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右臂酸麻,虎口流血,已是戰無可戰。


    而顏仙兒和帝女貞應對枯骨,一時也砍殺不死。


    謝宮寶知道厲害,欲退門出去,伺機再圖進取。


    哪知退念剛起,大黑鳥突地噴出一嘴的黑火。


    謝宮寶啊聲驚呼,厲喝:“魂體出竅!”頓時肉身一僵,魂體暴走而出,以魂力豎起一麵魂盾。然而,黑火噴到,魂盾竟慢慢焚化難做抵禦。謝宮寶這一驚非同小可,以魂力所化之盾素來水火不侵,怎滴說化就化?


    此刻火勢正盛,他閃避不得,隻能急催魂力強化魂盾。


    但是黑火邪毒,任憑他如何催力,也難固魂盾了。


    抵抗一陣,火勢侵入,魂體著火,頓覺奇冷無比。


    謝宮寶暗呼:“這火!今天怕要死在這裏了。”


    顏、帝二女見他魂體著火,雙雙撲來營救。


    就在這時,小光也縱身上前,趕來支援。


    端見他狂噴烈火,將那黑火截了下來。


    趁此機會,謝宮寶迅速回竅,與顏仙兒、帝女貞閃出門去。倚門瞥望,大黑鳥與小光各持一火,兩股火焰膠著成一條直線,黑火逞強,小光明顯不敵。謝宮寶怕他有失,急喊:“小光,別跟它打了,快出來!”


    小光見喊,傻裏傻氣的收火回望,被黑火點著。


    顏、帝二女捧嘴啊叫,均想小光怕是要熔化了。


    哪料小光竟然沒事,屁顛屁顛的跑了出來。


    隻待小光逃出,三人不敢遲疑,遂關石門。


    ……


    ……


    關門之後,謝宮寶再難支撐,癱坐在地。


    他魂體被黑火燎傷,現下魂體回竅,肉身一樣承繼此疼。也不知那黑火是何物,用至陰至寒四個字形容都不能凸顯其陰毒。——其實,謝宮寶的魂體早已超脫陰靈,水火不侵,原本不該如此不濟,隻因在歸墟之上遭祭天劍刺傷,魂體上的修為折損近半,故才顯得孱弱。


    他盤坐著,哆嗦不止,全身散著寒氣。


    頃刻間,頭發衣服都結上了一層薄冰。


    顏仙兒和帝女貞麵麵相覷,異口同聲:


    “小寶,你……你沒事吧?”


    同時,小光也吖吖叫著,好不焦急。


    謝宮寶搖搖頭:“我……我沒事。”


    顏仙兒氣道:“還說沒事,剛要不是小光,你還不得活活燒死。為了一個妖女,你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值得嗎?不是我攔你,這地方實在凶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你若死了,我也絕計不活,所以……所以我隻能這樣了。”說時,咬了咬牙把心一橫,將方思弱拋上石船。


    謝宮寶脫口怒喝:“你想幹什麽!”


    顏仙兒本就一肚子的委屈,給他一吼,頓時發作:“你失蹤五年,回來後除了對我大喊大叫,幾曾給過我半點溫存,你對我不好我不怨你,可你為了一個妖女竟尋死路,你……你簡直鬼迷心竅。算了,說這些有什麽用,為你好你也不會領情,總之我先帶她回幽都去,你想她活,就跟過來,我們在雍牧師兄那裏碰麵,你記好了,我隻等你五天,五天之後你若沒來,我就把她帶回師門,到時候她是死是活就不由我了。”


    “你!”謝宮寶大急,卻無力阻攔。


    於是好言好語勸著,但又沒個卵用。


    故而隻能眼巴巴看著顏仙兒駕船去遠。


    待船消失,回顧石門,不由悲聲作歎。


    此番下墓,離成功僅一步之遙,不想至此生變,他不甘心。他覺得,小光是純陽之體,不怕黑火之毒,有他幫忙,未必不能求得救人之法。要知道,治好方思弱對他來說不僅僅是自責所驅,也為一份癡念。正因如此,顏仙兒帶走方思弱,攪亂他的計劃,就好有誅心之疼。


    事已至此,謝宮寶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他怕顏仙兒行為過激傷害到方思弱。


    由是盤膝打坐,急急運功驅寒。


    隻等身體稍複,潛水追去。


    ……


    ……


    出了先祖陵墓,乘船至陰陽渡,發現顏仙兒癱在渡口邊發呆,且手持血劍,情景異常怪異,怪異得不見了方思弱。謝宮寶和帝女貞麵麵相覷,均知不妙了。待船靠岸,謝宮寶下船便問:“發什麽事了?丫頭呢?”


    顏仙兒不敢看他,勾頭哭泣,半晌才道:


    “對不起,我……我沒看好她。”


    謝宮寶心跳加速,急問:“你什麽意思?”


    顏仙兒結結巴巴小聲回道:“她……她給人……給人搶走了。”


    謝宮寶聞言驚悚,腦子轟鳴作響:“被人搶走了?誰?是誰?”


    顏仙兒搖了搖頭:“這裏霧氣重,那人動作又快,我沒看清。”


    “好好好,你可真好!”謝宮寶火氣一蹭而出,繼而瞄向顏仙兒手中血劍,疑道:“不對,以你修為而言,除了混元上仙,誰可以輕而易舉從你手上搶過人去。何況你劍上有血,當是擊退來人才對,既然來人被你一劍刺傷,丫頭又怎滴被人搶走了?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怎麽回事?”


    顏仙兒眼神閃爍,慌慌張張的扭到一旁:


    “我……我說的是實話。沒錯,我的確跟人打鬥過,可是來的是兩個蒙麵人,一個功法奇高,搶完人一晃就不見了,我本來是要追的,卻讓另外一人纏住,我跟他走了三招,刺是刺中他了,但也……但也給他逃脫了。對不起,我沒用,你要打要罵都隨你了,隻要你別怪我就好。”


    謝宮寶全身發抖,放佛心被掏空瞬間病倒。


    他哆嗦著,昂頭嘶吼把心中之恨朝天悲放。


    吼聲未泯,雙腿一軟,踉踉蹌蹌站不穩了。


    帝女貞上前攙他,想勸又不知如何開口。


    謝宮寶不要帝女貞扶,將其推開,而後瞪著顏仙兒,哀哀作笑:“事到如今,怪你有什麽意義,下墓本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讓你跟著是我的錯,要怪我也隻怪自己。現在,你們該去哪兒去哪兒,別再跟我。”話罷,悠悠轉身,沿著懸崖小道一步一哀走去崖頂。


    此番妖山頻頻遇敵,屢屢遭襲,忽覺好累好累。


    之前謝宮寶以為即使天下皆敵,也能從容應對。


    經此一事他才知道,強敵環伺,守護一人比想象的艱難百倍。


    方思弱兩次被劫,他疲於營救,實是痛苦不堪。初時,方思弱於狩獵小屋被人劫去,依據線索還知道如何搭救;此時再遭劫持,沒有頭緒,救人更比登天!要知道,方思弱魂體破損,需服食晶魄才能維係生命,正因有此考量,謝宮寶擔心賊人搶走方思弱,就算不下殺手,但若無晶魄供給,三五日之後方思弱也必死無疑。


    眼下無計可施,唯有癲步狂奔,沿途細察線索。


    然而,東南西北來回幾合,連隻腳印也沒找到。


    他越奔越失望,以至極悲成狂,亂跑亂撞。


    最後心灰意冷,體力虛乏,昏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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