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搭檔一說。


    齊雲成有一種害羞的笑容,且目光真望著欒隊孫女一般,“哎呀,我有點糾結。我跟你這麽好,又跟你奶奶不錯,但你又這麽愛我,我們隻能打破世俗的偏見。”


    “你先等會。”


    欒芸萍伸手便給攔住,“你先別提忘年交,流氓就說流氓知道嗎?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無趣!”齊雲成擺了擺手,“我就說這個意思,忘記年齡的交往,年齡上有很大的差距,舉個例子你不樂意就拉倒。”


    “壓根不樂意。”


    “那我等你沒的那天再說。”


    “還憋著壞主意。”


    聽到這一塊兒,顯然演員們是隨便的找幾句話,但觀眾們望著都開心,反正齊雲成還是那麽愛占便宜。


    “這是忘年交,還有一個患難之交。”


    “你細說。”


    “患難之交比如說你,你是一個84歲高齡的相聲藝術家。”


    “是嗎?”欒芸萍高興了,一臉的期待,“這回是誰的孫女長得挺漂亮?”


    “沒有了。就你自己有孫女,再說你這個相聲藝術家很獨特。”


    “怎麽獨特?”


    齊雲成解釋道:“很多演員不管是在專業院團還是在民間的班社都不跟你來往,而且從三歲開始學藝,學了一輩子終於會了一個繞口令。”


    欒芸萍望著搭檔一咂舌,“相聲太難了。”


    “嗯!”齊雲成不斷點頭,“然後你每天就在西五環外邊的一個高粱地裏練功。”


    “我怎麽在那啊?”


    “你不允許進城,不允許進六環。”


    “哦,我是黃牌的?大貨車?”


    “反正你每天跟那練功,這一輩子啊。”齊雲成說的認真,“不管是專業院團還是民間都沒人搭理你。”


    “都不理我?”


    “終於在你84歲生日之後,你寫了一段新相聲,叫打到郭得剛!


    ”


    “這很時尚的一個段子啊。”欒芸萍正扶著桌子,一聽這來了興趣,他當然是表演的,可觀眾實實在在的想笑。


    真不愧是愛徒,臉上表情似乎還挺高興。


    “一下就得到了大部分相聲演員的認可。”


    “霍喔,感情主流的都在高粱地裏帶著呢。”


    “不要瞎說話,瞎話都是你這麽傳出去的。”齊雲成依舊一本正經的模樣,“段子一寫出來,你開始好了,每天還在高粱地裏麵練習這一段。”


    “打到郭得剛?”


    “對,打到郭得剛!練來練去天就熱了,練到夏天!一到夏天就來了好多喜歡抓蟈蟈、逮蛐蛐兒的人。到高粱地一來……”


    齊雲成在話筒後無實物表演了一個扣東西的動作,“大抄子一扣,給你就扣上了。”


    欒芸萍一愣,“拿我當蟈蟈了?”


    “這幫人就喊,逮著了,這個兒大嘿!”


    “廢話,這是蟈蟈嗎?”


    “過來一瞧,壞了,欒老藝術家,向你道歉。而這幫人裏邊有一個是華僑,讚筆亞的華僑。”


    欒芸萍知道這地方,眉頭一皺,“有點偏!”


    齊雲成也跟著說明位置,“在飛洲的中南部地區,他們出咖啡、出銅、當地人吃的東西叫恩希瑪!”


    越聽越不理解,觀眾在下麵一臉懵,而這就是欒芸萍的工作了,立刻替觀眾問一嘴,“什麽叫做恩希瑪?”


    “一種成熟農作物,咱們叫玉米,把它碾碎了之後熬的湖湖狀的東西。”


    “就是棒子麵粥,還恩希瑪,直說不就完了!


    ”欒芸萍明白後有點破防了,表情各種的擰巴。


    “讚筆亞的方言叫恩希瑪。所以您各位記住,三樣特產啊。”齊雲成伸出手指來一個掰著一個的數,“咖啡、銅、恩希瑪。”


    “還挺全。”


    “華僑回來逮蛐蛐兒,看見你了,這就是欒老師?太崇拜了,要不要跟我到讚筆亞發展去?”


    “我上讚筆亞?”欒芸萍驚訝一聲。


    齊雲成誠懇的點點頭,“我給您做一個銅大褂好不好?”


    “那我還能動嗎?”


    “來一銅大褂、戴一咖啡帽子,手裏端著一大碗恩希瑪。”


    “這都什麽形象啊。”


    “你很開心:我要去的,我喜歡這個,我要見見熟食,喝熱乎的恩希瑪。他們許給我年底喝熱的棒子麵粥,我等不了了。”


    “年底才給一碗?”


    “坐飛機到讚筆亞去了,到那就讓當地的土著給你捆上了。”


    “幹嘛捆我?”


    “當地有那個土著野人,食人族什麽的。”


    欒芸萍望著齊雲成嚇了一跳,眼睛瞪大幾分,“食人族?”


    齊雲成抖擻了一翻,在頭部一圈比劃,“腦袋插得各種的羽毛,還拿著那個小叉子。抓到你之後給你從上到下扒個一絲不掛。”


    “這是?”


    “捆好了,準備拿你祭天。”


    頓時欒芸萍開始吐槽,“我到這不是來發展,這是拿我當羊排烤?”


    “架好了底下都是柴火,身上刷黃醬、蔥末、撒上孜然辣椒麵。”


    “作料還挺全。”


    “都還沒開化呢。”齊雲成擺擺手,再給出一起瓶子的動作,“也就野人跟這開個啤酒,準備刀叉、準備餐巾。”


    “這還不開化?比我們都會。”


    “給你架在火腿上邊了,你眼淚都下來了,我這一輩子冤了,你說我好好背繞口令多好,臨了弄了一個新作品打到郭得剛,也沒得到好處,早知道我就不弄這個,誰能救救我呀!


    ”


    “喊什麽啊?”


    立刻齊雲成表情慌張起來,“你打讚筆亞喊一聲,我在燕京就聽見了。”


    “好家夥,瞧我這嗓子。”


    吸了吸鼻子,齊雲成捂著自己臉難受,同時嘴裏沒閑著,“沒想到的事情,都是說相聲,你竟然落到了食人族手裏,眼看就要沒啊。


    哎……我拿起手機給他們打一電話吧,來,把人給放了。”


    哈哈哈哈哈!


    徹底了解什麽狀況後,觀眾們笑聲不斷,的確是好玩的一個段子,聽得有意思。


    欒芸萍這邊不可能不生氣,“你這是救我呢?感情你是讚筆亞那邊的頭吧?”


    齊雲成雙手背在身後,忍不住開心,“這就是患難之交。”


    “誰跟你患難了,就是你設計的,一碗恩希瑪就給我騙走了?什麽玩意啊。”


    一說下麵笑聲再一起起伏。


    齊雲成點指著搭檔吐槽,“你看你這個藝術水平就值一碗恩希瑪。”


    “什麽啊。”


    “這算是把欒芸萍給救了,欒芸萍很感動改邪歸正無以為報,怎麽報答我呢?”


    “怎麽呢?”


    “他有一個孫女十九歲!”


    “誒,好嘛我們的相聲都是連著的。”


    齊雲成握緊拳頭,“我們要打破世俗的眼光!”


    “那你還是看看世俗去吧。”


    “這是患難之交,還有一種是刎頸之交。”


    “喲。”為了讓相聲繼續,欒芸萍不得不再接話口,“這是什麽意思?”


    齊雲成想了一會兒道:“欒芸萍這一次你是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你坐在屋裏邊跟自己較勁。”


    “較勁什麽?”


    “我一塊兒發小的哥們混得都不錯。張三在傲大利亞買了兩個海島,李四是歐洲的首富。”


    “了不得了。”


    “我不能讓他們比下去。”


    “這倒是。”


    “我準備用三年時間成為一個萬元戶!”


    “我死不死啊我?”欒芸萍苦著表情說話,“我追人家成萬元戶,還用三年時間。”


    齊雲成連忙說明,“不是,一個萬元戶已經滿足不了了,我欒芸萍要幹大事業,把讚筆亞買下來。”


    欒芸萍:“然後呢?”


    齊雲成:“然後我天天喝大腕的恩希瑪。”


    欒芸萍:“我報仇去了是嗎?”


    齊雲成:“就一個勁想,怎麽才能夠好呢?想了想首先得有一個好身體,我別有日子掙,沒日子花呀。”


    欒芸萍:“想的還挺遠。”


    齊雲成:“到那會兒庫裏存那麽些錢,存那麽些銅,還有那麽多棒子麵。我得有日子消費啊。於是欒芸萍決定明天先去做一個體檢。”


    欒芸萍:“可以啊。”


    齊雲成:“從明天開始拿出半年的時間,每天做體檢。”


    一聽欒芸萍深吸一口氣,側向搭檔的目光轉向觀眾,看著他們一抬手吐槽,“我也是浪的,還每天做體檢。”


    “到醫院先要做一個胃鏡。”陡然齊雲成在舞台上仰天長大嘴巴。


    “這就別學了。”


    “來吧,下管子。”


    齊雲成雙手無實物的表演下胃鏡,但欒芸萍怎麽看怎麽不對勁,“你這不是下管子,下搋子呢。”


    “通了嗎?”


    “是,還沒通呢,通了就反出屎了。”


    哈哈哈哈哈!


    觀眾們集體在下麵忍不住的樂,壓根不敢想象這場麵,誰下胃鏡的時候反出這個。


    齊雲成麵無表情道:“你很三俗。”


    “廢話,你都什麽都動作,上下的下胃鏡?”


    “下去之後發現沒問題,做完這個之後,欒芸萍一翻身,來腸鏡!”


    “好嘛,這就快通了。”


    又一陣鼓搗塞腸鏡的模樣,齊雲成是樂此不疲,今天封箱場子,觀眾開心,演員自然也要開心。


    同時在最後謝幕他會說一點事情,因為媳婦兒懷孕,場子會安排的少,甚至不安排都可以,所以得交代交代。


    就這樣兩個人在舞台上一直表演著相聲,側幕時不時有師兄弟過來看,也有看了一會兒下去跟師父、大爺他們聊天的。


    馬上要過年,所有人的興奮頭都在,不可能安穩的一直在一個地方。


    甚至燒餅各種周轉拍照片,拍完了之後立馬發微薄,誰還不想顯擺顯擺,尤其是今天熱熱鬧鬧的。


    也是正拍著,齊雲成和欒芸萍的相聲落底了。


    一鞠躬滿劇場的掌聲,掌聲當中兩個人下台,換來另外兩位老演員上台說。


    在他們說的時候齊雲成和欒芸萍才下到後台和小辮兒、大林、小嶽他們聊幾句,聊一會兒後,前者便被師父和大爺叫了過去。


    “你石爺爺剛才又打來了電話,為的是彩排日子。”


    “我知道了。”


    齊雲成答應一聲,同時算一下時間。


    地方春晚一般在除夕春晚的前兩天,而他們封箱也就是在除夕的前幾天,也就是說待個一兩天他就要過去參加彩排。


    不過這是最後忙一次,忙完了,今年一年他便徹底解放。


    “到時候提一句嗎?少爺?”


    師父問一聲,齊雲成自然知道是什麽事情,笑著回應,“提唄,您就當我封箱一年。”


    “夠長的,也不至於真不演出吧。”於遷帶旁邊聽了,下意識補一聲。


    齊雲成實話實說,“主要心裏擔心,哪怕幾個小時我都放不下。也得虧家裏有一個小丫頭看著,不然她一個人在家我更不放心。”


    說起那個女孩兒,郭得剛腦子裏想了一下,嘴角勾勒出笑容,“你也是可以,那麽青澀的一個閨女竟然還能現在跑過來跟你,你的魅力是有多大?多招小姑娘喜歡。”


    “對啊!”


    這時候忽然一個熟悉聲音從背後傳出來,齊雲成一回頭正是戴著眼鏡的高風老師,對於當年的事情他最熟悉。


    坐下來同樣一塊兒聊。


    “那丫頭脾氣有點怪,當初聽見不是雲成當老師還不願意學了,非他不可,你說怎麽不招小姑娘喜歡。”


    “喲,是嗎?為了雲成丟性子呢?”於遷好笑一聲,能想象那時候的模樣,十幾歲的孩子可不都那樣,有一點的脾氣。


    不過到底是自己徒弟,齊雲成解釋一下,“現在好多了,甚至都可以說變了一個人,而且很懂事,家裏時不時的做飯、買菜。”


    高風現在還沒見過那小丫頭,印象停留在以前,“都說女大十八變,才兩年多這丫頭就成熟這麽多?”


    “誰說不是,可能爺爺去世對她打擊不小,感覺他們兩個人是最親的。”


    “這樣啊……也難怪。”


    “隻是我實在不知道怎麽安排,您幾位幫幫忙給我出個主意吧。”齊雲成有幾分詢問的意思,畢竟師父、大爺、高風老師都在,讓他們想想法再好不過。


    可他們哪裏會去想,外加上後台來來去去的人影和吵鬧,靜不下來思考。


    隻有郭得剛說一聲,“如果小丫頭是一個唱大鼓的材料,那我就先為鼓曲社預備著。


    你們這些孩子長大了,那麽鼓曲社肯定要弄起來,不能老讓你師娘忙活操心這些,做一點她開心的事情。


    但時間是多久我也不確定,還得她自己拿主意。


    所以慢慢來吧,看看丫頭讀完大學之後會怎麽樣。


    實在不行你也可以給她安排演出,能拿出手了就和小欒說,小唱一個還是沒問題。”


    齊雲成聽得連連點頭,“對啊,我還真沒讓她去過德芸舞台。正好,這一年我少演了,讓她來試試吧,就是不清楚這麽久沒演出會不會怯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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