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組七個人再次進入了遊戲。很快同樣的死亡降臨到他們頭上。之後又有很多組進入了遊戲,然而他們要麽死在了山上妖獸的嘴下,要麽就因為逃下山後因劇情關鍵人物死亡而團滅。


    又一組全滅以後,這種悲戚達到了頂峰。一股絕望與肅殺籠罩在在場所有人頭頂。


    然後解說宣布中場休息。


    不對勁,不對勁,這個d級劇本現在看起來哪裏都不對勁!


    這時候,在場的那些玩家們再沒有最初那樣的鎮定了。慌亂和恐懼籠罩在每一個心頭,即使是方霧枝和葉瀛起這樣最初被寄予厚望的人物,此刻也方寸大亂。因為他們發現這與最初的構想完全不一致,家裏的長輩過於低估了這個遊戲的難度。


    事實上,能進入到這個遊戲裏的所有孩子,都是非富即貴。家長們在確認此次劇本是最簡單的d級難度時,才放心讓孩子進入遊戲,否則,誰舍得將孩子扔入險境?


    但是現在的情況顯然有哪裏不對!


    有人已經開始撥打家裏長輩的電話,詢問d級劇本的真實難度:“爸,不對呀!d級的劇本死了好多人了!”


    稀稀落落的電話聲此起彼伏,家長們在第一時間得知了這裏的狀況後,也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從孩子們的敘述來看,這劇本已經幾乎是b級的難度了。很多家長都相互之間打起電話,詢問解決辦法。


    有最著急的第一批家長們已在第一時間向著地鐵站趕來,然而遊戲已經開始,結界已經形成了。


    這些家長無法在地鐵站裏找到通往最下層彼岸列車的入口!


    “打電話,快找玩家聯盟求援,還有方先生和葉先生!快,求他們來救救孩子們!”有家長在發覺無法找到結界隱藏的入口後,朗聲喝到。


    ……


    葉瀛起仰頭望著虛空中,對那個解說員怒喝道:“到底怎麽回事!這不是d級劇本的難度!”所有的人都紛紛附和的,“哪有這樣的d級難度?”


    然而,虛空中,那名解說員隻是笑了:“然而這局劇本的確就是d級難度,可能,是你們太弱了?”說著,又不在意的笑起來,“菜鳥們,遊戲已經開始了。與其糾結這究竟是什麽難度,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麽活下去?遊戲已經開始,結界已經展開,你們逃不了的。”


    他話音落地,所有的人都沉默下來。


    一股悲戚的情緒籠罩全場。


    太詭異,太奇怪了。這些菜鳥玩家們都手忙腳亂,麵麵相覷這,跟事先家裏計劃的完全不一樣!說好的刷分之旅,忽然變成了死亡之旅!他們畢竟都是十六七歲還在讀高中的孩子,雖然從小經曆最好的教育,但直麵死亡,這仍舊是第一次。


    一股悲戚的情緒籠罩的在場眾人。


    唯有一個人已經完全鎮定下來。他全神貫注地盯著發布信息的大屏幕,腦中飛速地分析著一切。


    這個人就是謝犀。因為身世的原因,他從小就是一個人長大,凡事親力親為,而且,由於可悲的身世,幸或不幸,他直麵過死亡的次數,比在場的所有人都多——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即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殺死了父親和他的小三。後來,又遭遇了更多的變故,無依無靠存活至今。


    也許他不是所有人裏所受教育最好的,也不是最聰明的。


    但是他一定是經曆最豐富的。


    從小的經曆告訴他,慌沒用,思考才有用,所以壓力越大,反而越是他大腦高速運轉的時刻。


    很快,他想明白了一些關鍵點。


    “大家別慌。首先,這個遊戲是一定有解的,因為那個up主,啊呸,那個解說說過,當完成完美結局的時候,我們就會離開這裏回到現實世界。為什麽要強調說完美結局?我猜測遊戲應該不止一個結局,既然有完美結局,那就應該有普通結局,否則沒有必要搞出一個完美結局來。這也就是說,完美結局也許比較難,但隻要打出一個普通結局,就能活下來了,存活的幾率其實並沒那麽低。隻是暫時我們還沒有找到方法!”


    眾人被他的話吸引過去,都聽他細細分析起來。


    “現在出現的兩個團滅原因,一個是被妖獸團滅,一個是因為關鍵劇情人物死亡。哪一個團滅原因更為關鍵呢?我覺得是第二個。關鍵劇情人物會死亡表明,玩家不可以不作為,必須對劇情進行主觀幹涉,否則劇情任務必然順其自然地死亡,那麽就是團滅結局。這表明逃下山這個選項是不對的,因為逃離雲溪仙宗就代表著放棄了對劇情的幹涉。所以,現在的問題應該集中在怎麽處理妖獸上。如果能處理這個問題,起碼能打出普通結局。”


    “那要怎麽處理這些妖獸?打不過,又逃不了。”有人問。


    “我猜,答案應該還是在雲鸞峰上。應該還需要玩家觸發新劇情,新劇情幫助玩家躲過這次災難。最有可能的是,雲鸞峰上有隱道或密室,玩家進入之後,觸發新劇情,並且躲過妖獸襲擊。”


    謝犀聲音不大,但是聲音清朗,語速平穩,不帶一絲疑慮,每一個分析都絲絲入扣。因為凶手君的效果加持,沒人知道他是誰,但是那種思路清晰,成竹在胸的形象鏤刻在了每一個人的腦海。


    事實上,這些也都隻是很普通的分析,隻是別的孩子驟然遭變故,已經慌亂得不行了,隻有他此刻還保持著平常的鎮靜。


    他也沒有說什麽很煽動的話,但是偏偏每一句話都很在理,所有人都不自覺跟著他的思路走,頃刻間便好似是迷途的人找到了一點希望,有人紛紛附和著討論起來。


    忽然間士氣便為之一振。


    葉瀛起聽他分析,眼睛也立刻亮起來,率先道:“說得有道理。大家別慌。這次劇本隻是d級難度,是所有劇本裏難度最低的,不可能必死。”


    眾人紛紛有所響應,“對啊,d級劇本,應該很簡單的,不然我爸怎麽送敢我過來。”


    “這兄弟分析得對,應該是我們想錯了方向。”


    “兄弟,腦子不錯呀。”


    那些貴公子和大小姐紛紛盯著謝犀,雖然看不出來他是誰,但是一時間都在紛紛猜測是哪一家的王孫公子。


    但不論如何謝犀身份如何,士氣因為謝犀那番話而稍稍有所高漲,起碼每個人心裏都不再絕望。有心人將謝犀的聲音默默記在心裏,想著出了遊戲再結交。


    沈亞君在他身後輕輕踹了一腳:“說的不錯呀。隻有你的腦子現在還能這麽清醒。我覺得大部分人現在都跟我一樣,腦子裏被嚇得一團亂麻了。我就知道你這小子,從小腦子就不錯。”


    謝犀淡淡一笑,“常規分析。”


    謝犀的腦子的確還算可以,他就讀的學校是一所貴族私立學校,和葉瀛起這樣的貴公子同校。而他因為某些原因而成為了孤兒,從小家境貧困。最後能被學校全額獎學金並免除學費錄取,全靠他優異的腦子。


    當最初的慌亂過去之後,他已經在思考“解題”的辦法。


    這時,他忽然注意到一道熟悉的目光。那雙瑩瑩的秋水剪瞳讓他覺得有些熟悉。想了很久很久,他終於想起來了。


    方霧枝?


    謝犀笑吟吟地回望向她。


    堅定而澄澈的目光令方霧枝微微入神。彼岸列車內,向來生死一線之間,第一次能見到這樣的目光。


    可下一瞬間,立刻有幾個人隔絕在了方霧枝和謝犀中間。謝犀愣一下,瞬間反應過來,這幾人應該是跟著方霧枝一起進來的保鏢,方父怎麽可能真的舍得將愛女獨自放到這危機的環境中?必然是有保鏢跟隨她一起進來的。


    正想著,幾個保鏢中有一人陡然欺身上來,謝犀還沒有看清楚對方是什麽樣的動作,已經被一個側踢,狠狠踢打在地上。


    基友驟然挨打,沈亞君想也沒想,便大喝一聲,撲向那個保鏢,那保鏢冷笑一聲,反身一拳一勾,再一踢腳,沈亞君也被毫無懸念地踢翻在地,暈了過去。


    “住手!別打人!”方霧枝微一錯愕,怒喝道,“寧初一,你幹嘛打他們?”


    “小姐,他們沒帶手環,是逃票進來的。”望著謝犀,寧初一目光輕蔑。


    手環?逃票?謝犀忍著疼坐起來,看向那名保鏢的右手上,這才注意到他右手上有個黑色的細環,一閃一閃如呼吸燈一樣發出幽幽的藍光,再看向周圍的人,發現很多人手上都戴著這個手環,好像是某種身份的認證。


    “這兩個人都沒有帶手環。”


    “是偷跑進來的!”


    “我爸說過,這個遊戲隻能讓有手環的人進來,否則,會有對世界造成巨大的危機。”


    “我父親也這麽說過!他還說這個遊戲的秘密不能泄露出去,遊戲前囑咐過我,不能讓沒有手環的人知道。”


    那些十六七歲的孩子都沒有什麽城府,在察覺到謝犀的手上沒有手環之後,立刻七嘴八舌的議論道。


    剛剛還對謝犀表露著欽佩,然而一瞬間,敵意就悄然產生了。所有人漸漸匯聚成一個包圍圈,將謝犀和沈亞君孤零零的包圍其中。


    “怎麽辦?這裏的秘密不能泄露出去。我爸說,讓無關的人得知了彼岸列車的秘密,會對世界造成很危險的後果。要不要殺了他們……”有人嚅囁著說道,說到“殺”字的時候,還是有點小心翼翼。然後,就有對“殺”表示讚同的人不懷好意地看過來。


    謝犀警覺地一揚眉,趕緊護在了仍舊倒地不起的沈亞君身邊。


    要拚命,他絕對拚命到死。


    “不行,遊戲裏殺人會被處分的。”有人阻攔了想動手的人,然後這人走到了謝犀麵前,謝犀聽出來是葉瀛起的聲音,“我記得你的聲音,你叫謝犀。”


    謝犀盯著葉瀛起,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葉瀛起要幹什麽。


    葉瀛起繼續道:“你在學校裏成績還不錯。但你父親是個已經死了的人渣,母親是個更卑賤的殺人犯,你從小是個孤兒,說實話,能進到我們學校,還是蠻勵誌的。但是這改變不了你的身份。”


    身份?


    謝犀靜靜地沒有說話,他看向衣冠楚楚的葉瀛起。一高一下,雲泥之別。這就是所謂的身份?他用力握了握拳頭。


    “這裏不是你這樣的身份能進入的地方。”葉瀛起居高臨下地、淡淡道,“這是為你好。”


    謝犀冷笑道:“可我已經進來了。”


    葉瀛起無所謂地聳聳肩:“這次遊戲過後,我希望你離開華夏國。”他掏出錢包拿出一張黑卡來,扔在謝犀麵前,“裏麵的錢夠你在國外生活了,這輩子,不要再回來了。”


    謝犀望著趾高氣揚的葉瀛起,“如果我說不呢?”


    葉瀛起猛然一記拳頭,謝犀側身閃避,但是葉瀛起從小就有專門的師傅教授武術,他的動作比謝犀快了太多。他一拳不中,右膝猛撞謝犀下腹,謝犀被撞得跌跌撞撞退後幾步,臉色一白。


    葉瀛起冷冷道:“你不走,我也有辦法逼你走。”言罷,轉身離去。其他人則望著謝犀嘲諷一笑,“臭小子,不要不識好人心,這真的是為你好,你的身份,沒資格進入彼岸列車的遊戲!”


    謝犀冷冷看著葉瀛起離去的背影,也把所有的嘲諷牢牢記在心上。


    葉瀛起扔下的那張黑卡仍舊在地上,刺痛著謝犀的自尊。


    是的,他是家境貧窮,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他努力想要往上走。在學校裏,他的成績從沒跌出過全校前三,在家裏,他從沒有早於淩晨三點睡覺。


    但是有什麽用呢?身份——大家終究是身份不同的人。


    方霧枝不顧保鏢阻攔,走到他身邊,將他扶起來道:“原來你不是跟我們一起進來的。唉,你不該進來的。”


    謝犀擦了擦嘴角和胳膊上的血,冷笑道:“怎麽,這裏還隻有你們有資格來作死?”


    方霧枝知道已經沒辦法解釋了,周圍那些人的排擠和鄙薄已經徹底激怒了他,隻能微微歎了口氣,遞給他一張手帕擦血之後,默默走到一邊。


    謝犀扶起仍昏迷的沈亞君,扶著他走到了人群外,在一處邊緣位置坐下。這時候,又有兩個人被趕出了人群,來到了他們兩人這裏。


    謝犀抬頭看他們一眼,看來這也是兩個誤闖入這裏的人。


    一個爽朗清脆的女聲道:“我可不是被他們趕出來的,是自己過來的。我早看他們不爽了,牛什麽牛,一群人加起來,還沒有你一個鎮定聰明,偏偏倒是挺喜歡抱團排外的,嗬嗬。”


    謝犀眼角餘光看到他們兩人身上一人一個腳印,顯然也不是什麽自己過來的,但也不說破。


    謝犀看沈亞君傷得不重,拿方霧枝給的手帕擦幹淨了血漬之後,盯著那張手帕發了一會呆,又用力將手帕握成一團,想扔掉卻又終究舍不得扔出去,最後終究還是揣回了兜裏。然後,他冷冷看著對麵那一群人,心裏下了決心,有一天,一定要將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恨恨踩在腳下。


    “我叫淩悠悠,這是我……額,男朋友,叫王佳書。我們剛剛在地鐵樓梯邊上吵架,後來不知怎麽就迷路了,然後就到這來了。”淩悠悠自我介紹道。


    好像下來的時候,碰到過他們,在吵架?


    謝犀淡淡看他們一眼,點點頭。


    淩悠悠見他不說話,望著他如古井般沉寂的臉微微出神。她知道那樣的表情,那是吃過很多苦,卻都默默承受下來,然後一點點艱難地往上爬的表情。


    她忽然覺得這家夥有點像條小狗,有點可憐,又有點凶狠,她忽然轉身衝著那邊那群闊少們,大笑道:“喂,那邊的,你們雖然人多、家裏有錢,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們跟他比起來,就是一群廢物,我賭隻有他才能打出完美結局。”說著,衝他們比了一個嘲諷的v。


    “悠悠,他們好像生氣了。”少女的男朋友王佳書縮了縮脖子,剛剛大屏幕上的名字,他恰巧認識的不少,大部分真的是一些王孫公子。所以剛剛有人踢他和他女朋友淩悠悠的時候,悠悠打算踢回去,他卻慌慌張張地攔下來,推著悠悠往謝犀這邊走。


    淩悠悠淡淡說:“怕什麽,生氣了就生氣了唄,他們又認不出來我們是誰。”


    王佳書躊躇道:“可是,他們裏麵有躍龍的太子爺,還有東華的太子爺,都是貨真價實的大家族少東家,我們是不是應該結交一下?”


    淩悠悠翻翻白眼。


    ……


    這時候,又是七道光束射下來,帶走了七個人。


    大屏幕上再次出現七個名字,再次是七個謝犀不熟悉的名字,但是召喚的都是那邊的人。謝犀微微冷笑起來。


    很快,屏幕上開始播報遊戲情況。


    第一天,第二天的播報如之前幾組一樣,到第三天的時候,播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第三日,子夜時分七人聽聞猛獸叫聲,妖獸夜襲靈溪仙宗。成員李晨曦,南雁傑死亡,成員陸敏發現密室,並獲得密室寶物碧水銅鈴,方薩斯,盛大節,石陣,顏夕與陸敏一起躲入密室之中,成功避開邪獸。”


    這決定性的情節變化,使在場所有人爆發出一陣驚呼喝彩!這七人的行動明顯是以謝犀的分析為指導的,他們進入遊戲後就在探索雲鸞峰,最後果然找到了密室,還意外獲得了寶物!隻是作出這正確分析的功臣已經被趕到了邊緣呆著了。


    那群貴公子們看著謝犀一夥在角落裏淒淒慘慘的模樣,禁不住都幸災樂禍起來。


    “看來這次陸敏他們是能打出完美結局了,這次便宜都被他們占了。嘿嘿,碧水銅鈴,我記得是b級寶物吧。。”


    “被他們占了也行,總比被那些偷偷潛上彼岸列車的老鼠占了強吧。拿著b級修真寶物,後麵d級難度的劇情,應該輕易就可以闖過。”眼角的餘光瞥著謝犀。


    “陸敏他們能闖過就好。b級修真寶物,怎麽能讓他們占了?這些老鼠有什麽資格拿我們的東西?”怒氣勃勃的聲音。


    他們交談聲音不小,且一點都不打算避開謝犀,本意就是故意讓謝犀聽到,有意羞辱。


    謝犀聞言,一言不發,隻是那張沉寂的臉更深沉了。這麽多年,他已經學會完全收斂自己的情緒,隻是依然冷笑著,看著大屏幕的播報。


    大屏幕上,遊戲仍然在繼續。


    接下來,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第七日,還活下來的幾人一直在接受修行,到第八日時終於開啟了靈根。之後是一平到底的修真之旅,但所有人都緊緊盯著大屏幕,生怕又出現了什麽全員死亡之類的播報,但是接下來一路平穩通暢。


    沈亞君這時候醒來,搞清楚怎麽回事後,禁不住罵道:“媽的,這群混蛋,看他們這麽順順當當真是不爽,要是他們不得好死就好了。這可都是你分析出來的情報,結果反而這樣對我們!”


    謝犀忽然搖了搖頭道:“這個遊戲,沒那麽簡單。我分析的,隻是開頭的一小部分。”


    沈亞君愣了一下。


    淩悠悠訝然道:“什麽意思?”


    很快,劇情再次迎來了轉折性的變化,播報到第十四日的時候,靈溪仙宗的仙道大會如期召開。謝犀在心裏默默計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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