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一如既往的繁華熱鬧,大魏的少年天才前往南朝試練之事,似乎根本無法讓洛陽城起到絲毫波瀾。


    蘇揚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他的目的地是城外。


    飛天場的人利用天羅令,給他傳來了一則消息,那隻是一道靈息,所以蘇揚也不懂是什麽意思,但所幸城外不遠便是飛天場,過去走一趟也就是了。


    沒有花費多長時間,蘇揚便來到了飛天場,立即便有人引領著他,走向了內閣。


    飛天場的管事正在那裏等著。


    見到蘇揚,那管事連忙行禮,說道:“公子,有好消息。”


    “哦?”聞聽此言,蘇揚也不由麵露喜色。


    “之前公子吩咐我們的事情,雖然沒有完全辦妥,但關於那《隱骨訣》卻是有了下落。”


    隱骨訣!


    這是對於江飛魚的特殊體質,至關重要的功法。


    “說起來也巧,我們飛天場有意進駐南朝,而在此過程中,無意間發現了那《隱骨訣》的蹤跡,就在南朝境內的十萬大山附近,貌似是被一商人得到。”


    蘇揚微微蹙眉,道:“若隻是普通商人,手持《隱骨訣》卻無法修煉的狀況下,一定會高價將之賣出去,看來,此行是迫在眉睫。”


    那管事的說道:“商人確實是普通商人,這《隱骨訣》除了擁有隱骨之體的人能修煉之外,尋常修行者,就算拿在手中,估計也是一籌莫展。但保不齊也會有人為了得到這上品功法,而起殺念,一旦《隱骨訣》落到修行者手中,南朝之大,公子想要找尋恐怕就更難了。”


    他喘了口氣,繼續說道:“不過公子還請放心,小的已安排妥當,時刻有人在監視那商人,我們無法幫助公子出手搶奪,一切還等公子去往南朝之後,自然會有人聯係公子。”


    “我明白你們的規矩,這樣已經足夠了,多謝。”蘇揚點點頭。


    “為公子效力,自然理所當然。”管事的微微笑道。


    縱然蘇揚心中有很多疑惑,但他也不打算問出來,至少種種事件都足以證明,這飛天場確實是自己人。


    離開飛天場,返回洛陽城,蘇揚也把《隱骨訣》的下落告訴了江飛魚。


    江飛魚自然很是興奮。


    隻要有了《隱骨訣》,他很快就能再度破境,他現如今依舊停留在天武上品境界,若不能修煉《隱骨訣》,他的進境會非常緩慢。


    說實話,為了此事,他已經發愁很久了,現在希望降臨,他自然要全力以赴,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也必須要得到《隱骨訣》!


    蘇揚此次本想把田家姐妹也帶在身邊,但仔細考慮後,卻又放棄了。


    田家姐妹可以依靠散修的身份參加試練,這是可行的,但她們的修為卻並不高,雖然她們無所事事下,除了修煉就是修煉,也各自成功再破小境,但這場試練實在太危險,她們的實力依舊不夠看。


    根據蘇揚的推測,這次十萬大山之行,恐怕修為最低的人都在天武境上品,哪怕田昕成功突破到了天武境,田妃兒也到了天武境上品,但跟那些妖孽人物相比,實在是處於最下層。


    為了她們的安全著想,隻能讓她們繼續留


    在洛陽城。


    關於這一點,田昕雖然很想跟著蘇揚,但也知道自身實力不足,倒是沒有說什麽,她寧願在洛陽城等著蘇揚回來,也不願意成為他的累贅。


    這一天,洛陽城又下起了小雨,似乎在預示著暴風雨前的平靜,終於有被打破的跡象。


    宗陽雖然死了,但天書閣好像並沒有受到影響,還是如往日一般寂靜。


    也沒有人去找蘇揚的麻煩,這一點蘇揚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覺得有些詭異。


    火蠻仙客的能力實在很強,竟能左右天書閣。


    這便是強者之風。


    隻要你是一位強者,那麽你自然就可以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


    蘇揚又欠了火蠻仙客一個人情,雖然這個人情他並不想欠,可有時候真的身不由己。


    若沒有火蠻仙客,也許宗陽依舊會死,但在那之後,蘇揚的日子也不會輕鬆,甚至有可能莫名其妙的就死在某個無人問津的街巷。


    這一刻,蘇揚的心落在了洛陽,因為這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他永遠也無法忘懷。


    他原本以為自己隻是洛陽城的一個過客,但現如今,他不再是一個過客,而是成為了洛陽城的一部分。


    他對洛陽城的羈絆越來越深,或者說,是對於洛陽城裏的人,羈絆越來越深。


    每個人都是自己故事中的主角,他們有的結局很歡樂,有的卻很是悲哀。


    洛陽城太大,人也很多,蘇揚看見過很多人,也經曆過很多事情,有的是屬於自己的,有的是屬於別人的。


    在別人的故事裏,蘇揚確實隻能是一個過客,但卻是一個戲份很多的過客。


    而在蘇揚的故事裏,也有著很多過客,他們有的不單單隻是過客,甚至成為了蘇揚故事裏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在洛陽城中,是與別處完全不同的感受,有時候蘇揚甚至想要長久的住在這裏。


    但每每升起這個想法,他都會無情的阻斷。


    因為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那些事情若是不做,他縱然心在洛陽,身在洛陽,也是一片虛妄罷了。


    他隻剩下兩年壽命,若什麽都不做,他便隻能死在洛陽,這也確實是永遠的留在了洛陽。


    但他絕不想以這樣的方式留在洛陽,若留在洛陽,隻能是他死後,那麽他隻有選擇拋棄洛陽。


    我心在洛陽,卻又不在洛陽。


    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麽?


    蘇揚不止一次這麽問過自己,以前他無法做出回答,因為那些回答太過可笑且幼稚。


    行走在洛陽城後山的石徑路上,看著眼前那飄灑的綿綿細雨,它們總是無憂無慮,接觸到世間萬物,洗滌塵埃,卻最終又必須和塵埃融在一起。


    不分彼此。


    蘇揚心中突然有了答案。


    人活一口氣。


    這句話有很多種理解,但蘇揚所理解的是,人們必須向命運抗爭,寧願躺在屍骨成堆,也不願抱憾終身。


    人活著,便


    是要不斷向前,未來的路很長,能走多遠,隻看自己想走多遠。


    這口氣,不僅僅是與天爭,更要與自己相鬥,碌碌無為是一生,英雄豪氣是一生,為何不去做個英雄?


    隻要努力,堅持不懈的走下去,人定能勝天!


    蘇揚張開雙手,仿佛看到了大千世界,它們在歡呼雀躍,在迎接著自己的到來。


    那是一個壯闊絢爛的人生。


    那是一個充滿荊棘的道路。


    那是一個悲喜交加的感受。


    那,便是我要走的人生。


    天書閣很安靜,卻並非死寂,因為那些準備參加試練的學子們,都在刻苦用功,所以顯得天書閣中,好似空無一人。


    蘇揚漫步在山間,雨落紛紛,全部落在他的身上,但他毫不在意。


    迷蒙的雨霧遮擋了他的視線,整個世界都仿佛陷入一種空靈之態。


    前方有一道身影徑直走來,她出現在了蘇揚的視線之內。


    由此,蘇揚的步伐也頓住了。


    他靜靜等著那道身影臨至近前,隨後,嘴角掛起一抹笑意。


    “紀國士的表情上,似乎暗藏著一些心事。”


    紀丹萱在蘇揚身前站定,淡漠的望著他,說道:“那並非心事,隻是對你的一種同情罷了。”


    “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我也沒什麽值得別人同情的。”


    “你殺死羅英的事情,宗主已經知道了,那麽你覺得,我該不該同情你?”


    蘇揚微微挑了挑眉毛,說道:“那又如何,說出這件事情的人不就是你麽?現在又來同情我,不覺得很可笑?”


    “沒錯,是我告訴宗主的。”紀丹萱點點頭,說道:“我告訴他的目的,是不想讓他做錯事,因為你現在的身份不同,你的死,對於洛陽城來說,並非小事,尤其是對於陛下而言。”


    “這倒是挺有意思,紀國士竟然不敢殺我?”


    “並非不敢,而是現在不能,等到試練結束,你我會有一場決戰。大衍門會昭告天下,並且取得陛下同意,到時生死不論。”


    “雖然不想這麽說,但我打不過你,這對我來說太不公平。”蘇揚麵色凝重。


    紀丹萱伸出纖纖玉手,輕輕擦拭了一下因為雨水而沾濕的眼簾,輕聲說道:“宗主親自出手,對你來說就很公平了?那樣你隻會死的更快,更慘。這是我給你的一個機會,一個擺脫這個麻煩的機會。”


    “要麽生,名揚天下,要麽死,同樣聲名大噪。這對於你的人生來說,似乎並無壞處。因為我未曾敗過,縱然你死在我的手中,天下人也依舊會記得你,因為你敢向我挑戰。”


    “紀國士的自信確實很令人敬佩,未曾敗過,真是好恐怖的詞匯,不巧,我敗過很多次,但每一次失敗之後,我都重新取得了勝利。不敗,並不代表無敵,我也同樣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嚐嚐失敗的滋味。”


    這是蘇揚想說的,雖然他認為可能性並不大,但他依舊想要以這種姿態說出來,因為他不能慫。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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