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元忠現在算是可以了,有國士護佑羅家,他還怕什麽?


    不笑出來都是硬憋著的,畢竟是堂堂一家之主,在國士麵前,當然要保持穩重。


    此刻他再看向蘇揚,眸中卻是透著淩厲的殺意。


    這小子不識抬舉,殺了自己大兒子也就算了,竟然還要殺了羅英,簡直豈有此理!


    現在我看你還怎麽蹦躂!


    紀丹萱淡漠的聲音再度響起,卻是說給呂家人聽的:“羅英已拜入我大衍門下,羅家也從今日起,歸為我大衍附屬。今日之事我可以當做沒有發生,若你們一意孤行,可要想好後果。”


    “萬萬不可啊,國士大人,這呂家實在欺人太甚,不僅夜襲我羅家,更是殺了羅英兄長,甚至連貴宗裴興邦長老也死於此人之手。”


    這種時候,羅元忠豈能讓呂家人安穩離開,馬上開始說起種種罪行,讓紀丹萱改變主意。


    那將軍也是附和道:“羅家主所言不假,國士大人,此人明知羅英乃大衍門人,卻依舊要殺他,這已經不僅僅是私人恩怨。世人皆知國士大人愛民如子,但像這種暴徒,卻必須得到嚴懲!”


    “裴長老死了?”一直以來都古井無波的眸子,此刻終於泛起了漣漪,紀丹萱看向蘇揚。


    呂家主心頭一顫,連忙來到蘇揚身邊,朝著紀丹萱拱手道:“國士大人還需明察秋毫,此事萬不像羅家之人說的那般,而且楚公子是無辜的,還請國士大人三思。”


    蘇揚略帶詫異的看著呂家主,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為他求情。


    危機時刻,他沒有逃走,這是蘇揚沒有想到的。


    雖然他不清楚紀丹萱究竟是何等人物,但看在場人的表現,他也能夠猜出一二。


    在這種情況下,呂家主還能冒死求情,也不虧蘇揚幫呂家這一把。


    他頓時輕輕一笑,拍了拍呂家主的肩膀,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殺人的人是我,與呂家無關,你們先走吧。”


    “楚公子,這如何使得?若不是我呂家,你又怎會牽扯其中?”呂家主很著急。


    蘇揚擺了擺手,說道:“你放心吧,我沒事的,但你們呂家可得罪不起大衍門。”


    說著,也不等呂家主再搭話,蘇揚徑直走向那地上兀自趴著的羅英,轉頭看了紀丹萱一眼,說道:“你想要保他?”


    紀丹萱秀眉微蹙,輕聲說道:“原本打算放你一條生路,但你既然殺了我大衍門長老,那我也便不會留你了。”


    “我是在問你,是不是要保他?”蘇揚語氣驟冷,似是不滿意紀丹萱的回答。


    那將軍頓時勃然大怒,指著蘇揚喝道:“狂妄小兒,竟敢跟國士大人這般說話,本將軍今日就宰了你!”


    說著,戰刀出鞘,勢大力沉,直接朝著蘇揚衝撞而來。


    蘇揚眼睛依舊盯著紀丹萱,但手中的碧天劍卻是動了,在夜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


    就見那將軍的步伐突然一頓,跟著一顆人頭飛上夜空!


    震驚!


    一劍斬殺一名納界境巔峰的高手!


    難道此人竟然不是納界境的修行者?而是天武境強者?!


    這個念頭一升起,所有人都傻眼了,仿佛見鬼一般的看著蘇揚,驚駭與不可置信紛紛浮現在心裏。


    而看到將軍身死,那跟隨而來的數百將士,立即齊聲怒喝,步伐竟是十分淩亂,直朝著蘇揚撲來。


    見此一幕,蘇揚暗自感歎,這就是大魏的軍士?


    如此散漫,實在讓他無語。


    或許也僅僅隻是這蘭碩城駐紮的軍隊如此,因為這裏很和平,他們已經多年沒有經曆過殊死搏殺,早就忘卻了戰爭的殘酷。


    蘇揚無意殺死這些曾經也是保衛北朝的將士,但卻也不會無動於衷。


    劍氣揚,綿延數百丈,立即震懾住了那數百大魏將士,迫使他們止步不前。


    這劍氣並沒有殺意,所以衝到他們身上,也並未給他們造成傷害,但那強大的威勢,卻是讓他們心驚膽寒。


    揚手間,震懾數百將士,在這小小的蘭碩城,足以讓得所有人震驚了。


    蘇揚目光再度投向紀丹萱,聲音冰寒至極:“你,是否要保他?”


    劍指羅英,森然殺機立即浮現。


    紀丹萱秀眉緊蹙,說道:“不錯,他是我大衍門人,縱然有錯,也輪不到旁人插手。”


    “你早這麽說就好了。”蘇揚嘴角上翹。


    眾人不理解蘇揚的意思,但羅元忠卻是鬆了口氣,顯然,他是覺得蘇揚準備罷手了。


    哪怕如蘇揚這等強者,在麵對國士紀丹萱的時候,也不得低下高傲的頭顱。


    但是念頭剛起,卻見蘇揚當著紀丹萱的麵,一劍斬向羅英的脖頸!


    “大膽!”紀丹萱麵色一變,豁然出手,一道靈芒呼嘯,蘊含著狂暴的殺機。


    蘇揚揮劍的動作不停,左掌順勢推出,一道霸烈的內息迸射而出。


    一手抵禦住紀丹萱的攻勢,一劍接著,便落在了羅英的脖頸處。


    鮮血迸濺!


    羅元忠臉色煞白如紙,仿佛被抽幹了所有力氣,更仿佛寒冬降臨,麵若死灰。


    完了!徹底完了!


    羅英一死,羅家也就跟大衍門毫無關係了。


    麵對兒子身死,他竟然首先想到的是這個。


    羅家長子對羅元忠毫無用處,所以可以棄之不顧,但次子羅英卻是個天才,能夠讓羅家攀附上大衍門此等強大宗派。


    但現在,羅英的作用也消失了。


    因為他死了。


    當著紀丹萱的麵,還再三詢問對方,是否要保羅英?然後得到肯定答案之後,便立即斬殺羅英。


    所有人都被蘇揚的手段給震住了。


    他這是要徹底的得罪大衍門啊!


    甚至是得罪整個大魏王朝,畢竟紀丹萱還是國士,她不僅僅隻是大衍門的弟子。


    沒有人能夠猜透,蘇揚究竟在想些什麽。


    但對於蘇揚來說,其實理由很簡單。


    如若呂家主因為紀丹萱,便棄自己不顧,那蘇揚也沒必要為了護住呂家,而得罪大衍門,得罪紀丹萱。


    隻是因為呂家主在危難時刻的求情之舉,讓得蘇揚有了這個舉動。


    既然沒有幫錯人,那蘇揚何不幫到底?


    他嫌麻煩,但不怕麻煩,隻要他想,世上沒有人是他殺不得的。


    這便是他所修煉的道!


    不違背自己的內心便可,想做便做,無需任何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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