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閣主……你這是作何?”柳墨卿大驚失色,一臉惶恐,一瞬間像是想明白了什麽,痛心疾首,道,“這後輩不懂事,尚可調教改進,日後可驗,可你……難道也要犯糊塗嗎?”


    “桃淵一生奉獻劍莊,一生致力於天山城,不說何等精明,也問心無愧。”桃淵死死擋在二人身前,神態從容,目光掃過那些震驚的臉,“就估計也是犯了一次糊塗吧,就算是糊塗,也不能隻走半步不是?”


    “閣主,吾等想不明,你為何要如此執拗?”劍真長老眼神複雜,勸告道,“桃夭偷竊天火宗至寶之事已是鐵板釘釘,有目共睹,護孫心切,想必在場的諸位也能理解你的心情,火公子在先警告,她卻仍望混淆過之,若是不罰,天理何在?”


    “天理?”桃淵眼底上過一抹譏諷,“老夫不信這一套,若要罰,那便臉老夫一起罰吧!”


    天理,真是可笑!


    桃淵一生經曆的人情冷暖,走過的生死邊緣,渾厚的人生履曆,造就的絕不是強大的實力和處事不驚的磐石心態,他的目力之毒辣,在場沒人能比得上,又豈會看不出……這柳墨卿與這眾位長老,分明就是在私下裏串通了火狂雷而演的一出戲!


    桃淵事前了解火狂雷嗜淫成性,卻也萬萬想不到,他會喪心病狂將魔爪伸向一個還未成年的小姑娘身上,更加千思萬緒也不會料到他信任的柳墨卿為討好天火宗而不惜私下謀劃這樣一出針對一個小姑娘的陰謀,為的,分明就是想借偷竊天火宗至寶為噱頭,將小桃交給這群顛倒是非的外來人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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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火狂雷……簡直喪心病狂!


    莫大的悔意充斥桃淵的心頭,任他料事如神,任他履曆如江,卻也料不到當一個人瘋狂想要達成目的時的那份不擇手段,喪盡天良。


    “哈哈哈!此情此景,當真血濃於水啊!”火狂雷大笑,眼神陰戾無比,環顧四周,戲謔道,“盜我天火宗至寶,卻還如此大義凜然,這天山劍莊……當真令我不得不刮目相看啊!”


    一句話將一人之罪上升到整個天山劍莊,不少人都是一個哆嗦,在心底打著冷戰,再大膽的人此時也不敢去接觸火狂雷的目光。


    “咳咳咳……能否,容老朽說句話?”落針可聞的死寂,一串假意的咳嗽,引起所有人的目光,秦雲穀來到桃淵身旁,向火狂雷微微欠身。


    火狂雷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發現就是個沒有絲毫玄力的凡人,語氣無比輕淡:“你又是何人?”


    “老朽秦雲穀,身輕名賤,山醫一個。”秦雲穀語氣平靜,麵色如常,“火公子,還有另外幾位遠道而來的外鄉朋友,首先,老朽祝賀為你們至寶失而複得而高興,也是替在座的老鄉們說的,此等大事,想必沒人會不著急,虛驚一場,要讓大家懸心得放,隻是,關於這件事,老朽有幾個問題想問大長老,不知可否解惑?”


    “山醫?”


    火狂雷目光不屑,輕蔑一笑,“你不會是想給罪人開脫吧?我倒也想看看,你能問出什麽?”


    “師父……”無心眉宇沉重,沒想到一向與世無爭的秦雲穀會在這種緊張氣氛下挺身而出,桃淵也十分意外,不過也並未打斷他。


    縱觀全局,桃淵早已看穿此事,可卻無法找到突破口,一旦挑明對方的詭計,就相當於撕破臉皮,對付幾個長老他對自己還有信心,但……火狂雷身旁的那幾個黑衣人,卻絕對不簡單。


    尤其是如影隨形的火羽狩,今早他和劍南笙還談論過此人,連他地玄境的修為都無法窺破分毫,也就說明,對方至少也要是地玄境,比起劍南笙來,隻強不弱,這……還隻是保守估計。


    倘若群起而攻之,桃淵自知別說是他,就算是劍南笙肯出手相助二人聯手的勝算也不大,作為莊主,他能做個旁觀者,而沒有跟著那群長老一樣在這件事上添油加醋,便已經做的仁至義盡。


    他們現在的所處,太過被動。


    “火公子能成全,那就太好了。”秦雲穀目光轉向柳墨卿,不等對方開口,語氣不緊不慢,道,“大長老,您無論修為還是心性,在天山劍莊中都是出類拔萃的,做事之謹慎更是人盡皆知,以前,也未曾聽人說過您喜歡往翡翠閣放置東西,昨日……在得到冥河晶之後,如此至寶,你最大可能應該是帶在身邊,因為隻有帶在身邊,才最為安全妥當,可……為何,要將這等至寶毫無防備的放在翡翠閣?這……是否該解釋一下?”


    “大長老先前已經做過解釋過,是出於對翡翠閣的信任,才將至寶暫放一宿,誰又會想到,我們天山劍莊出了家賊!”不等柳墨卿說話,二長老燕莫就搶先開口,將事情起因歸於翡翠閣的防衛上。


    “此話不假,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毫無顧及的信任翡翠閣,也會將冥河晶暫放在哪裏一晚。”劍真長老也連忙開口替柳墨卿說話,“而且,越是高等的寶物,靈性越容易流失,就算是散去一絲,都是莫大的損失,帶在身邊,隻會頻頻接觸濁氣,想必大長老也是顧及到這一點,才在出於信任之下,有恃無恐將冥河晶暫放翡翠閣,好讓靈性不要逸散。”


    這番話的意思與前者並無太大出入,卻給了柳墨卿解釋的機會:“不錯,我們天山城最注重的便是禮儀和信任,我從未想過會有“家賊”潛在身邊,更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膽子會如此之大,臉天火宗的厚禮都敢偷,無論何種原因……冥河晶失竊這件事都是我的疏忽,我難辭其咎,火公子若要處罰,我也無任何怨言。”


    說完,還重重歎上一口氣,滿臉的失落。


    當他說出最後一句話時,引起在場大多人的心弦顫抖,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坦然?


    提出問題的秦雲穀,反而被不少人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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