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很輕柔,相對於他自己身體的速度而言,有種不緊不慢的悠閑。


    然而對於此時的柳思璿而言,卻是疾如閃電。


    柳長河的目的是要製住柳思璿。


    柳思璿下意識的想要避開,然而無論她怎麽多,柳長河的手掌依舊是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在接觸的那一刻,柳思璿便渾身僵硬起來,像是自身氣機被完全鎖定,根本動彈不得。


    “你到底是誰,我看姑娘很陌生,應該不是鄴城人,大晚上的獨自一人站在這裏,莫不是在專門等著我?”


    柳長河並沒有別的意思,雖然這話很容易被聽出其他含義,他以為這女子是專門來殺他的。


    柳思璿緊蹙的秀眉鬆緩,笑道:“你人長得很美,想得也很美。”


    柳長河的相貌是出奇的標誌,沒有人會違心的說他很醜,否則百裏登封也不會一直喊他女人了。


    雖然柳長河的確好看的出奇,但他的氣質卻並不陰柔,也不會給人不舒服的感覺,反而他的身上有著一股爆炸般的可怕力量,令人心悸。


    尤其是他手中的那一柄重劍,就算不接觸隻是看著,也能知道這柄劍該有多重。


    其實柳思璿是有些驚訝的,她沒想到大齊都城裏居然還有這樣的高手,柳長河所展現的力量已經堪比當初蘇揚還未墮境時的巔峰階段。


    柳思璿難免把柳長河與蘇揚作比較,當然,如今的蘇揚已經不夠資格比較,但她覺得至少麵對紀丹萱時,眼前這個男人也不會遜色半分。


    她之所以突然鎖定柳長河,隻是突然發現這個在街上獨自行走的人很不簡單,事實證明,她的感覺沒有錯,甚至還有些出乎她的預料之外。


    雖然很多人都誇過柳長河長得很美,但他此時還是不免有些不自在,甚至麵色有了一些紅潤。


    柳思璿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不由得目露驚奇,笑道:“剛才不好意思,我沒有惡意,也並非是要針對你,希望你不要誤會。”


    她的話語很真誠,至少柳長河是這麽認為的。


    而且他也不覺得柳思璿是在撒謊,因為初才動手的時候,他的確沒有感覺到殺意。


    默默把手掌從柳思璿肩膀上移開,柳長河說道:“抱歉,我剛才下手可能有點重。”


    柳思璿隻是笑了笑,也沒打算跟柳長河多說什麽話,點點頭便直接走開了。


    看著柳思璿的背影消失在長街上,柳長河撓了撓頭後,驀然一怔。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柳長河有一個不被外人知的毛病,那就是與異性長時間接觸就會渾身發軟,靈息全無,這似乎是體質的問題,並非天生的,而是後天帶來的。


    這種病有一個名詞,那就是異性接觸過敏症,很難治愈。


    他剛剛把手掌按在柳思璿的肩膀上時間可不算短,但他身體卻沒有出現任何不正常的現象。


    他有點想不明白,但他並未多在意,搖搖頭便繼續朝著景王府走去。


    現在已是初春,這個世界依舊冬意凜然,萬物枯寂。


    蘇揚房間裏有一幅畫,原本是沒有的,這幅畫占據了一麵牆的空間。


    畫上是樹,樹很密,畫上是湖,清澈無比。


    呈現出來的畫麵自然是別樣的清美。


    房間裏很安靜,蘇揚和冷悠雲對麵而坐,一個坐在床榻上,一個坐在椅子上。


    自今日起,兩人算是夫妻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哪怕冷悠雲隻是名義上的小妾。


    蘇揚不知道此刻自己心裏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沒有興奮,很是淡然。


    他早已過了很容易激動興奮的年紀。


    冷悠雲此時的心裏是有些忐忑的,雖然她有些在故意接近蘇揚,但其實一開始她從來沒有想過會跟蘇揚成親。


    她來到的鄴城的目的就是為了查明禦風閣主的身份,或者說更深刻的想要了解禦風閣的背景,然而這隻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在鄴城站穩腳跟,為以後聖主的進駐打下根基。


    紅袖的任務也是大同小異,她的目標是在魏王朝的洛陽城,有很多像冷悠雲和紅袖這樣的女人在,原本添香的目標是周王朝,但如今周王朝已滅,添香便暫時留在了鄴城,協助冷悠雲。


    在南境自然也有像冷悠雲這樣的人在,她們分布在南境三大王朝,做著與冷悠雲和紅袖同樣的事情。


    在冷悠雲開始懷疑蘇揚就是禦風閣主之後,她的重心便全部放在了蘇揚的身上,或許在逐步了解的過程中,冷悠雲對蘇揚有了些好感,但這好感還遠遠達不到喜歡或愛的程度。


    可是前年深冬的那一次意外,在百裏登封找上她的時候,在她離開流雲館住在景王爺安排的府宅裏之後,一年的時間雖然並非有多少與蘇揚單獨相處的機會,但每一次見麵似乎都有不一樣的驚喜。


    有時候冷悠雲甚至不知道那內心的雀躍是怎麽出現的,便在要成親的前一刻,在被刺殺之後,蘇揚立刻幫她報仇,解決所有隱患,那照顧她的片刻溫柔,都讓她深受感動。


    哪怕她的名聲響亮,可大多數男子恭維她或是靠近她都是存在著某種目的,那種惡心的目的,從來沒有人真正關心過她。


    在異國他鄉,她最需要的便是那一份安全感,能夠找到可以依靠不讓她那麽累的臂膀。


    她覺得蘇揚就是這樣一個人,她對蘇揚的好感也上升到了喜歡的高度,至於是不是愛,冷悠雲也不太明白,畢竟她也從未經曆過感情之事。


    至少她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她是喜歡蘇揚的,那麽如今嫁給了蘇揚,便是最幸福的時候。


    蘇揚不知道冷悠雲在想什麽,看到她滿麵嬌羞的樣子,倒是感覺挺奇特的,他再度喝了杯茶,說道:“如今我們已是夫妻,理應坦誠相待,我不喜歡被人欺騙,你以前模棱兩可的話,現在可以完完全全的告訴我了吧。”


    說實話,蘇揚對待冷悠雲還是存在一些戒心的,他不能讓隱患留在自己身邊。


    不管是他的調查還是冷悠雲口中說過的話,都沒有明確冷悠雲的身份和她背後存在的某個勢力。


    冷悠雲的麵容依舊十分明媚,若淺淺的月光,幹淨純粹。


    她注視著蘇揚,語氣神態天真爛漫,毫不作偽。


    “你,就是禦風閣主。”


    蘇揚點了點頭,既然說要坦誠相見,他自己當然不會隱瞞。


    “禦風閣主算是江湖上的一個另類,因為他掌管著禦風閣,統治著大齊江湖百宗,應是德高望重,高山仰止的存在。然則雖然沒有多少人能夠親眼得見禦風閣主的真容,世間卻多有傳聞,禦風閣主是一個年輕人,而且幾乎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


    禦風閣主被江湖上稱頌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乃當世不可多得的修行奇才。


    奇才很容易遇見,但能成為一閣之主甚至統禦整個江湖的人卻很難得見,這並非某個方麵有才便能做到的,修行界雖然是以強者為尊,但最不好惹的卻反而是年紀輕輕便修為登峰造極的人,因為沒有人可以清楚明白,這樣一個年輕人會到達何等高度。”


    冷悠雲頗有些認真的看著蘇揚,麵對他清秀的臉,眼中流露出那種喜歡的意思,卻又不是花癡。


    麵對她的打量,蘇揚沒有尷尬,很是平靜的回望著她,默默聆聽著她接下來的話。


    冷悠雲當然不隻是誇讚蘇揚一番,她繼續說道:“在方外,尤其是齊王朝附屬下的國度,也能不時聽到關於禦風閣主的傳聞,甚至傳聞到了那裏,變得更加神話。


    許多人都對禦風閣主這個人嗤之以鼻,認為傳聞畢竟隻是傳聞,並不能盡信。但也有很多人對此深信不疑,畢竟世上從來沒有空穴來風的事情。對於仰望禦風閣主,仰望禦風閣的人來說,能夠走出方外,前往齊王朝,便成為了畢生的夢想。”


    “南北朝占據了最有利的方位,囊括了人間大地所有機緣所在,地域遼闊,物資富饒,那些番邦小國雖然也有別樣的異域風情,但大多都很淒苦,生活環境也遠遠不如南北朝,甚至很多地方連生存都成問題。


    如此一來,走出方外,進入南北兩境變成了這些人生存的唯一希望。這還隻是對於普通人而言,對於方外的宗派山門來說,他們更加迫切的希望離開僻壤之地,尋求更適合的生存環境。


    因南北兩地與方外存在夢幻海域和無盡荒漠阻隔,很少有人能夠穿越這兩大險地,所要付出的代價必然是難以想象的。


    在做好充足準備之後,他們願意付出代價也要為自己搏出一個未來,隻要足夠努力花費足夠的時間,穿越兩大險地也並非完全不可能,險地隻是險地而並非死地,他們拚盡全力尋求到那一線生機,越來越多的人走出方外世界,來到更曠闊的世界上。


    成功穿越險地的人,身上帶著沉重的責任,他們不可能再隨意回返,隻能在陌生的地方紮根,努力生存,去適應那從出生起便截然不同的風俗環境。


    南北兩地與方外也常有往來,早早便在荒漠裏打通商路,但若沒有極其了解荒漠環境的人帶路,很輕易便會在荒漠裏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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