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


    難以抑製的憤怒!


    念頭一起,風天星心中便湧現出了極限的憤怒,既然師父讓他逃,那麽他便偏不逃。


    “世間萬般物,唯我柳姓人。”


    風天星望著那青衫男子,不屑道:“你很囂張啊。”


    “據我所知,你在南朝年輕一輩裏也並非最強吧?你哪來的自信?”


    青衫男子的神情平和,似乎根本沒有感受到風天星身上湧現的無盡戰意,他隻是淡淡的說道:“那不過是我心中認定的事情,而我也會朝著這個目標一步一步前進,終有一天,我會是最強,所以這名頭,我隻是提前拿來用而已。”


    “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白癡,竟還覺得是理所當然?你想成為最強,我偏不讓你如意,因為你今天,就會敗在我的手中,敗在我驚龍公子的手上!”


    風天星最討厭囂張的人,他必要比對方更囂張。


    “抱歉,你的名號我聽都沒聽過。”青衫男子並非是有意挑釁,也並非是囂張,而是他自身便帶著這種氣質,他想低調也很難體現。


    “你馬上就會知道了,而且會牢牢記在心裏!”風天星把名譽看得最重,夢想便是讓他驚龍公子的名號傳遍南北大地,甚至於整個世界。


    青衫男子點了點頭,看著風天星,聲音依舊是那般冷漠:“我不會留手,你也可以盡情出手,不要有任何猶豫。”


    風天星很是惱怒,他迫不及待想要痛扁對方,又哪裏會猶豫,就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一般,向前踏出一步。


    這一步,他走的很尋常,腳落在地麵上,很隨意,沒有什麽聲音。


    場間的聲音,依然是風雪之聲,北麵山崖裏的瀑布落石聲,以及偶爾自空中掠過的冬鳥發出的啼鳴。


    風天星的腳,出現在了青衫男子的眼前。


    夜色下,此間忽然變得明亮了些。


    能夠把這十萬大山照亮的光源,隻可能來自天空,來自那些繁星,以及飛揚的細小雪花。


    鏗的一聲厲響


    夜風乍起。


    風天星依然往前邁步,未曾拔劍,然而右手鞘中的劍,卻已然躍躍欲試,離鞘半寸。


    隻是半寸,卻已似完全出鞘。


    數道細小雪花,從劍鞘的邊緣處迸發而出,彌漫在山間。


    隨著這些鋒利雪花的彌漫,一道極為強大的氣息,從山間生出,橫亙於腳下道路之上。


    風天星的確沒有猶豫,也沒有留手的打算,一開始他便打算出劍,斬出他最強的一劍。


    “你果非凡人?”青衫男子望著風天星半出鞘的驚龍劍,眸中閃過一絲訝異。


    “你知道就好。”被人誇讚,總是會讓風天星開心的,尤其是認定的對手,因為這更代表著自己很強,他要是對此無動於衷,才會讓風天星感到費解而煩悶。


    “這一劍的氣勢很強,但我不習慣後人一步,因為我不會給對手絲毫的機會,你出劍太慢了。”


    青衫男子如是說著,然後,莊重的斬出了一劍。


    空氣裏響起一聲清越的破空聲,青色的劍光襲向風天星的胸腹之間。


    風天星大驚之下,立即橫劍,卻並未真正的往下揮劍格擋。


    因為青色的劍光並非那麽平直,隨著青衫男子的身體和手腕的細微動作,這道青色的劍光在空氣裏顯得有些扭曲,就像一條彎曲的青藤在晃動,劍尖在真正接近風天星身前之時,已然刺向他胸口上方的頸部。


    一滴冷汗,隨之在風天星臉龐上浮現,雖然他在轉瞬間看透這一劍的趨勢,而沒有直接橫劍去擋,但最終結果卻是沒變,他並沒有擋住。


    劍尖刺破了風天星脖頸處的皮膚,但再沒有深進一寸,就此止住。


    青衫男子那淡漠的讓風天星感到討厭的聲音也隨之響起:“我並無意殺你,所以你能夠活著,但你同時也已經敗了。”


    雖然事實如此,但風天星怎麽可能承認,他更為惱怒。


    他還什麽都沒做呢好嘛,你動作這麽快是要趕著去投胎麽?有能耐跟我真刀真槍的幹啊!


    內心的怒吼聲,很是幼稚,若是生死之戰,難道對手還要等著你完全準備好再跟你打?


    或許風天星會認為這是一場很公平的對決,但青衫男子可不會這麽想,他所有的戰鬥,都不會是切磋,隻是為了打敗對手。


    既然要打敗對手,當然是越快越好,慢吞吞的你來我往打來打去,純粹是在浪費生命。


    惱恨的風天星可不會去猜想青衫男子究竟在想些什麽,驚龍劍往上抬起,橫在咽喉前方,瞬間便用劍脊擋開青衫男子的劍尖。


    隨即他展開反擊。


    他一步躍出,和青衫男子錯身而過,驚龍劍隨著手臂的揮動,反而急速的朝著青衫男子的喉部戳去。


    青衫男子也不驚慌,隻是對風天星的作為而感到不解,劍身來不及收回,整條手臂卻是原地甩動起來,手中的劍抖出一個弧形的劍圈,反切風天星的手臂。


    風天星手臂微收,劍鋒再和青衫男子手中劍的劍鋒相交。


    一點火星飄起。


    青衫男子往後退開半步,動作驟然大開大合起來,整柄劍或拍,或甩,在他身旁橫來搖去,一時間他的身旁就像長出了數根搖曳不停的扭曲青藤。


    風天星的身前也瞬間充滿綿密的墨青色劍影,這片劍影始終停留在他身前一兩尺之地,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兩柄劍都沒有真正的接觸過一樣。


    風天星眼中的怒意越來越濃。


    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種有氣無處使的憋悶,他的劍根本斬不出去。


    青衫男子的神情很平靜,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他望著風天星,淡淡的說道:“玩夠了麽,我沒有那麽多時間,你已經敗了,再繼續打又有何意義?”


    “你少囉嗦,我最強的一劍還沒有斬出來呢,說什麽我敗了,我可不承認!”


    “愚蠢的人,總會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我本來以為你可能有點智慧,看來是我想多了。”


    青衫男子微吸了一口氣,再次退開幾步,漠然說道:“為了不浪費更多的時間,也讓你心服口服,我破例給你個機會,斬出你所謂最強的一劍,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更快的結束這場鬧劇。”


    這真的是氣死人不償命。


    風天星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燃燒起來了,滿身都是怒火。


    看著青衫男子無比寧靜的眼神,風天星更是深深感覺到了一種難言的恥辱,他必須用出最強的劍勢,以驚龍之劍一雪前恥。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遞出手中劍的同時,他一直暗中蓄勢的驚龍劍意以驚人的速度敲擊在了青衫男子的劍柄上。


    一股勁氣沿著劍柄,貼著劍身炸開。


    喀的一聲輕響。


    有狂風乍起,周圍冰凍的一切事物,都紛紛裂了開來,青衫男子所在的位置,仿佛整個大地都被這恐怖的氣勢鎮壓,而往下塌陷了寸許。


    一劍驚龍!


    重要的是意境和劍勢,以氣壓人,乃是無形的天地威壓,根本無解。


    以風天星天武巔峰境的修為,連越兩個小境的強大劍意,又是在極盡憤怒之下斬出,便是半步問神強者,也根本不可能毫發無損,必定身受重傷,再無可戰之力。


    當然了,這隻是對於一般的半步問神來說,達到紀丹萱或是沈無風這個層麵的半步問神強者,以風天星目前的實力而言,還做不到讓其重傷,但也絕對不會輕易就能擋下這一道劍意。


    這一劍顯然便是勝負的關鍵。


    一直古井無波的青衫男子,此刻神情上也終於浮現了一絲變化,他微微蹙起眉頭,然後輕歎了一口氣,抬劍便徑直的拍向了風天星的驚龍劍尖。


    當的一聲鳴響。


    風天星渾身一顫,臉色變得極為蒼白,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樣子,竟是忍不住噴出了一口血來。


    他雖然不願服輸,但也絕對不是白癡,他能夠想到,也許這一劍不會對青衫男子造成太嚴重的傷勢,但他絕對想不到,對方竟然如此輕易的便破了他的一劍驚龍!


    他的大腦一時有些空白,這匪夷所思的一幕,讓他完全呆滯住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不僅敗了,還敗得這麽慘。


    “我真的輸了......”


    青衫男子收劍而立,看著癡傻的風天星,微微蹙眉,說道:“是我之前小看你了,這一劍的確不凡,若是在兩年前,我還真有可能重傷,甚至死在你這一劍下,哪怕是現在,我也必須以認真的態度,才能破掉這一劍。”


    風天星看了他一眼,怒意又在心中浮現。


    雖然說是認真下斬出的一劍,而非自己想象的那般隨意,會讓自己心裏好受一些,但這依然是很恥辱的一幕吧?


    所以我拚死拚活,隻是才剛剛讓你認真起來?


    有沒有搞錯!


    風天星突然明白,為什麽師父那麽有先見之明,早早便認定他不可能戰勝那個南朝柳姓人。


    他會不斷進步,對方自然也不可能退步。


    那麽這樣一來,他豈不是永遠也不可能戰勝這個南朝柳姓人?


    絕對不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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