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天開始,晚上更新。


    眼瞅著阮夢瑩奄奄一息,薑在黔越發慌亂了。


    他封住阮夢瑩的傷口,但鮮血仍從口耳眼鼻流淌出來。


    他沒有築心之術,哪怕耗盡真氣也不能使人起死回生了。


    “師妹,你為什麽要逼我?我真的沒想殺你,沒想殺你!”薑在黔臉色悲懊,措詞痛疚,他實在不敢再看阮夢瑩的瀕死之相,就此淒淒慘慘的嘿了一聲,狂奔逃去。——正所謂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數十年的兄妹之情,怎麽能夠沒有半點眷戀,其實薑在黔從來沒有想過要殺害阮夢瑩,他隻是懇求過激,一時被心魔所趁,才不知不覺下了殺手。


    可就在薑在黔逃出洞府之時,謝宮寶正好迎麵奔來。


    薑在黔做賊心虛,隻顧竄逃,沒敢出手襲擊謝宮寶。


    ……


    ……


    謝宮寶看見薑在黔滿手沾血、慌慌張張的從密室跑出來,他先是一愣,緊跟著神經一緊,條件反射的拔出攬月劍。哪料,薑在黔並沒來襲擊於他,而是將身一縱,駕羽飛走了。——謝宮寶暗呼不妙,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密室,發現阮夢瑩躺在血泊之中,他嚇得臉色煞白,上前摟起阮夢瑩,喊:“阮師伯!”


    阮夢瑩瀕死之際,聽到有人喊她,精神一抖。


    她睜大血眼珠子,緊緊的抓住謝宮寶的胳膊:


    “師弟,你……你到底還是來接我了。”


    說完,狂噴一口鮮血,就此撒手人寰。


    “阮師伯!阮師伯!”謝宮寶使勁的搖晃著阮夢瑩的屍身。對於混元上仙來說,阮夢瑩的死等於英年早逝;而對謝宮寶來說,阮夢瑩與師傅形同一體,她的死是不可接受的。——謝宮寶心慌意亂一陣,將阮夢瑩攙起,運功輸氣,企圖救死救危。


    這時高丸歎道:“哎,她已經死了,你怎麽救得活。”


    “說什麽屁話!”謝宮寶拔劍出來,直抵高丸咽喉。


    高丸道:“喂,你冷靜點,凶手是薑在黔,又不是我。”


    聽著這話,謝宮寶殺氣暴漲,把劍一挺,卻沒有刺向高丸,而是把攬月劍插進了堅硬的岩壁裏。——發泄過後,他慢慢恢複冷靜,回頭一瞥,用一雙赤紅的眼睛盯著血泊中的阮夢瑩,沒頭沒尾的問高丸:“老鬼,你是正是邪?”


    高丸苦笑道:“我奸-淫擄虐,是正是邪還不是一目了然。”


    謝宮寶道:“你敢坦白,足見還不算是個小人。哼哼,什麽狗屁正邪!自以為‘正’的往往笑裏藏刀,虛以委蛇,滿肚子的陰謀詭計,還不如‘邪’的勇於承擔,光明正大。老鬼,就衝你說的這句話,你走吧。”——說完,給高丸鬆了綁。


    高丸大喜,爬起來就往密室門口一瘸一拐走去。


    到門口頓了頓足,回頭跟謝宮寶抱了抱拳,道:


    “今天你放了我,這情我老鬼記下了。”


    “放你的是我阮師伯,不是我。”謝宮寶上前又摟起阮夢瑩,拿衣袖擦去她臉上的血跡:“老鬼,你記著,薑在黔屢次想要殺你,都是我阮師伯出聲製止,你要記就記她的情,今天她慘死在薑在黔的手中,你是唯一的目擊證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高丸捶打岩壁,冷哼一聲:“哼!該死的老賊!居然比老子還招人恨!你放心,往後隻要是阮掌觀的事,你吩咐一聲便是。”說著,又朝謝宮寶抱了抱拳,方才轉身離去。


    ……


    ……


    待得高丸駕雲逃離,謝宮寶抓著阮夢瑩的手哀默半晌。


    而後將屍身抱去床上,稍作疏理,轉身正打算離開。


    就在這時,薑在黔去而複返,將他攔了下來。


    謝宮寶挺劍遙指:“老賊!早料到你會回來,可惜你來晚了!”


    薑在黔環目一掃,發現高丸不見了,瞋怒:“你把老鬼放了!”


    謝宮寶道:“是啊,你想殺人滅口,我怎麽能讓你得逞!”


    “那我就先殺你!”薑在黔把身子往前一欺,左手成爪直探謝宮寶持劍之手。——謝宮寶稍退半步,手腕微沉,劍尖上挑來削他手掌。——哪知薑在黔壓根兒不避,直接抓住劍刃,而後右掌搗出,往謝宮寶心口拍去。


    這一掌聚集了十成真氣,旨在將謝宮寶一掌拍死。


    可是謝宮寶走招應敵極具天賦,往往能以弱搏強。


    他知道自己的混元真氣無法催動,而《大千咒》修來的異種真氣絕對抗不住薑在黔的全力一掌,生死瞬間之際,他頗為機智的來個魂體出竅。要知道,謝宮寶的魂體在沒有被祭天劍刺傷之前足可與混元上仙抗衡;正因為前段時間日夜修煉,魂體上的修為已複七成,他才敢出竅應敵。


    端聽嘭聲,謝宮寶的魂體從肉身彈射而出承下了薑在黔的掌力。


    魂力與真氣相碰,頓時氣浪翻滾,薑在黔被擊得往後退了一步。


    他穩住身形,眼冒貪念,心道:“好個《末法真經》!”


    而謝宮寶承此一掌,魂體欲裂,被擊飛出去數丈。


    不過他穩住魂體,又瞬間回竅,奪步往外跑去。


    沒錯,謝宮寶確實很想報仇,但他沒有失去理智,他修為折損,硬拚隻會被殘忍擊殺。他不想死得沒有價值,他想逃出去加倍修煉,來日再來尋仇。——可是還沒等他逃出密室,天上忽然墜下一把仙劍,那劍像長了眼睛似的知往他這邊飛刺過來。


    也虧他眼疾手快,往旁邊一躲,那劍刺來,才隻劃破他的右臂。


    這時,薑在黔接住仙劍,身形往前一衝,堵在了門口。


    謝宮寶咒罵:“好狗不擋道,你真不是一條好狗!”


    薑在黔道:“我知道,你恨不能生吞了我,事到如今,我也不妨老實跟你說,當年潛入你宗族祠堂打傷你的的確是我,但屠族殺人卻不是我,你要搞清楚!還有,你阮師伯的死你也有不可推卻的責任,若非你聽信謠言,唆使她來質問我,我又怎會錯殺了她!”——說完,搭著額頭,做起一臉悲哀之象。


    謝宮寶望向石床上的阮夢瑩,心不由一悲:


    “到這時候了,你這狗賊還惺惺作態!”


    薑在黔氣的吹胡子瞪眼:“臭小子!你罵夠了沒有!好好好,你把我當作仇家,無論我做什麽,你也隻會認為我惺惺作態,既然如此,我就不跟你廢話了,把《末法真經》交出來,我可以放你走。”


    謝宮寶不答話,回劍入鞘,慢慢退步。


    待到退到裏麵,盤膝坐地,結印念咒。


    事已至此,想全身而退,唯有寄希望於《大千咒》了。


    這《大千咒》有小成和大成之分,小成為術,大成為法。“法”是固本之道,修滿可換得金身永駐;而“術”則是應敵保命之法,導引奇經八脈之真氣,可塑須臾之金身。——這小成之術、大成之法的道理,謝宮寶曾在龍涎寺就聽三位枯佛談過,這些日子勤加修煉,他也深感其妙。


    隻不過,依照小成之術塑造的金身隻能維持半分鍾。


    而且,一旦金身泯滅,體內異種真氣也必然焚盡。


    那時,奇經八脈也自燒傷,人會變得虛脫無力。


    因此經書示警,此術不到性命危急絕不能輕用,否則虛脫之時,便隻能任人宰割了。——說實在的,謝宮寶初會此術,他心裏也沒底,隻需要能夠塑造成功。


    端看他嘴巴虛念,引導著真氣越遊越快。


    突然白光一閃,真氣快到脫離了神識控製。


    緊著身體冒煙,衣服著火,周身散射金光。


    那金光剛剛顯現,又驟然變強,強到刺人眼睛。


    薑在黔見此一幕,愕道:“好小子,想不到你連大千咒也學會了!”


    謝宮寶不跟他囉嗦,仗著此時的無敵之身從地上彈跳而起,然後衝出密室。再回頭,瞅見薑在黔跟來,他又猛地轉身拍出一掌,擊落幾塊大石堵住了門。最後趁薑在黔困在密室的刹那間,腳下一疾,奔到旁邊海崖,跳下海去。


    遊上岸,鑽進岩縫藏好,這時金身剛好隱滅。


    可金身一滅,體內體外頓如火燒,難受之極。


    他癱坐在岩縫裏,既有焚燒之疼也全身乏力。


    雖然痛苦,但他也暗自欣慰,躲在這岩縫之內,量那老賊一時間也找不著他。當下使足全身力氣盤腿坐直,吐氣吸氣走起吸納之法。——然而就在這時,頭頂有人影晃動,謝宮寶抬頭往上一瞧,發現岩縫之上蹬著兩個人,卻是龐七和雲水瑤。


    那龐七朝下笑道:“剛剛遠遠瞧見有人跳崖,原來是你啊。”


    謝宮寶連說話也沒力氣了,隻能心呼:“這下麻煩了!”


    果不其然,他心聲未泯,就聽見雲水瑤朝不明處喊話:“王師伯,薑師伯,宮寶師弟在這兒。”——緊接著,薑在黔和王忠殊駕羽而至,薑在黔跳下岩縫,把謝宮寶提將上來,悲坳著說道:“王師弟,你就知道躲著喝酒睡覺,師妹……師妹給這逆徒殺死了,你可知道!”


    王忠殊怔了一下,悚道:“你……你說什麽?”


    雲水瑤和龐七也一臉錯愕:“這怎麽可能?”


    與此同時,謝宮寶憋住一口氣使勁解釋:“阮師伯不是我殺的,凶手……凶手是……。”話沒說完,讓薑在黔掐住了喉嚨,喉嚨受製也就無力再說下去。——薑在黔斥喝:“逆徒!還想狡辯麽!你夥同老鬼害你阮師伯,是我親眼所見,我隻恨我相隔太遠,阻止不了你這逆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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