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直就像是書院院長的年輕般,心性成熟,做事穩重,又不存在什麽計較心,好像世間萬物都應該是被嗬護的,他從來不會特別恨一個人,或者想要殺一個人。


    甚至江湖上若是傳出書院二師兄殺人的事情,大部分都會被認為是天方夜譚,沒有人願意去相信。


    因為二師兄應是世間最善良的人。


    他心內有大愛,他愛護著每一個人,甚至是不相幹的花花草草。


    也許是白玉琊跟他接觸頗深,所以也受到他一點影響,這也是白玉琊曾經阻止少女折花的一個重要原因。


    二師兄是比白玉琊更合適繼承書院衣缽的人,隻是因為白玉琊修行資質極高,才無法在江湖上顯出二師兄的能力。


    而二師兄本人又對名權毫無欲望,他從來不在意自己的名聲是大是小。


    實際上二師兄的修為同樣很高,在南境天元榜也是能夠擠進前三的人物,除了白玉琊外,能夠真正與他比肩的也就隻有柳青玄和那南陳太子了。


    但是二師兄卻並未在天元榜上,這是他自己的意願。


    枯悲大師看了一眼那位二師兄,朝旁邊飲茶的院長說道:“你這名弟子不錯。”


    枯悲大師和院長的關係很好,所以並沒有急著離開書院,也正巧讓他遇到了今天的事情。


    白玉琊在隴丘穀與張之羽一戰後,便開始了破境前的準備。


    他已是在滄海境界的巔峰,再往前一步便是得見空蟬。


    這對於整個世間來說,都是無可比擬的大事。


    三十歲的空蟬境界強者,將要在此刻誕生。


    修行者的資質普遍體現於三十歲以下,隻要未超過三十歲都是很年輕的,也是修行資質極高的。


    或許世間存在三十歲以下的滄海境界強者,甚至可能還不在少數,但從來沒有出現過未超過三十歲的空蟬境界強者。


    也許白玉琊就會成為這樣一個人,第一個人。


    院長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輕抿了一口茶道:“得之此二人乃我書院之幸。”


    枯悲大師說道:“南境三王朝以天府為尊,卻是書院弟子資質最佳,我大悲觀處於末位,卻又多在天下行走,三者相輔卻也妙不可言。”


    院長笑道:“北境周王朝已滅,這麽大的事情是無法隱瞞的,但這並不能代表北境的勢力減弱,兵貴以精不貴多,這反而會讓他們更不好對付。


    禦風閣擁有著年輕人的傲氣,雖得氣運卻未成氣候,天書閣近期也變得低調許多,不知道溫老在想些什麽,北境的狀況愈加不可捉摸,江湖宗派間也盡多一盤散沙。如今琊兒即將得見蟬意,這或許是一種機會的呈現,道天終究是要有動作了。”


    “此乃大勢所趨,道天終是站在我們南境這一邊的,看來也是時候召回在外的大悲觀弟子了。”


    天命書院外迎來了客人,非同尋常的客人。


    二師兄得到消息暫時離開了內院,隨後不久便來到院長和枯悲大師麵前,行禮道:“院長,大師,


    天羅秘府來人了。”


    院長和枯悲大師對視一眼,他們大概都能猜到天羅秘府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天命書院,他們的目的隻能是因為一個人。


    ......


    清晨的穀地,籠罩著淡淡的微光。


    一些葉尖上的露珠折射著五顏六色的光澤,略做休憩的蘇揚在此時睜開眼睛。


    懸崖的那頭吹來些微風,打濕了他的臉龐。


    呂清檸蹲在蘇揚麵前,正眨著眼睛瞧著他。


    “小師叔,你終於睡醒了。”


    蘇揚寵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心下卻不由有些悵然。


    他從來沒有睡得這麽死過,對於修行者而言,從來不會像普通人一樣睡眠,稍有風吹草動都能很快清醒。


    蘇揚當然不會對呂清檸她們有防備,但他也確確實實沒有察覺呂清檸的靠近。


    這是很不好的現象,表示著他的精神已經呈現萎靡狀態,感知力大大減弱。


    距離東溟州已經很近了,以他這種狀態隨便遇到點危險,都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紀丹萱背靠樹幹也在閉目養神,此刻微微睜眼,看向蘇揚,蹙起了眉頭。


    呂清檸說道:“你剛才睡著的時候,空鏡傳來了消息,我呂家表麵上與天湖道門合作,已經確定了天湖道門與魔宗人的關聯,而且也找到了魔宗在東溟州的掌權人。”


    東溟州大部分宗派都已經站在魔宗人那一邊,原本想要暗中投降的宗派也變得更加活躍,藍冰月覺得這裏麵存在些問題,整個東溟州除了呂清檸的呂家之外,並沒有什麽值得藍冰月信任的人。


    蘇揚思忖片刻,說道:“魔宗人肯定有陰謀,也許那些宗派的投降是被授意的,天湖道門乃是東溟州裏最強的山門,就算是迫於壓力,在死亡就近的威脅下,那些宗派根本不敢在暗地裏動心思,我們且按兵不動再說。”


    沉吟了一下,他突然問道:“那魔宗的掌權者是誰?”


    呂清檸說道:“好像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就住在天湖道門裏,輕易不露麵,我爹派去的人也是在巧合之下才遠遠的看到過那少年一眼,天湖道門的門主貌似對那少年很尊敬,就連王庭也是常常與那少年待在一起。”


    蘇揚想了想說道:“魔宗不可能派一個少年過來,想必這少年有著非凡的本事,否則也不可能穿越荒漠來到這裏,這是一個關鍵人物,如果能殺死他或者抓到他,也許解決東溟州就簡單的多。”


    徐淖打了水回來,蘇揚喝了幾口,擦擦嘴說道:“麻煩你先行一步,看看東溟州目前的情況。”


    雖然一直在和藍冰月保持著聯係,但是已經到了東溟州邊界,總要具體了解一下。


    徐淖點點頭,倒是很快掠了出去。


    蘇揚看向不遠處的紀丹萱,說道:“你自來到齊王朝便待在鄴城,應該有很多人並不知道你的存在,尤其是對於東溟州人來說,希望你能想個辦法潛入東溟州,最好是和天湖道門聯係上,查清那魔宗少年的實力。”


    紀丹萱說道:“我可以把他直接抓過來。”


    蘇揚搖搖頭,說道:“既然那少年是東溟州裏魔宗人的最高掌權者,除了他可能在魔宗山門的身份地位極高之外,本身可能也有很強的實力。修行奇才並不少見,也許這正是一個不世出的妖孽,而且他身邊肯定會有魔宗強者保護,你一個人會遇到很大的阻礙,甚至會遇到危險,千萬不能衝動。”


    紀丹萱微微挑眉道:“你擔心我?”


    蘇揚沒有多想,理所當然的說道:“我肯定會擔心你,畢竟我們是朋友嘛。而且這件事情本來也與你無關,我自然不能讓你去犯險。”


    紀丹萱有些不悅,說道:“那你就是在小瞧我?”


    她關注的點當然是蘇揚想不到的。


    他有些意外紀丹萱怎麽會這麽想,不免苦笑道:“我小瞧誰也不可能小瞧你啊,隻是謹慎一點總是好的。”


    “天湖道門的門主也是滄海境界的強者,甚至可能是滄海上境,以你神台的修為,根本沒辦法在天湖道門裏來去自如,這不是一件需要逞強的事情。縱使你在年輕修行者裏已經很難遇到對手,但在那些前輩中,能夠輕易製伏你的人大有人在。”


    紀丹萱冷聲道:“我會先突破滄海境界後再行動。”


    蘇揚驚異道:“你要破境了?”


    紀丹萱點點頭,說道:“早就有了預兆,隻是被我壓製,沒有找到破境的時機。”


    蘇揚笑道:“那這可真是好事,這樣你就能更好的保護我了。”


    這番話讓他說的很自然,一點都不覺得羞恥。


    紀丹萱神色複雜的看著蘇揚,認真地說道:“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貌似是不太適應紀丹萱這種略帶認真的樣子,蘇揚撓撓頭,道:“江湖上的事情我處理的不太妥當,如果那魔宗少年是一個聰明人,他肯定會利用這件事情。江湖很多宗派都是表麵臣服於禦風閣,他們心裏肯定是有怨念的,也很容易被策反,在這一方麵上不得不防。”


    紀丹萱說道:“話雖如此,但齊王朝宗派何其多,根本防不過來,不能因為懷疑他們的忠誠,便將他們全部殺掉吧?那樣根本不需魔宗人出手,他們便可以得到想要的,而禦風閣也會一敗塗地。”


    蘇揚頭疼的揉了揉眉心,說道:“正因如此,雙方爭得便是一個時間,如果他們完成策反,敗得就會是我,而如果我先一步控製住那魔宗少年,隻要讓那些人看不到贏的希望,那些宗派自然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去賭,依舊會乖乖替我做事。先解決眼前的事再說吧,江湖宗派的事情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紀丹萱比較讚同蘇揚的意思,畢竟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在這場戰役中,最終看得還是誰的拳頭更硬,一切陰謀詭計都隻是前菜罷了,無法成為最終定局的那一顆棋子。


    “監天司一直在徹查閻羅秘府的嘍囉,禦風閣餘下的人也在暗中行動中,奈何雖然抓到了不少人,卻一直沒有看到那五官王露麵,我懷疑五官王應該也在東溟州裏,甚至很可能也在天湖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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