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呼的吹著,吹到江飛魚的身上,他卻是感覺不到寒冷。


    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風雨交加,終於是讓得江飛魚有了反應。


    手中的劍掉在地上,他仰身倒了下去。


    在他的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人的腳,那雙鞋很熟悉。


    蘇揚手持著一把白色的油紙傘,靜靜的看著躺在地上,嘴唇動彈,想是要說些什麽的江飛魚。


    “很好,你完成的不錯。”


    聲音傳入江飛魚的耳中,似乎是他想要的答案,嘴角掛起一抹笑意,繼而眼睛閉了起來,徹底陷入昏迷。


    春江漸暖,今夜卻極其的寒冷。


    接連幾天的降雨,整個洛陽城仿佛煥然一新。


    蘇揚隻是看著江飛魚,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麽動作,側目看向旁邊那老總管的屍體,此刻周圍已經看不到血跡了。


    全部和雨水融合在了一起,不知道流向何方。


    緩緩蹲下,蘇揚的手掌按在了江飛魚的胸膛之上,默念禦訣心法,一股白氣蒸騰而起。


    把江飛魚整個人包裹住,穴位中流散的內息漸止,身上的傷勢也很快完好如初。


    “馬馬虎虎吧,但你現在需要鼓勵,否則生機一斷,便無力回天了。”


    蘇揚把江飛魚扛起,回頭又望了這長街一眼,搖搖頭,在雨夜下,漸行漸遠。


    “雨好像比剛才小了點......”


    ......


    一個時辰,洛陽城的淅瀝小雨終於停下了。


    老總管的屍體很快便會被巡邏的人發現。


    沿著中心河,一直到洛陽城外數十裏地的地方。


    一道奔行中的身影突然停住腳步,站在江邊,看著水中魚兒不時露頭,他微微一笑。


    “這麽晚了,你們都還沒有休息嗎?”


    抬頭看了看若隱若現的月色,他一步踏出,站在了水麵上,一步一步往前走,腳底迸發一道又一道的波紋,波紋向四周湧去,煞是美麗。


    嗤!


    長槍破空的聲音響起,江心處,他在水麵上如履平地,長槍挑平抹刺,身隨槍動,所施展的都是最簡單的動作。


    江麵上,風聲越來越響,他每一次出槍都掀起一陣風浪,明明是最基本的動作,在他的手中卻爆發出驚人的威力。


    隨著他動作的不停,江中風浪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他一槍刺出,江麵便裂開數十丈,深達丈餘,水底的大魚和江中異獸都不敢接近。


    長槍一挑,江水衝天,化作傾盆水花紛紛揚揚的落下,卻並未浸濕他衣衫半分。


    他立在水麵上,雙眸緩緩閉起,像是進入到了某種意境之中。


    整個世界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那是一種玄妙的境界。


    突然,他耳朵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嘴角掛著一抹笑意:“偶爾頓悟,實力又有所增進,不過想要破境,似乎沒那麽容易。”


    江邊附近,行來一匹駿馬,馬背上傳來一聲讚歎:“立江不動,很深的內息,很強的修為。”


    他循聲看去,馬背上的是一個青年男子,他手持一柄鋒芒盡斂的神兵利劍,麵容俊朗,一襲青衣。


    “兄台是要去洛陽城?”


    青年男子點點頭,說道:“在下一介散修,楚驚天。”


    “楚驚天......”


    他朝著對方抱了抱拳:“散修楚驚天的名號,在大魏如日中天,有緣得見,實在榮幸之至。”


    “兄台不告知名諱嗎?”楚驚天笑道。


    “在下沐海風,大周人士。”沐海風腳下輕移,離開水麵,瞬息間,便站在了楚驚天麵前。


    “可是那大周修行界年輕一輩,五子之首的沐海風?”


    “隻是虛名罷了,而且現在,五子之名,也早已名存實亡。”沐海風輕聲說道。


    楚驚天點點頭,說道:“大周發生了不小的變故,隻是沒想到沐兄來到了大魏。


    洛陽天書閣,廣納四海,弟子不分國界,沐兄也是為了天書閣開閣一事而來?”


    沐海風搖了搖頭,說道:“我對天書閣沒有興趣,去洛陽城,也不過是見個老朋友。”


    “不如同行?”楚驚天深深的看了一眼沐海風,笑著邀約道。


    “正合我意。”沐海風同樣笑著回道。


    ......


    月,緩緩躲入雲層,隱藏著她的身影,似乎是因為跟風雨的對抗,讓她有些累了,不得不稍微休息一下。


    無星少月的夜晚,看上去總是顯得那般的深邃。


    這個夜晚,太多的人,總有太多的心事。


    接近淩晨的時間,蒼空大族府內,正處於一種風起雲湧的趨勢。


    夜晚的洛陽城中,四處可見燈火,但此地卻最為醒目,燈火通明。


    很多奴仆打扮的人都聚集在院中,而在他們的視線中,地上攤著一張白布,布上是殘破的屍體,但依舊能夠看出,這屍體是何人。


    蒼空暠的額頭青筋暴露,那是怒火即將爆發的征兆。


    “是誰?究竟是誰!”


    是誰這麽大的膽子,竟敢殺死他蒼空一族的大管家,這不僅是在挑釁他們,更是在打蒼空暠的臉。


    在他麵前還跪著一個小廝,此刻冷汗直流,趴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


    “小的也不知是何人,那人一身黑衣,還戴著麵具,根本看不清麵貌......”


    “廢物!你又為何活著?”蒼空暠怒目盯著那小廝,殺意沸騰。


    那小廝直接被蒼空暠龐大的氣勢壓得癱在了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像身上被壓了一座大山一般。


    “爺爺,你殺了他也沒用。他是唯一見過凶手的人,他現在還不能死。”蒼空寧走了過來,說道。


    蒼空暠怒言道:“他根本連凶手的樣子都沒看到,留他何用?”


    蒼空林此時看了兒子一眼,卻道:“爹,正因如此,我們才更不能殺他。”


    “你這是什麽意思?”


    蒼空寧也看了蒼空林一眼,似乎明白父親的想法,說道:“看來我們父子心意相通,想到一塊去了。”


    蒼空暠愣了。


    蒼空寧搖搖頭,說道:“爺爺,他是看到凶手的樣子了。”


    “他怎麽可能......”蒼空暠心頭一震,驀然反應過來:“寧兒,你的意思難道是?”


    蒼空寧點點頭,說道:“隻要對外傳出老總管的死訊,並且說明有見證者,真正的凶手,不管是信與不信,他都會前來調查。我們隻需守株待兔便可。”


    蒼空林也說道:“寧兒說的不錯,這下人跟老總管一起出門采辦,那凶手必然也知道留有活口。他自以為戴著麵具,沒人認得出來,可我們偏偏要放出消息,說我們已經知道了凶手的麵目,並且在此期間,製造一些動靜。哪怕那凶手再是不信,為以防萬一,肯定也會自己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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