們德芸社的主要演員們,下麵還有德芸社的主要坐冷板凳的。”


    郭得剛簡單說說,轉過身去找孟鶴糖,“今天讓我們意想不到的就是小孟。”


    身為幹爹的於遷心中充滿喜悅,“對,我也沒想到弄了這麽一個節目,他今天從進劇場開始就一直在醞釀情緒,表演出來效果不錯。小孟,你上來吧。”


    “欸。”


    從師兄弟當中,孟鶴糖來到師父和幹爹的中間。


    “這個不容易,因為在相聲的曆史上幾乎沒有這種題材的作品。為什麽演得少呢,就是因為它需要演員有極高的表演技巧,這個東西需要完全進入角色,你稍微跳出來一點,觀眾看得出來是假的。


    這麽年輕,今年六十六了?”郭得剛故意逗一下孩子,孟鶴糖沒開口,瘋狂搖頭。


    “如此年輕的演員,他能有這種想法,有這種追求,在藝術上是一個了不起的舉動,很值得表揚,”


    呱唧呱唧呱唧!


    台上台下都給予不少掌聲,這種類型的相聲,的確少見。


    有一些驚豔感。


    “另外得說說雲成,其實也沒得說,都瞧得出來會說相聲,哪怕捧哏整個人的狀態也在那。


    盼著吧,盼著你以後六十六歲能成為一個藝術家。”


    上了節目之後,師父對於他們誇是真誇,齊雲成在後麵樂嗬嗬開口,“我還是更盼著我帶著我閨女吃席。”


    “吃誰的。”於遷搭一句。


    “誰答應吃誰的唄,我跟我閨女可以自帶碗筷。”


    “沒聽說過。”


    於遷喜歡接一下話,沒想到接出問題來了。


    導致笑聲一陣一陣的洋溢。


    而再把其餘徒弟的作品都評價完了後,今天需要觀眾們投票了。


    投票外加昨天打工獲得的提成券。


    整個德芸隊伍有了變化。


    有解散也有把從冷板凳提回來的。


    從冷板凳上,要了閻鶴相、秦霄閑和何九華後,錄製結束,觀眾們慢慢的開始散場。


    散場,齊雲成等人終於能在後台歇著,他們這個團綜不可能不累。


    又是實習打工,又是花費大量時間研究作品。


    身體可能歇過來,精神上一直專注著團綜,沒有太放鬆。


    正因為如此,郭得剛和於遷暗地裏有計劃,看著正脫著大褂的孩子們開口。


    “準備啊,一會兒都動身。”


    “去哪啊師父?”燒餅折疊好自己大褂,興致勃勃地看著老兩位。


    “還能去哪?咱們在什麽地方,在午飯前一塊兒泡泡溫泉,忙了一兩天也得歇一天啊。


    有空的跟著一塊兒。”


    “喔,好誒!!”


    後台,一幫師兄弟跟孩子一樣,都歡呼了起來。


    印象中還真沒有和師父他們一起泡過溫泉,十足新鮮。


    屁顛屁顛的,燒餅這邊手快,大褂弄好去幫別人脫,生怕給耽誤事情。


    像欒芸萍、孟鶴糖都是他給“扒”下來的。


    “我就沒見過你這麽脫大褂的,晚去一秒水就不熱了是麽?”欒芸萍無語的慌。


    “趕緊吧,早點去早點玩,離中午可沒多少個小時了。”


    簡單收拾完。


    由師父、大爺帶頭去向德芸水都的溫泉。


    說是德芸水都,無非拍攝需要一個名頭。


    實際這家是天津首家超六星級東南亞風情溫泉酒店,集溫泉、餐飲、客房、商務、娛樂和休閑為一體的高端綜合性溫泉酒店。


    一位位洗完澡,都前往溫泉房間聚集。


    一聚集發現最左邊放毛巾的地方還有攝像機。


    齊雲成把身上的毛巾掛上去,“我就說有事,幸虧小嶽沒有光著膀子進來,”


    “我也想光來著,結果被告訴不幹,那時候我就猜著了還要錄製,我不管你們了啊,我先下水了。”


    燒餅很興奮,邁腳進了偌大的溫泉池,池子不小,都夠他們一幫人遊泳的。


    “真舒服嘿,都下來吧。”


    像下餃子一樣,師兄弟都開始泡上,包括齊雲成,他泡上之後一個人坐在一邊,他不像其他人那麽愛動,因為他就不怎麽太喜歡水。


    身上毛病不是一般的多。


    全部是前世留下的。


    可其他人不一樣,碰到水就跟見著親人一般。


    “來,我給你們展示一個狗刨。”


    張鶴侖下到池子,身子一低,徹底進到水裏後,從左邊開始狗刨,手腳一塊兒動作,泛濫起不少的水花。


    “狗有你這麽刨的嗎?”齊雲成有一點發言權,家裏養著麵條,“你手得來回在下麵倒騰啊,兩隻爪就是一左一右的來。”


    “那我再來一遍。”


    張鶴侖要重新到左邊,忽然房間的大門來了人影。


    師父、大爺,外加一塊兒跟來的孫悅。


    “喲,孫老師你怎麽來了?”嶽芸鵬從水裏起來問道。


    “我怎麽不能來了。”


    看著孩子們在水裏活躍,郭得剛披著毛巾打量一眼,再看向孫悅“都泡上了這是?來吧,天氣太熱了,帶他老豬也洗洗吧。”


    孫悅的確怕熱,來到這都還一個勁扇扇子,“沒這樣的,等你們洗的時候,我給你們衣服都偷走。”


    “是要把孫老師扔進來嗎?”


    “別啊,別亂來啊,你們真抱不動我。”


    “試試唄孫老師。”


    張鶴侖第一個從水裏出來,他跟孫悅一比,雖然都是胖子但小巫見大巫,雙手環抱身子後一個勁的用力。


    可惜再用力,孫悅整個穩如泰山,一動不動,步子沒慌一點。


    反而孫悅一用力,張鶴侖直接被放地上了。


    放到地上他就蒙了,“他太胖了,我都不知道我剛才抱的什麽。”


    “算了算了,我自己下來吧。”


    孫悅是師叔,他要下來一幫晚輩都過來攙扶著,這身子要是摔一下可夠嗆。


    但是當他的腿,還有大胖身子進水裏後,齊雲成第一個喊起來。


    “喲喲喲水上來了。”


    齊雲成的戲也不少,他就在旁邊,趕緊地從水裏麵跑出來。


    跑得速度不知道多快,手腳並用的,生怕自己淹著。


    跟要遭難一樣。


    站在岸邊的於遷樂得不行,“不至於爺們,淹不死人。”


    “本來水位就不低,好家夥孫老師一下來漲潮了。”


    孫悅無語的慌,立刻從水裏站起來。


    嶽芸鵬和孟鶴糖兩個人,表情默默一驚,“水又淺了。”


    “得了啊你們,不帶這麽玩的。”


    孫悅重新坐下,舒舒服服得泡著。


    郭得剛、於遷不用多說,被齊雲成和燒餅扶著都慢慢坐在池子裏麵。


    一坐下來,郭得剛看著這麽多孩子,心裏很舒暢,為什麽辦團綜,無非一夥兒一塊兒玩。


    而想到什麽,嘴角緩緩上揚。


    “剛才表演齊雲成說了一個曦曦的包袱,這是這麽久最讓我樂的一個包袱,我真想象到那時候吃席的畫麵了。”


    於遷接著話語,“沒錯,太有畫麵感了,小丫頭真會這樣啊。”


    一說,池子裏的嶽芸鵬、欒芸萍、燒餅、齊雲成。張鶴侖、孟鶴糖等人都是一個勁點頭,隻有秦霄閑、周九量、王九隆等人體會這個包袱差點,甚至秦霄閑從一開始下池子就沒跟上他們的節奏。


    也不怪他們,因為他們接觸曦曦的機會少,體會不到笑點。


    “挺好,雲成倆孩子都可愛至極。


    小嶽、燒餅、小欒、鶴侖都是有孩子的。有了孩子之後,你們也都逐漸能明白,不管你以前幹什麽,愛什麽,有了孩子,整個世界都是孩子了。”


    “沒錯,您說的太對了。”齊雲成背靠著牆壁點頭,要不然他也不會那麽時時刻刻念叨自己的孩子。


    “對了胖子,你來多少年了?”


    “差不多十一年吧。”


    郭得剛望著這大胖子,禁不住開始回憶,再轉頭看向師哥問道,“咱們那年在哪兒後台勸的胖子上咱這來?”


    “濟喃還是鄭州?”一晃十幾年,於遷對於當初的過往也不太確定了,時間過的太快。


    但孫悅記得很清楚,因為他是當事人,“鄭州,鄭州那次在後台我說我要過來,順便帶著我的那一幫朋友。”


    “那是他加入德芸社,但我認識他那會兒,他才多大,還沒畢業吧。”


    一群人聊起了家常,齊雲成在旁邊默默瞧著。


    “沒有,96年的事情了。”孫悅撥弄了一下水道。


    “96年我認識他,他那會兒在燕京小茶館說書,他在那一堆孩子裏邊……”


    “最胖的?”燒餅接一句。


    郭得剛搖搖頭,“不止,一堆裏麵都是好幾個沒人樣的,可見說相聲的都是人。到現在都是這麽好看的相聲演員,我都感到納悶。


    不過說起來,現在好看的之前也好看不到哪去,長大了不知道怎麽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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