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人……”


    桂小五郎一邊輕輕咀嚼這一名詞,一邊朝酒吞童子投去意味深長的目光。


    酒吞童子注意到其眼神,不禁啞然失笑。


    “怎麽?桂君,你以為我在胡說八道?”


    桂小五郎淡淡道:


    “但凡是正常人,都會覺得你是一派胡言吧?”


    “緒方逸勢是‘不死人’?”


    “你怎麽不直接說他是八幡大明神的轉世重生呢?”


    麵對桂小五郎的嘲諷,酒吞童子聳了聳肩:


    “也難怪你會如此。”


    “事實上,我在獲悉此事的全貌時,也同樣不敢置信。”


    “讓我想想……我該從哪兒談起好呢……”


    他沉默下來,暗自思忖。


    少頃,他緩緩開口:


    “……桂君,你知道‘八百比丘尼’嗎?”


    桂小五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當然知道。活了八百歲的尼姑嘛。”


    八百比丘尼——日本著名的民間傳說。


    相傳在很久以前,在若狹地方名為小濱的村子裏,搬來了一位看起來像是漁夫,名叫高橋的男子。


    有一天,這名男子招待村裏的人到他家吃飯,其中有人發現他家的廚房正在烹煮一尾魚,有著像人一樣的頭,嚇得連忙告訴其他人。


    當煮好的魚端到大家的麵前,每個人心裏有數,裝作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其實沒有人敢吃得下去。


    其中有一個人偷偷把魚藏在袖子裏,帶回去給妻子食用。


    據說吃下人魚的妻子,就此獲得“青春永駐”的能力。


    不論過去多長時間,容顏都不會發生半點變化。


    後來,這位長壽的女性出家為尼,因為容顏不老、活了八百多歲而被尊稱為“八百比丘尼”。


    從15世紀起,“八百比丘尼”的名字就開始出現在日本文獻中。


    除了蝦夷地和九州島等偏遠地區外,其餘各地都流傳著其傳說。


    八百比丘尼的故事有許多不同的版本,最原始的版本已不可考,不過故事的內容都大同小異。


    有說法稱,人魚其實是那名男子到了所謂的異界,也就是日本人自古崇信的海洋,從那裏帶回來的土產。


    也有其他的說法,比如說,女子吃的是龍神的招待之物,或者是從龍神那裏得到的不老不死的藥。


    不論版本如何、內容如何,桂小五郎對於這些民間傳說,素來隻有一個態度:嗤之以鼻。


    他將“八百比丘尼”歸為跟“桃太郎”、“輝夜姬”一類的天方夜譚——隻適合當作床前故事念給小孩聽,不可當真。


    桂小五郎始終認定:許多故事都是在傳播的過程中越傳越歪,最後徹底脫離其原貌,變為荒誕的傳說。


    興許這八百比丘尼是確有原型,的確有一個很長壽的尼姑,隻不過她隻是一介普通人。


    她可能隻是活得比較長,活了八、九十歲,甚至百來歲,所以就給人以一種“她不會死”的錯覺。


    醫療、飲食等方麵的落後,以致於古代日本的平均壽命並不高,不過二、三十歲。


    所以才會有“人生五十年”的說法,認為正常人隻能活五十歲。


    出於此故,外加上愚昧的思想,在一般人眼裏,活了八、九十的老人跟神仙似的。


    從自己還是孩童時,這尼姑就活著,足足活了好幾代人,一直未死,故認為對方是有神力在身、不會死去的“神人”。


    於是乎,在人們的口耳相傳之下,這事兒越傳越離譜,逐漸衍變為目前為眾人所熟知的“八百比丘尼”。


    桂小五郎在出聲表示自己知道八百比丘尼後,立即換上戲謔的口吻:


    “酒吞童子,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八百比丘尼確有其人,她是一個不老不死的‘不死人’。”


    “……”


    酒吞童子並未立即作聲。


    隻見他翹起嘴角,露出耐人尋味的微笑。


    桂小五郎注意到其古怪的麵部神情,不由得一愣。


    “……該不會真讓我說中了吧?”


    酒吞童子哈哈大笑:


    “不錯,正是如此!”


    “‘八百比丘尼’確有此人。”


    “她的確是一個活了八百多年的‘不死人’!”


    “八百比丘尼究竟是怎麽獲得不死之力的,已不可考。”


    “可能她真的吃了一條自異界來的魚吧。”


    “總之,她是如假包換的‘不死人’!”


    說到這兒,酒吞童子伸出三根指頭。


    “‘不死人’共有三種特性。”


    “其一,青春永駐,容顏不變。”


    “其二,遠超凡人極限的身體機能。”


    “其三,同時也是最駭人的一點——極恐怖的再生能力。”


    “不論承受了多麽可怕的傷害,即使砍掉其腦袋、刺穿其心髒,她也不會死,再重的傷也能恢複如初。”


    “一言以蔽之,包括時光在內的凡世之物是殺不死她的!”


    “怎可惜……‘永生’與‘孤獨’是一對永不分離的雙生子。”


    “熟悉的人物盡化塵土,熟悉的風景盡變陌生,而自己卻一成不變……其中的孤獨,我們這些凡人是絕對無法想象的。”


    “漸漸的,八百比丘尼對‘活著’產生厭倦。”


    “盡管凡世之物無法殺死‘不死人’,但‘不死人’卻有辦法殺死自己。”


    “她躲入某座與世隔絕的偏僻山洞,然後以某種不知名的方式了結自己的生命。”


    “八百比丘尼雖自裁了,但她的屍身卻受不死之力的影響,永不腐爛。”


    “按理來說,她的屍身與不死之力理應被時間所掩埋,永別人世。”


    “然而……約莫70年前,有一夥人於機緣巧合之下獲悉‘不死人’的存在,並開始覬覦其力量。”


    “而這夥人,便是豐臣家族的餘黨。”


    酒吞童子頓了頓,清了清嗓子,正準備接著往下說,卻被桂小五郎給叫停了。


    “停、停一下!”


    桂小五郎一手按揉兩邊太陽穴,一手比了個“暫停”的手勢。


    從剛才開始,他的腦袋就處於高速運轉的狀態,不堪重負,幾近宕機。


    先是“不死人”、八百比丘尼,現在又冒出一個豐臣家的餘黨……


    豐臣家的餘黨——在江戶時代,這算是廣為流傳的都市怪談了。


    二百六十年前,德川家康先後發動兩場大阪戰役(大阪冬之陣、大阪夏之陣),徹底殲滅豐臣家,逼得豐臣秀賴——豐臣家族的家主——自殺,連巍峨的大阪城都付之一炬了。


    豐臣秀賴有一兒子,名為“豐臣國鬆”,豐臣家族滅亡時,他年僅8歲。


    德川家康是鐵了心的要消滅豐臣家族,所以自然不會放過豐臣家族的任何血脈傳人。


    大阪夏之陣豐臣家戰敗後,豐臣國鬆和其乳母一起在京都的六條河原被斬首,後葬於京都的誓願寺——以上,便是寫於史書上的“正統內容”。


    對於豐臣國鬆的去向,民間有截然不同的說法。


    其一是死在六條河原的人是其影武者,真身成功逃至薩摩藩,成為豐後國日出藩的木下家分家、交代寄合木下家之祖木下延次。


    至於其二……便要玄乎得多了——有一批忠心耿耿的忍者冒死從燃燒的大阪城中救出豐臣國鬆,豐臣家族的血脈就此流落民間。


    任憑德川家族如何粉飾,也無法改變他們欺負孤兒寡母(豐臣秀賴、茶茶),以臣子之身篡奪主君江山的事實。


    為了打倒不忠不孝的逆臣,奪回本應屬於豐臣家族的江山,豐臣家族的餘黨世代不忘對德川家族的仇恨,暗自積蓄力量,時刻準備打倒江戶幕府,重塑豐臣天下。


    類似於此的都市傳說,桂小五郎實在聽過太多了。


    七百年前的源平合戰,源氏消滅平氏之後,就曾謠傳平氏並未終結,其後人在積蓄力量,欲圖奪回天下。


    五百年前的南北朝之亂,北朝吞並南朝之後,也曾謠傳南朝餘黨並未死心,時刻準備消滅北傀,重建南朝正統。


    對於這種老掉牙的“餘黨卷土重來”的故事,桂小五郎一直是抱以輕蔑的態度。


    酒吞童子看穿了桂小五郎的疑慮,淡淡道:


    “你可能不敢置信,可這些都是事實。”


    “豐臣家族的餘黨確實流落民間。”


    “他們也確實視‘奪回天下’為目標,並且真的為之付出努力,做出了令人矚目的成果。”


    “在沒有領地、沒有民心的情況下,要想重建豐臣天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他們哪怕花上十生十世,也不可能撼動德川家族的統治。”


    “於是,他們盯上了‘超凡的力量’,即不死之力。”


    “他們千方百計地尋找八百比丘尼的屍身,最後還真讓他們給找著了。”


    “為了研究並掌控不死之力,他們集結了一大批本領高超的醫學家、藥學家,以八百比丘尼的屍身作材料,成功開發出蘊含‘不死之力’、能讓服用者化身為怪物的藥物。”


    “手握如此可怕的力量……‘消滅德川家族,重建豐臣天下’已不再是可望不可即的奢望。”


    “怎可惜……他們碰上了緒方一刀齋。”


    “事實證明,‘幽默’真的是曆史的一層重要底色。”


    “在豐臣餘黨距離成功僅剩一步之遙時,緒方一刀齋橫空出世。”


    “仿佛上天專門派他來對付豐臣餘黨。”


    “具體緣由和經過,我就忽略不說了,之後等有機會再跟你細講。”


    “簡單來說,緒方一刀齋跟豐臣家族結怨,雙方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敵。”


    “緒方一刀齋不愧是‘一人成軍’的永世劍聖。”


    “即使是坐擁不死之力的豐臣餘黨,也敵不過他的劍。”


    “就這樣,緒方一刀齋擊敗了豐臣餘黨。”


    “不得不說,豐臣餘黨的韌性也是有夠頑強的。”


    “在緒方一刀齋的追亡逐北下,他們又堅挺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到60年前,他們才徹底消亡。”


    “不過,雖然豐臣餘黨徹底淪為曆史的塵埃,但他們為掌握不死之力而培養的那支‘研究團隊’,卻沒有完全消亡。”


    “20年前,出於一個很偶然的機會,我們結識了一位曾為豐臣餘黨效力的老醫生。”


    “這位老醫生對所謂的‘重建豐臣天下’,根本不感興趣。”


    “他是一個純粹的學者,一心隻想鑽研學問。”


    “他當年之所以為豐臣餘黨效力,完全是為了研究不死之力。”


    “憑借優秀的才能,他成功升任為不死之力的核心研究者之一,故而掌握不少秘辛。”


    “即使豐臣餘***了,他也並未放棄對不死之力的鑽研。”


    “正是多虧了他的講述,我們才得以知曉‘不死之力’的存在,進而知曉緒方一刀齋的秘密。”


    “據他所言,緒方一刀齋早就不是凡人了。”


    “不死之力是一種超乎世間常理的狂暴力量。”


    “凡是讓不死之力侵入體內的人,無一例外,全部暴斃。”


    “豐臣餘黨所研製出來的那種讓人變為怪物的藥物,僅僅隻含有零星半點兒的不死之力。”


    “可饒是如此,也依然有許多人因無法適應這零半點兒的不死之力而不幸慘死。”


    “因受某事件的影響——具體是何事件,已難以考證——緒方一刀齋被含量極高的不死之力所侵染。”


    “按理來說,他也應該暴斃而亡才對。”


    “可他硬是憑借驚人的體魄與頑強的毅力,成功降伏體內的不死之力,使其融入己身,成為跟八百比丘尼一樣的非人存在!”


    聽到這兒,桂小五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震愕,麵部表情發生精彩的變化。


    好一會兒後,總算是緩過勁兒的他才表情古怪地輕聲道:


    “按你這麽說……緒方一刀齋跟八百比丘尼一樣,變得不老不死了?”


    緒方一刀齋不僅還活著,而且依舊保持年輕時的模樣,始終處於巔峰狀態……一想到這兒,桂小五郎不禁咽了口唾沫。


    然而,酒吞童子卻攤了攤手,搖了搖頭。


    “這倒不是。”


    “侵入其體內的不死之力,本就是不完整的。”


    “換言之,他隻融合了稀釋過後的不死之力。”


    “因此,緒方一刀齋所擁有的不死之力,遠遠不如八百比丘尼。”


    “他並非不老,隻是壽命變長,身體老化速度減緩。”


    “他更非不死,盡管身體機能和恢複能力大增,但遭受斬首、刺心等致命傷時也一樣會死亡。”


    “緒方一刀齋依然活著,可他也不年輕了。”


    “現在的他,應該是一副中年人的麵孔。”


    桂小五郎聽到這兒,倏地點了點頭,麵露恍然大悟之色。


    “……原來如此,我算是聽明白了。”


    他一邊說,一邊揚起視線,朝酒吞童子投去肅穆、警惕的目光。


    “你們……也像豐臣餘黨那樣,覬覦不死之力嗎?所以大嶽丸才會主動接下‘尋找緒方一刀齋’的任務。”


    他話音剛落,酒吞童子便立即嗤笑一聲:


    “桂君,你誤會了!”


    “雖然我們法誅黨經常以‘不擇手段’的形象示人,但我們也是有所為、有所不為的。”


    “我們對這種‘容易失控的力量’是不感興趣的。”


    “相比起這種玄乎其玄的‘神力’,我們更喜歡看得見、摸得著,如槍炮這般的‘凡力’。”


    “大嶽丸他之所以會四處尋找緒方一刀齋,其中緣由其實很簡單——他想拿到緒方一刀齋的血。”


    “正如我方才所言,不死之力是非常狂暴的,尋常人等根本無法承受其威能。”


    “唯有將其稀釋了,才有機會讓普通人承受它、吸收它。”


    “根據那老醫生的研究,不死人的全身上下——包括體液在內——全都蘊藏著一定含量的不死之力。”


    “如果是八百比丘尼的體液,那其中所蘊含的不死之力依舊恐怖,無法讓人適應。”


    “可若是緒方一刀齋的體液,那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緒方一刀齋所吸收的不死之力,本就是稀釋的、殘缺的。”


    “也就是說,其體液所蘊含的不死之力,是殘缺中的殘缺!”


    “哪怕是體質一般的普通人,也有機會吸收其體液中的不死之力!”


    “甭管是含量多麽微小的不死之力,都蘊藏著增進人的再生能力的彪悍力量!”


    “一言以蔽之,隻要喝下緒方一刀齋的體液,即使是藥石無醫的絕症,也有機會治愈。”


    “若能有幸經常喝緒方一刀齋的體液,將能大大延緩身體的老化速度,並且百病不生。”


    “盡管以上所言,全都是那老醫生的推測,但對我們而言,這已然具備嚐試的價值!”


    言及此處,酒吞童子頓了頓,隨後換上沉重的語氣:


    “大蛇大人罹患絕症,如今全憑藥物來吊住性命。”


    “雖然他無意借助不死之力來治病,但我們都不希望他被病魔打倒。”


    “誠然,大嶽丸是一個我行我素,不聽調遣,行事全憑自身喜好的家夥。”


    “但他對大蛇大人的感情卻是真摯的,無從質疑的。”


    “在得知隻要喝下緒方一刀齋的體液,大蛇大人就有機會痊愈後,他二話不說……啊,說錯了,他根本不會說話。總之,他毫不躊躇地動身啟程,四處尋找緒方一刀齋,想要借他的血一用。”


    “為了救治養父,自由散漫的聾啞人平生以來首次主動接取任務……嗬,這般一想,大嶽丸他也是一個性情中人啊。”


    “遺憾的是……日本雖是一座麵積狹小的島國,但要在這島國中找一個人,也無異於大海撈針。”


    “緒方一刀齋本就是居無定所、換名字換得很勤的浪人。”


    “除非他主動現世,否則我們這輩子是別想著找到他了。”


    酒吞童子終於講完這漫長的故事。


    看著語畢的酒吞童子,桂小五郎的麵部神情變了數變。


    少頃,他輕歎一聲,沉著嗓子,幽幽道:


    “不死人、豐臣餘黨、依然存活的緒方一刀齋……短短十幾分鍾內,我眼中的世界似乎變樣了。”


    “實不相瞞,我從不相信這世間有什麽神佛妖鬼。”


    “你的上下嘴唇碰一碰,信誓旦旦地跟我說這世上存在不死人、不死之力……空口白牙。老實說,這很難讓我信服啊。”


    酒吞童子嗬嗬一笑:


    “桂君,這世界是很大的啊。”


    “螞蟻的淺薄智慧,注定了他們無法理解蟻窩之外的世界。”


    “同理,你怎麽能確定自己眼中的世界是‘僅此而已’?”


    在說到“僅此而已”時,他特地加重語氣。


    “我們眼中的世界,說不定隻是一個大號的蟻窩。”


    “我也不相信這世上存在神佛妖鬼。”


    “但我相信這世上存在著我們人類無法理解的知識與力量。”


    “你能想象出自己從未見過的動物嗎——差不多就是這麽個道理。”


    桂小五郎沉默了少許。


    片刻後,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盡管你說得繪聲繪色的,但我還是不敢置信。”


    “你們對不死人、不死之力的了解,全都來自那位老醫生的口述,不是嗎?”


    “你們從未親眼見過‘不死之力’,更未親眼見過緒方一刀齋,你們怎麽知道那老醫生不是在胡扯?”


    “說不定那老醫生得了瘋病,說了一大堆胡話來蒙騙你們。”


    酒吞童子聳了聳肩。


    “也許吧。”


    “我嘰裏呱啦地說這麽多,並不是要說服你相信不死人和不死之力的存在。”


    “我隻是想告訴你:隻要能治好大蛇大人的病,哪怕是跟魔鬼打交道,我們也認栽了。”


    “甭管那老醫生是否有在撒謊,但凡有治好大蛇大人的一線希望,我們也不會放棄。”


    “我們正是抱持著這樣的覺悟,才一直堅持尋找緒方一刀齋。”


    說到這兒,酒吞童子像是回想起了什麽事情,略作停頓後露齒一笑。


    “雖然無法驗證那老醫生的言論的真假,但他的醫術……特別是製藥方麵的才能,卻是無可挑剔的!”


    “我們遇見他時,他已是窮困潦倒,幾近餓死。”


    “我們接濟了他……直白來講,是收留了他。”


    “作為回報,他分享了他為豐臣餘黨效力時所掌握的藥學知識。”


    “身為豐臣餘黨的前核心研究人員,他掌握大量的製藥技術。”


    “正是多虧了他的幫助,我們才得以做出‘它’來。”


    他說著從懷中摸出一顆紅色的藥丸。


    看著這枚藥丸,桂小五郎立即沉下臉龐,一字一頓地呢喃道:


    “決戰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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