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老爺子這麽一說,我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趕緊故意裝了個憨憨的表情,虛心求教:“爸,您就別賣關子了。快跟我說說,怎麽回事。”


    “那要得說二十年前的一個事情了。”老爺子笑道:“當時也是湊巧去踩盤子,竟然還真發現是個寶穴。我們一行人下去之後,也遇到這種‘紅光現象’,當時的那個鬥非常之凶險。比你下的這個,還要猛。那是僵塚中的黑屍洞,特別的棘手。後來在一個青銅人麵雕塑的眼睛裏頭,爆發出了一道巨大的紅光,照耀的整個墓中就像是血獄。我們這才看清楚,那竟然是兩隻蟲子,隻不過這兩隻蟲子,屬於上古時期的玩意。老鬼就說,這玩意叫‘目甲蟲’,屬於石炭紀時候的東西。”


    頓了一下,老爺子接著說道:“當時老鬼因為學習養屍匠的手段,為了考證,他查閱了大量的古籍。他們家有一本《妖蟲圖解》,就是記載的各種怪蟲子。這目甲蟲,排在前三。主要的作用,就是一種蠱惑神經元的效果。古代的一些巫術,其實就是建立在各種怪異植物動物上的,尤其是這種有著奇特作用的怪蟲子,更是巫師們最喜歡的東西。生前靠著這些蟲子的能力,作威作福,死後就靠這種蟲子來威懾活著的族人,讓族人以為他們成神仙了,隔三差五的供奉他們。”


    “爸,你的意思是說。”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道:“巫師死後,其後人把他們的眼睛挖出來,然後把這種蟲子放進了屍體眼睛裏。靠著紅光,來證明他們上了天界,當了神仙?”


    老爺爺點點頭,說:“你仔細想想,當時那麽多屍僵。你們怎麽可能逃的掉,要不是那種紅光讓屍僵們覺得畏懼,不敢到那鬼?樹的樹底下去,咬死你們四個人還是小事一樁。雖然那些屍僵死了,但是生前肯定見過紅光,所以這是一種潛意思的行為,覺得那是最畏懼的東西。不然怎麽會沒有追著你們咬,想想都覺得不可能嘛。不過我覺得你們應該也著了道,這種蟲子的本事就是蠱惑神經元,導致眼睛看到的景象被無限放大。比如就那麽一丁點的光,結果一看,巨大無比,又特別的刺眼。其實是一種變相的幻覺,隻不過隻是在欺騙視覺。”


    “原來是這樣。”我撓了撓頭,說:“當時急的跑,也沒有顧得上看那些白僵有沒有追上來。不過爸你這麽一說,我倒是還真覺得有點對路子。”


    “嗯!”老爺子又笑了笑,說:“怎麽樣?這趟實習的可還行?”


    我頓時就把臉拉了下來,把嘴一撇說:“小命都差點沒了,還想咋地啊?”


    老爺子也不說話,就在那一個勁的樂,最後扔了我一根煙,說:“等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最近有點事情,我得去趟別的地區,家裏的營生,就得交給你了。”


    一聽這話,我頓時愣住了,問:“你不是又要去踩盤子吧?”


    “不是!”老爺子點燃了一根煙,抽了一口,說:“是一些陳年往事,一直拖到了現在,不得不處理了!”


    我“哦”了一聲,點著煙,吸了幾口,想在問問到底什麽事。不過朝前一看,發現老爺子看著窗外的風景,正在特別出神的想事情,也就沒有出聲詢問。


    路途一如既往的無聊,於是我又開始用睡覺來打發。


    就在我不知道睡了多少回覺之後,終於回到了北京,我們許家的根據地,八寶山。


    回來的第二天,老爺子就急匆匆的坐飛機走了。


    去哪裏,沒有跟我說。隻是說,不出意外一兩個月就會回來。讓我照顧家裏的營生,別出什麽岔子。老爺子走後,我把棺材鋪裏的生意交給了大壯和柱子去管,自己則是往堂口跑。


    在皮猴的幫襯下,跟‘家’裏頭的一些老一輩都見了見。這才發現脈絡非常龐大,在國內外都有著一些人員,潘家園、琉璃廠也都有開設的店鋪。西安、洛陽,這些二級古董市場,也有著不少人在。明顯上那都是商人,暗地裏卻多數在進行盜墓、走私、銷贓等活動。


    而且查賬的時候,發現了些問題,數目雖然巨大,但是分下去之後,還留著很多資金。可是這些資金到老爺子的手上後,變得對不上了。不過老爺子也在賬本上寫了一些備注,雖然很潦草,但還看得懂。


    多數的備注,都是一個代號:“破曉計劃。”


    原文則是:“用作破曉計劃資金。”


    剩下的一些備注,則是:“設備資金。”


    我當時看的很暈,不知道什麽意思。又是破曉計劃,又是什麽設備資金的,老爺子這到底是在幹什麽?


    不過當通過幾次電話之後,老爺子說都是一些陳年舊事,沒必要提了。我一聽,就知道他是不想說,於是也就沒怎麽在問。一晃眼,就是一個月過去了。這天,我正在家閑著無聊,想起來當初自己去陝西時候的背包了。因為回來之後,由於忙碌,一直沒怎麽整理,翻找到之後,就給打開看了看,雜七雜八的什麽都有。整理了半天,也沒什麽好整理的。正想丟一旁的時候,手摸在了背包最上麵的一層上。頓時心中一緊,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這背包,是個登山包,一共雙倉。頂倉之中,裝著常用的東西。外倉裏麵,我壓根沒塞過什麽,這手一摸,覺得有東西,這是怎麽回事?我皺著眉頭,拉開外倉的拉鏈一看,赫然在其中看到了一支錄音筆。


    這肯定不是我的東西,可怎麽會在我的包裏?


    由於疑惑,我開機之後看了看,這支錄音筆之中隻有一個音頻文件。找了半天,找到播放按鈕,我摁下去之後,頓時從錄音筆的喇叭中傳出來了老爺子的聲音:“東西到了?”


    “剛送來,就等您收貨了!”緊接著,是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


    這聲音的主人,正是已經死在了陝西墓裏的陳九。


    我一下就驚呆了,霍的站了起來,看著那錄音筆,腦子都快轉不過彎來了。


    接著,從喇叭中傳來了老爺子的笑聲,隻聽他說:“好,帶我去看看。”


    之後是很長一段時間的腳步聲,聽上去像是在大街上,有很多嘈雜聲,以及汽車的鳴笛聲。


    一輛集裝箱後門的開門聲,腳步聲,對話再次響起,依然是老爺子最先說話:“是當年陝西那口棺,你們陳家還真效率啊。”


    “那可不,既然老棺爺您發話了,我們也不敢耽擱呀。”陳九嘿嘿笑道。


    老爺子輕輕“嗯”了一聲,說:“既然這樣,晚上去把棺換了。3點,棺材鋪子門口見。第二天,你們睡醒了就過去。演的像點!不然可唬不住我那兒子。”


    “放心吧,老棺爺。保證他一點發現不了,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真事摻著假,誰能琢磨明白呀。”陳九又笑了幾聲,說:“不過我們完活了,這接下來還得看您呐。”


    “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了。”老爺子停頓了一下,再次說:“把你們的事情做到位就行了。”


    “得咧,那就這麽著。我們去補一覺,晚上換棺。”陳九說完這話之後,接下來在沒有什麽對話,先是集裝箱的關門聲,然後腳步聲,之後是一大段嘈雜聲,突然就那麽停了。


    我聽完之後,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思考。愣了得有四五分鍾,這才回過神來,琢磨著這支錄音筆裏麵的對話。突然發現,信息量龐大的讓我無法接受。如果這個音頻文件是真的,也就是說,老爺子早就知道陳殤去了陝西,而後夥同陳九他們換了一口棺,又找陳九和陳宇來演了一場戲,目的就是讓我去倒鬥?


    那這麽說的話,當時燒的那口棺,根本不是我家傳下來的那口黑血梧桐棺?


    也就是說,當年確實從陝西倒出來過一口棺,但是那口棺,其實是陳家弄走了。


    那我爺爺倒出來的黑血梧桐棺,又是從哪裏拉回來的?


    我突然想明白了一個事情,我們家那口棺,用力一拍打,就往出淌血水。可是當時我和老爺子以及大壯那麽折騰,那口棺哪裏有什麽血水流出去。這他娘的,確實是被換過的棺材。


    可是這口棺,又是什麽?


    那陝西的那個墓裏麵,四口母子棺,又是怎麽回事?


    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腦海之中,就像是一團亂麻。就在我百般不解的時候,被手機的鈴聲從失神中拉了回來,我接通之後,發現是魏來打開的,她一點寒暄沒有,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出了點問題,我們這邊已經炸鍋了。”


    “什麽問題?”我想都沒想的脫口而出。


    “最近梁昕收上來一個玩意,我覺得應該給你看看。”魏來停了一下,有些遲疑的說:“這東西已經被老掌爺看過了,是個真品。你還是看一眼吧,我給你微信發了一張照片。”


    說完這話,魏來就把電話給掛了。


    我急忙打開微信一看,那是一張骨篩的照片,被放在了一張茶幾上。


    “骨篩?”我突然明白過來,這東西不是被我們放進了那口青銅棺的棺頭內槽裏麵了嗎?


    這東西又是哪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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