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試衛館在青登的統領下,於5個多月前「梅花祭」上的那場紅白合戰中大勝小千葉劍館之後,玄武館就一直朝試衛館發出「約戰邀請」。


    對於玄武館的現任館主:千葉道三郎,青登隻有數麵之緣,幾乎沒和他有過什麽交流


    千葉道三郎給青登留下的最深印象,就是他非常地沉默寡言。


    個性略有點像齋藤。


    都是不怎麽喜歡說話,常常麵無表情的。


    但道三郎麵癱的外表下,有著一顆相當灼熱的武者之心!


    若想精進劍術,不多和高手對練是不行的!不與人對練或是隻和實力還有待精進的人對練,隻會令自己的實力越來越糟糕,唯有常和高手對練才能讓自己的實力不斷得到精進——千葉道三郎是此等教學理念的狂熱信奉者。


    於是,在千葉道三郎的帶領下,玄武館的館風……相當地「淳樸」。


    是一座非常合格的戰鬥狂人聚集營!


    受千葉道三郎的影響,裏頭的學徒一個賽一個的好戰,都以和高手切磋為榮。


    在以他們玄武館和小千葉劍館為對手的紅白合戰上,常年敗多勝少的試衛館竟然大勝了小千葉劍館,千葉重太郎、左那子、山南等高手俱被打敗……這引起了千葉道三郎的強烈好奇心!


    想要親自一試試衛館為何會突然變得那麽厲害的千葉道三郎,在小千葉劍館被試衛館打敗後沒多久,便對試衛館發出了「一起來場紅白合戰吧」的邀請。


    大勝小千葉劍館的試衛館,正因名氣大增而處於「事業上升期」。


    周助和近藤都想先將精力都暫時放在發展劍館上,故婉拒了千葉道三郎的邀戰。


    非常想一睹試衛館目前是怎麽變得那麽強的千葉道三郎,並沒有因這小小的失敗而氣餒。


    這幾個月來,千葉道三郎一直堅持不懈地每隔一段時間就對試衛館發出約戰邀請。


    而試衛館這邊則一直婉拒。


    上個月,即7月底,千葉道三郎再次對試衛館發出「一起舉行紅白合戰吧」的邀請。


    這一次……試衛館這邊沒有再不假思索地婉拒!


    周助和近藤父子倆,十分默契地都認為:經過了那麽長時間的發展,也是時候來場激烈的較量,以此來檢驗一下試衛館目前的實力增進得如何了。


    強大的玄武館……正好是個很值得去挑戰的對手!


    隻有和強大的對手作戰,才能將自身的潛力給盡數爆發出來。


    於是乎,這一次,試衛館接下了玄武館的邀戰!


    兩座劍館的人經過一番簡單的商議,最終敲定舉辦紅白合戰的時間為8月20日。


    在確定下來要與玄武館久違地打一場紅白合戰後,試衛館這些日的氛圍格外嚴肅、緊張。


    參加此場紅白合戰的選手名單,現在尚未確定。


    渴望被選去和玄武館大幹一場的學徒們,最近無不更加刻苦地鍛煉。


    說起這個千葉道三郎,此人也是位很有傳奇色彩的男子。


    北辰一刀流的創始人、玄武館的初代館主千葉周作共有4個兒子:千葉奇蘇太郎、千葉榮次郎、千葉道三郎、千葉多門四郎。


    長子千葉奇蘇太郎早夭,隻有其餘3子尚在。


    在千葉周作於5年前病故後,北辰一刀流宗家掌門人及玄武館的館主之位,不論是按輩分還是按實力,都理應由千葉榮次郎繼承。


    但千葉榮次郎在千葉周作病故之前,就已為了增進自己的見聞及劍術實力而出仕水戶藩,自是沒有餘力再去繼承家業。


    故而,北辰一刀流宗家二代目掌門人之位、玄武館二代目館主之位……這龐大的家業便落到了三子:千葉道三郎的肩上。


    很多對江戶劍術界不夠了解的人,常常會產生這樣的誤解——千葉道三郎完全是靠撿漏才坐上了如今顯赫的高位。


    誠然,如果千葉榮次郎沒有出仕水戶藩的話,這龐大的家業怎麽也不會輪到千葉道三郎去繼承。


    論綜合實力,千葉道三郎確確實實是遠不如他的二哥榮次郎……但也隻是和他二哥相比,他的劍術水平還很欠火候而已。


    千葉道三郎怎麽說也是「劍豪家族」千葉家的子弟。


    因為榮次郎的光芒實在太過耀眼了,所以人們時常下意識地忽略了……千葉道三郎也是一名實力頂級的天才劍客!


    千葉重太郎曾在某次聊天裏,和青登這麽說過——在他們千葉家族的年輕一輩中,若按劍術天賦的強弱來排座次的話,那麽他的二堂哥千葉榮次郎獨占第一檔,然後三堂哥千葉道三郎獨占第二檔,他本人、左那子以及四堂弟千葉多門四郎在最低檔。


    現階段,曆數玄武館、小千葉劍館這倆兄弟劍館的所有成員,唯有千葉定吉、千葉榮次郎、千葉道三郎他們3人達到了能夠自由收放「勢」的境界!


    和榮次郎相比,道三郎要低調、不起眼的多。


    但在江戶的劍術界,道三郎的各種軼聞卻一點也不比榮次郎少。


    在與道三郎相關的這種種軼聞之中,自然屬「為戰勝榮次郎,開發出了北辰二刀流」最為有名。


    據傳聞——道三郎一直以超越不論是天賦還是實力皆壓他一頭的二哥為目標。


    為了打敗自己的兄長,道三郎苦練劍術,苦思戰術。


    在一次又一次地敗給榮次郎之後,道三郎突發其想:既然用1把刀沒法戰勝二哥……那我使用2把刀會怎麽樣呢?


    道三郎有一項很有名的特技:他能夠一心二用。


    他的左右手能同時做兩件事情,互不打擾,兩隻手的做事效率還都相當地高。


    覺得可以充分利用自己的這一特技的道三郎,刻苦修煉,終於是給北辰一刀流帶來了突破性的革新,開發出了北辰一刀流版本的二刀流,即「北辰二刀流」!


    修煉出北辰二刀流的道三郎實力大漲。二刀流的劍術和能夠一心二用的他簡直是絕配。


    他雙手上的2把劍,能同時從不同的方向、角度,以不同的劍速、力度對目標發起攻擊。


    以一己之力打出「雙人夾攻」的效果。


    和道三郎做對手的人,常常會因應付不來這種「明明是和1個人做對手,但卻感覺像是在和2個默契度極高的高手對打」的詭異感覺而淒慘落敗。


    隻可惜……縱使是嘔心瀝血地開發出了「北辰二刀流」,道三郎仍舊沒有戰勝他的兄長榮次郎……


    和玄武館的紅白合戰已在即,但身為試衛館二把手的近藤最近卻一直在忙活著另一件和紅白合戰完全無關,但對他本人的未來至關重要的事情。


    他們試衛館的師範代、下任館主近藤勇終於是要結婚了!


    近藤的結婚對象,是周助此前推薦給近藤的那位相親對象:德川禦三卿之一清水家的近習番鬆井八十五郎的千金——鬆井常。


    在幾個月前,也就是青登剛打完「蕃書調所之戰」,居家休養身體的那個時候,周助和阿筆給今年已經26歲,但依舊孤家寡人一個的近藤物色來了一位被媒人們盛讚的女孩,也就是這位鬆井常。


    在「近藤的婚事」這件事上,常常因意見不合而頻繁鬥嘴的周助、阿筆夫妻倆,難得地達成了共同意見。


    這對老夫妻一致認為:近藤的婚事,絕對不能再耽擱了!


    對近藤下達了「必須要在今年結婚」的死命令後,周助和阿筆在今年4月初的時候,就強逼著近藤去和鬆井常展開第一次的相親。


    想要將更多的精力放在發展試衛館上,並不想那麽早結婚的近藤,對周助和阿筆硬塞給他的這場相親非常抵觸……怎奈何父母之命,實難違抗。


    本來,因為近藤一直強調「我並不想那麽早結婚」的緣故,青登還以為近藤的這首場相親,可能會相當地不順。


    可誰成想,近藤和鬆井常的這第一場相親的全過程……竟異常地順利!


    青登覺得他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近藤在參加完相親的前後態度變化……


    參加相親之前——


    「父親,母親,我現在還不想結婚,我現在想將精力都放在對試衛館的經營上。娶了老婆,我怕這會害我分心!」。


    以上,乃近藤在參加相親之前,用義正言辭的口吻喊出的原話。


    參加相親之後……


    「父親!母親!我想通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都這麽大歲數了,確實是該結婚生子了!我想結婚!我要結婚!」


    從相親現場歸來後,近藤便以標準至極的土下座姿勢跪伏在周助和阿筆的麵前,用真摯的情感傾訴著自己想延續近藤家香火,想要結婚……準確點來講,是想要和鬆井常姑娘結婚的渴望。


    近藤的前後態度變化為何如此之大,青登進行了一番簡單的調查,理由相當地簡單。


    鬆井常確實是個相當不錯的姑娘。


    青登雖沒親眼見過鬆井常,但不論是近藤這樣的年輕人,還是周助、阿筆這樣的老人家,都對鬆井常的容貌與氣質讚不絕口。


    據近藤所說,鬆井常是個皮膚白皙如雪的大美人,身材嬌小,五官精致,氣質和家教都相當地好。


    對於鬆井常的氣質如何,近藤大概隻提了一句便快速略過了。


    其餘的話語,都是在詳細介紹鬆井常到底長得有多麽多麽地美……


    順便一提——在跟青登介紹鬆井常的美貌時,近藤有順口提了一嘴他不慎摸到了鬆井常的小手手的經曆。


    「橘君,你知道嗎?我在送鬆井小姐離開茶屋時,鬆井小姐不慎踩空下樓的階梯,險些摔倒在地,還好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就在伸手扶穩鬆井小姐的這個時候,我的右手摸到了鬆井小姐的左手。」


    「女孩子的手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小呢。」


    「鬆井小姐的手好小、好嬌弱、好細嫩,感覺稍微用多點力氣,就能將鬆井小姐的手給掐斷。」


    「哎呀……感覺怪不好意思的……我竟然摸了人家的手……」


    說到這,近藤抬起自己的左右手。右手從身前環過喉嚨,手掌用力抓住自己的後脖頸,左手則從身前環過前胸,抱住自己的後背,臉頰泛紅,整個人羞得擰成一團,像條蛆蟲一樣微微扭動。這副模樣,仿佛恨不得立即找條縫隙鑽進去……


    一個都快到而立之年,身材壯碩得跟頭大猩猩一樣的威猛男兒,竟然會因為不慎摸到一個女孩的小手手而羞得臉變紅並「自抱」在一起……這著實是讓青登開了眼界。


    在眼界大開的同時,青登也對近藤有了更深的了解。


    沒想到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家夥,竟還有這樣單純的一麵!


    青登不禁感慨到:近藤勇和土方歲三這倆異姓兄弟還真有意思。


    前者不慎碰個女孩的小手手,就害羞、激動得仿佛恨不得給自己一個過肩摔,自己把自己給摔出去。


    後者的女朋友則多得感覺都能組2支足球隊在那互踢。


    總而言之——在和鬆井常進行了第一次的相親,親眼見過鬆井常長啥模樣後,近藤就再也沒反對過相親和結婚。


    近藤對鬆井常一見鍾情,而鬆井常及她的家人們也對身材高大魁梧,容貌端正陽剛,長相非常有武士風範的近藤相當滿意。


    既然兩家人都對彼此相當地滿意,那麽之後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6月中旬,雙方的大家長們敲定結為秦晉之好的決心。


    7月5號的時候,近藤和鬆井常正式訂婚。


    這對新人的婚禮,定在了9月1號。


    最近這些時日,近藤在阿筆的要求及督促下,每天都要擠出至少2個時辰的時間在那練習結婚的禮儀。


    畢竟是練習如何結婚,這樣子的練習,姑且算是痛並快樂的……大概吧。


    8月20日舉行和玄武館的紅白合戰


    9月1日舉辦近藤和鬆井常的結婚典禮。


    在未來一個月的時間裏,試衛館勢必會相當熱鬧、繁忙了。


    ……


    ……


    是夜——


    試衛館,道場——


    青登孤身一人地站在空蕩蕩的道場中央。


    隨意站立著的青登,以單手提竹劍,用力揮動。


    確認因太長時間沒揮舞過而覺得略有些陌生的竹劍的長度和重量的同時,活動臂膀和腰肢的筋骨。


    待感覺臂膀的筋骨都已經活動得差不多了,青登深吸一口氣,以雙手握持竹劍,對著身前的空氣擺出標準的中段架勢。


    呼——!呼——!呼——!呼——!


    空蕩的道場響起利落的破風聲。


    青登快速揮劍,練習著切返。


    切返:劍術練習的基本動作之一。先從正麵劈出一刀,然後是左右兩麵,如此反複循環。


    一直練到感覺自己的呼吸開始變得略有點急促了,青登才緩緩停住了手中的劍。


    「身體好僵硬啊……」


    青登用力地咧了咧嘴角,抬手按揉自己的兩隻臂膀。


    前日,青登依照著北方仁「每隔7日就回來複檢一次身體」的醫囑而回了一趟仁醫堂。


    北方仁真是一個好醫生啊,每次對青登身體的複檢,他都是盡心盡力,從不馬虎。


    將青登的身體從頭到腳地仔細檢查了遍後,北方仁露出鬆了口氣的滿意笑容。


    「橘先生,你的恢複能力真的很驚人呢,你的身體已經徹底痊愈,今後無需再來仁醫堂複查身體了。」


    「那我可以如往常那樣鍛煉體魄、練習劍術了嗎?」


    「當然可以。你已經痊愈了,放心大膽地鍛煉身體、錘煉劍技吧!」


    身體既已恢複,青登便開始了身體的複健。


    過了足足2個月的連劍都沒怎麽碰過的悠閑日子,青登的身體僵硬得可怕。


    得要花費些時日,才能讓雙掌找回握劍的手感,讓身體的肌肉重新煥發往日的活力。


    此時此刻,青登就是在複健中。


    用力按揉了幾下雙肩的肌肉,稍事休息的青登,再次以雙手握劍的姿勢,將竹劍端穩在身前。


    就在青登正欲從頭練習一次「切落」之時,道場的大門方向忽地傳來一道腳步聲。


    熟悉的腳步聲。


    像小狗狗一樣輕盈並充滿活力氣息的走路方式。


    如今已在試衛館住了近8個月的青登不可能聽錯。


    「衝田君,你不是去洗澡了嗎?」


    青登頭也不回地精準喊出了來者的名字。


    「嗯?橘君你竟然能聽出來是我來了。」


    「你以為我在這兒住多久了?我早就記熟所有人的腳步聲了。」


    青登啞然失笑,收起手中的竹劍,轉身向後。


    道場的大門口,站著懷裏抱著隻裝有毛巾、肥皂、換洗衣服等物的澡盆的衝田。


    「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都這個時間點了,仍有不少人在千尋屋那兒洗澡。」衝田無奈地笑了笑,「沒辦法,就隻能先暫時回來了。」


    「衝田君你還真是很喜歡一個人獨享浴池呢……」


    衝田對「獨享大浴池」這一事,有著非一般的執著。


    為了能夠獨享千尋屋的巨大浴池,衝田一直都是到千尋屋都快關門、基本沒有客人再來光顧的深夜才去洗澡。


    從無例外。


    青登在試衛館借住了那麽久,從未見衝田有在除深夜之外的時間段去過千尋屋。


    「那是當然的了!」


    衝田將沒有用來抱澡盆的左手往腰間一插,平坦的胸脯朝前挺了挺。


    「橘君,你不覺得一整片浴池,隻有自己一人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嗎?」


    「想攤開手腳就攤開手腳,想以什麽姿勢躺在浴池裏就以什麽姿勢躺在浴池裏。」


    「完全不會遭遇連腿都沒法伸直,隻是伸個腿都會不小心踢到旁人的窘況。」


    「這個嘛……」青登眨了眨眼,「說得也是……」


    衝田對「獨享大浴池」的追求,青登還是挺能理解的。


    畢竟巨大的浴池內隻有自己一人,自己想怎麽泡就怎麽泡,愛在浴池內怎麽躺就怎麽躺的感覺,確實是很爽。


    「橘君,夜都這麽深了,你還在這兒練劍呀?」


    這次換衝田對青登發出提問。


    「嗯。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幹脆就來練會兒劍了。」


    「橘君你果然很勤奮呢……身體的狀態目前恢複得怎麽樣了?」


    和青登住在同一屋簷下的衝田等人,自是知道青登近些日正在積極地進行「身體複健」。


    「算是正有條不紊地恢複中吧。」青登半開玩笑道,「肌肉和骨頭都還很僵硬,應該要花上些時日才能徹底恢複回傷前的狀態。」


    「有在平穩地恢複就好。我待在這兒會不會影響到你的練習了呀?」


    「不礙事。」青登擺了擺手,「倒不如說……衝田君你來得正好,我恰好有件事想要和你聊聊呢。」


    「有事要和我聊聊?」衝田疑惑地歪了歪頭。


    「我今天下午從土方那兒聽說了。」青登微笑道,「你大姐衝田光和你的大姐夫衝田林太郎要來江戶參加近藤君的婚禮,這是真的嗎?」


    衝田怔了怔。


    然後將左手伸到腦後,把玩他的那根馬尾辮。


    在衝田手指的把玩之下,纖細的馬尾在他的腦後輕盈地躍動著。


    「土方先生將這事告訴你們了啊……是呀,在知道近藤兄要結婚後,我大姐和我大姐夫便寫信過來,表示一定會來婚禮現場祝賀的。」


    「本來我二姐也寫信說想要來,但因為她現在所住的地方距離江戶實在是太遠了,所以隻能作罷。」


    衝田共有2個都已經嫁人了的姐姐。


    大姐衝田光嫁到距離江戶並不算很遠的多摩郡日野宿。夫婿是個上門女婿,在嫁給衝田光後便改名為了衝田林太郎。


    二姐衝田金則嫁到了頗為遙遠的地方。


    「你大姐大概要到何時才能到江戶呀?」


    「不知道。大姐她沒在信裏說他們會在什麽時候到。」


    說到這,衝田朝青登揚起疑惑的視線。


    「橘君,你怎麽好像很在意我大姐的樣子?」


    「因為衝田光小姐的大名,我早已是如雷貫耳了啊。」青登微笑道,「近藤君和土方都跟我提及過:你和你大姐長得很像,就跟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所以我老早就想親眼看看你大姐是不是真的和你有那麽像。」


    這個時候,青登忽然注意到:衝田此時的表情……有點古怪。


    秀長的眉毛微微蹙起,眼皮沉低,嘴唇微微抿起,眉宇間掛著似有似無的憂愁之色,探到腦後的左手也頓住了,不再把玩高高掛於後腦勺上的馬尾辮。


    「衝田君,為何突然露出一副愁悶的表情?怎麽了?」


    「嗯?啊,沒什麽。」


    衝田的身子輕輕地抖了一下。


    緊接著,青登看到了他很熟悉的衝田標誌性的陽光笑臉。


    纖細的馬尾辮再次在衝田的腦後輕盈躍動。


    「我隻是在煩惱等我大姐和大姐夫來了後……該怎麽應付他們的催婚而已。」


    「催婚?」青登愣住了。


    衝田的童間和雙頰緩緩浮現出肉眼可見的無奈、苦澀之色:「我大姐是那種覺得「結婚不宜太晚」的人。」


    「去年,我剛過15歲的生日時,大姐就開始寫信來催我結婚,並開始給我物色相親對象……」


    說到這,衝田重重地歎了口氣。


    「我現在還不想與人成婚、建立家庭……」


    「我跟大姐說過好多次我目前沒有結婚的意願,不要再來催我結婚,也不要再幫我物色相親對象。」


    「但大姐她完全不聽我講……」


    「唉……」


    青登抬手抓了抓後腦勺的頭發,苦笑附和道:


    「你大姐……未免也太著急了吧。」


    「雖說衝田君你現在確實是到了可以結婚的年紀了,但還遠遠沒到需要那麽急著成婚的時候啊。」


    「我也是這麽跟我大姐說的!」衝田沒好氣地齜了齜牙,「但大姐她就是油鹽不進!」


    「唉……真討厭啊……」


    又用力地歎了口氣後,衝田做了個深呼吸,收拾了下自己的表情與語氣。


    「算了……橘君,先不聊這個了。」


    衝田將手裏的澡盆放到了腳邊的地上。


    「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時,千尋屋那邊才能空蕩下來。」


    「橘君,不如我們2個現在來切磋一下吧?」


    青登用力地挑了下眉:「切磋?現在嗎?」


    「嗯!」衝田雙手叉腰,笑道,「都這個時間點了,橘君你還留在道場裏練劍……你的這股勤奮勁兒,讓我都有點熱血沸騰了呢!」


    「剛好我現在也閑得很,不如就趁現在來對練一場吧!」


    「我們兩個也挺長一段時間沒有切磋過了。」


    衝田的話音剛落下,青登就不假思索地立即點了點頭。


    「嗯,好呀!」


    和衝田久違地切磋……這倒也正合青登之意!


    跟衝田這樣的高手較量,對他的複健大有裨益,能讓他的身體更快地回憶起來與人戰鬥的感覺!


    青登和衝田一前一後地快步走到道場邊沿,各拿過一副護具,以熟練的動作將將這些護具一一穿戴在身。


    這個時候,衝田冷不丁地對青登笑著說道:


    「橘君,說起來……我似乎還沒跟你提過呢。」


    「提過什麽?」


    「我最近對咱們的天然理心流,有了點全新的感悟!」


    「感悟?什麽感悟?」


    衝田發出「嘿嘿嘿」的笑聲,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


    「我以平青眼和無明劍為基礎,悟出了一個新的絕招!」


    平青眼:劍術中的基礎持劍架勢,中段架勢的變種,天然理心流最常用的架勢之一。


    無明劍:天然理心流裏的刺擊技。天然理心流的所有劍技中,就數這招青登練得最好,乃青登最擅用的劍技。


    青登怔了怔,咧嘴一笑。


    「你悟出新的招式了?什麽樣的新招式?待會可以讓我見識一下嗎?」


    「現在還沒法讓你看。」衝田用力搖頭,後腦勺的纖細馬尾辮高高飛揚起來,「我的這個新招目前還在開發中,還有相當多的需要完善的地方,暫時還沒法展現出來給人看。」


    說到這,衝田頓了一頓,嘴一咧,對青登露出兩隻眼睛都笑成了彎月的大大笑臉。


    「等我徹底開發完畢了,並且練好、練熟了之後,我再將我的這個新招露給你看吧!」


    「雖然目前還有很多相當不完善的地方,但我有預感——我的這個新招絕對能令橘君你……不,是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青登莞爾:「那我很期待。」


    說話間,穿戴好護具的二人,已經分立在道場中央的左右兩側。


    正當行完蹲踞立的二人即將開打之時——


    彭!彭!彭!彭!


    館門的方向,忽地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青登和衝田雙雙愣住。


    「這是……有客人來了?」衝田一邊都囔,一邊放下手裏的竹劍。


    「都這麽晚了,不大可能會是客人吧。」青登眉頭微蹙,「走吧,我們去看看。」


    夜已如此之深,竟有人於這個時候來敲他們試衛館的大門……青登和衝田的心間都升起了些許警惕感。


    來不及脫掉身上的護具了,青登和衝田就這麽穿著護具,向著館門的方向大步走去。


    「來了來了!」衝田一邊快步走著,一邊朝因離開了道場而已經出現在眼前的寬厚木製大門高喊道,「請問是哪位呀?」


    「總司,是我。我回來了。」


    大門後,傳來一道用溫文語氣訴出的渾厚中年男聲。


    「?!」在這道渾厚男聲響起的下一刹,衝田的雙眼猛地圓睜,眸中放出興奮的光亮。


    「啊!」發出激動叫聲的衝田,加快腳步,蹦蹦跳跳地跑向大門。


    適才的那道中年男聲對青登而言,甚是陌生。青登沒聽過這個聲音。


    但青登敏銳地注意到了這男聲的主人用很親昵的口吻喊衝田為「總司」。


    結合著衝田此時所露出的這番反應……青登想到了某個人。


    某個他在住進試衛館的第一天就聽說過他的名字,但一直未能有緣見其一麵的人。


    咣啷……在青登正思索間,衝田已快速地將大門的門閂拉開。


    隨著二人高的寬厚大門被衝田一點點地緩緩推開,青登連忙順著被推開的門縫,朝門外看去。


    隻見門外站著一位腰佩雙刀,身後背著個大包裹,風塵仆仆的中年人。


    這名中年人看上去有四十歲上下;他那略有些黝黑的臉色表明這張臉跟陽光結緣已久,五官普普通通,十分典型的那種「扔到人群裏就找不著了」的臉。


    個子不算特別高,身高滿打滿算,也就剛過1米6。身材不壯不瘦。


    不知是不是長相的問題,青登隻感覺此人的身上一直逸散著一種敦厚的氣質。


    這樣的一張臉,這樣的一種氣質……令這名中年人相比起武士,更像是一名普通的老農民。


    此人全身上下,唯一一處比較起眼、比較能引起青登注意的地方……是他的眼睛。


    這名中年人的眼睛很亮,仿佛有陽光寄宿於他的眼眸內。


    這對明亮的眼睛,令這名中年人看上去容光煥發的,相當地有精神。


    青登本想再進一步地仔細打量這名中年人的外貌。


    但這個時候,身旁衝田的興奮喊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源叔!」


    隻見臉上的興奮、激動之色濃鬱得無以複加的衝田,像兔子一樣蹦蹦噠噠地朝這名中年人蹦去。


    一邊蹦著,嘴裏一邊激動地繼續喊道:


    「源叔!你終於回來了啊!」


    「總司。」被衝田喚為「源叔」的這位中年人換上長輩般的和藹笑容,抬起右手輕輕地揉著衝田的腦袋,「好久不見了呀。」


    ……


    ……


    試衛館,廳房——


    「源,你可算是回來了啊!」周助哈哈哈大笑,「掰指一算,你都離開試衛館大半年了啊!」


    「老師傅,抱歉,讓您費心了。」井上源三郎一麵朝身前的周助躬身行禮,一麵抱以帶著歉意的笑,「我也沒有想到我此次竟然會離開試衛館那麽長的時間……」


    「老家的朋友拜托我協助他開墾荒地。」


    「畢竟老朋友一場,我也不好意思拒絕他。」


    「我那老朋友想要開墾的那片荒地,比我想象中的要難對付得多啊!」


    「我隻答應幫他撿走那片荒地裏的各種碎石並給那片荒地鬆土。」


    「原以為這樣的工作,隻需3個月就能做好。」


    「沒成想到頭來足足忙活了8個月……唉,再也不想幫人墾荒了啊。」


    「謔謔謔……」周助抬手摸著光溜溜的下巴,「墾荒是這樣的,不辛苦個2、3年,沒可能將一片什麽也沒有的荒地給開墾成能種東西的良田。」


    此時此刻,廳房內,包括近藤、衝田、阿筆在內的試衛館目前的所有成員皆齊聚一堂。


    青登、齋藤、永倉、原田、九兵衛……目前正寄食於試衛館、此刻正端坐在周助身後的這些試衛館的新住客們,現在無不用著疑惑、好奇的目光掃視對麵的井上源三郎。


    青登心裏暗道:


    ——這位就是井上源三郎嗎……


    這名突然深夜駕臨試衛館,被衝田親昵地喊為「源叔」的中年人,正是青登仰其大名已久,但一直未見過其人的井上源三郎。


    井上源三郎——他們試衛館的門人兼資曆極老的老人。


    今年已經31歲的他,在弘化四年(1847年)拜入試衛館門下修習天然理心流。


    論輩分,連近藤勇都得恭敬地喊他一聲「師兄」。


    那些和井上源三郎同輩分或高輩分的人,都已因半途而廢或順利學成武藝而走的走,散的散。


    唯有井上源三郎仍一直留在試衛館。


    故而,在試衛館目前在籍的所有學徒裏,數井上源三郎的輩分最大!


    井上源三郎之所以一直留在試衛館,並非是因為他天資愚鈍,遲遲沒能出師而一直在試衛館內「留級」。


    他一直留在試衛館的原因,相當地簡單——他對試衛館的感情太深了,不問回報地自發地留了下來,協助近藤一家經營試衛館。


    井上源三郎在試衛館一待就是十數年……將自己的大好青春全數奉獻給了試衛館。


    不求名聲,也不求什麽回報。


    默默地提攜試衛館裏的後輩們,默默地為試衛館做盡一切自己能做的事情。


    隻為了能讓試衛館變得更好。


    感念於井上源三郎一直以來的付出與貢獻,近藤一家回報以極高的敬重。


    在好久之前,衝田都還沒住進試衛館時,周助便邀請那個時候租住於一間破屋裏的井上源三郎,到他們試衛館裏來住,與他們一起在同一屋簷下同吃同住。


    為了能更好地協助近藤等人管理這座試衛館,井上源三郎欣然應下了周助的此番邀請。


    因此,井上源三郎算得上是試衛館最早的食客。


    能被周助他們直接邀請到試衛館裏居住……這說明近藤一家確實是完全不把井上源三郎當外人來看待。


    在搬進試衛館的第1天,衝田就有跟青登說過:井上源三郎因老家出了些事情,所以回了趟老家,要過上一段時間才能回江戶。


    這也就是青登等人為什麽直到現在才第一次見到井上源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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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被催婚的衝田總司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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