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影壁後。


    章玉城的八名門客將重傷的馬夫、張虎、鄧岩以及寒清淺等人圍在牆後。


    邱昭在一旁勸說:“諸位,章大人乃吏部尚書侄兒,手眼通天,別說是李牧,就算是郡守大人也鬥不過他,這一次,李牧必死無疑,你們何必為了他自尋死路呢?還是快快說出他的下落為好。”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寒清淺冷道。


    她又不是第一次麵對死亡,上一次,她被石家父子構陷,深陷牢獄,那個時候她孤身一人都不怕,更何況是現在?


    “呸!吏部尚書的侄兒又如何?我家大人修為通天,別說是章玉城,就算是吏部尚書親至,也要跪在我家大人麵前!”馬夫反唇相譏。


    “對付他們,何須大人出手?”張虎冷笑道,“狼煙已起,林大哥很快就會回來,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我等寧死不屈!”鄧岩言簡意賅。


    大人,你聽到了嗎,我們都沒有背叛你呢……寒清淺微笑,越是生死關頭,越是考驗人性!


    大人沒看錯人呢!


    “執迷不悟!”邱昭搖頭,他懶得多說,徑直朝院中走去。


    李牧身為一縣之尊,府中想必藏了許多靈物,趁章大人沒回來,趕緊先收刮一波!


    邱昭腳步如飛,有些迫不及待,但下一瞬,一道冰寒入骨的槍芒突兀的從天而降,將他前後左右退路盡皆封死!


    “誰?!”邱昭臉色大變,手忙腳亂的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抖索著刺向槍芒。


    軟劍裹挾甲木靈力,散發著綠意,如一條竹葉青,扭曲著衝向天空。


    然而……鏗!


    金鐵交擊聲中,軟劍被槍芒幹淨利落的斬斷,去勢不減,凶狠的刺入邱昭右肩!


    “嗷嗷!”邱昭慘嚎大叫,右手當時就握不住軟劍。


    林幼鯨長槍一甩,將邱昭甩向那八名門客。


    “什麽人!”


    “放肆!”


    門客們大怒,一腳將邱昭踢到牆上,並分出四人,殺向林幼鯨。


    是林捕頭……寒清淺鬆了口氣,她知道縣中李牧以下,就屬林幼鯨修為最高,李牧也對他最信任,他來了,事情就已解決大半!


    “林大哥,這些家夥是衝大人來的!”


    “為首的是帝京來的官,他去追一個叫花解語的女人去了。”


    張虎、鄧岩紛紛開口。


    “不管是誰,都休想在清平縣胡作非為!”林幼鯨冰魄流轉,一槍凶狠刺出,竟直接籠罩那四個門客。


    四名門客笑了:“嗬,小捕快,真以為能以一敵四嗎?”


    “不自量力!”


    “廢了他吧。”


    “讓他知道什麽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四名門客默默運轉全力,刀劍齊劈,刹那靈力沸騰,勾結一處,如江濤起伏,拍向林幼鯨。


    這是他們從前朝一首寫江的詩文中感悟所得,可單獨使用,也可聚眾成陣,能威力大增!


    “斷江!!”林幼鯨不閃不避,一槍刺出!


    槍芒如冰,迎風暴漲,摧枯拉朽般撕開眾人靈力,隨後凶猛炸裂。


    轟……


    無數細碎的冰冷槍芒擦過他們身體,割開他們衣褲,留下無數傷口!


    四名門客慘叫著倒退,渾身血流如注。


    他們的傷勢其實不重,因為每一道傷口都很淺,隻是破皮流血程度,但傷口實在太多,密密麻麻,將他們的正麵全部覆蓋,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包括下麵!


    四人捂著襠,目眥欲裂。


    剩下的四名門客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紫氣東來,靈氣複蘇,雖說眾生皆可修行,但最先開始修行的,一定是讀書人,而其中的領軍人物,必是對文章有深刻理解的人,如當朝大儒之類。


    而他們八個,都是各地舉人,熟讀四書五經,孔孟之道,他們自問無法媲美領軍人物,但至少也處在中遊位置。


    可眼前這人是誰?


    看其穿著,不過區區捕快,皂隸之流,難道他對文章的理解,還能勝過他們這些讀了二十多年書的舉人?


    這怎麽可能呢?


    可是,為什麽他能一槍幹倒他們四個同伴?


    他們無法理解。


    林幼鯨可不管他們在想什麽,長槍一挺,毫不停歇的殺了過去。


    以玄鐵長槍施展槍決,威力暴增五成有餘……林幼鯨雙眸如電,槍勢如冰。


    剩下的四名門客終於回神,趕緊各施手段,齊齊掉頭抓向寒清淺、馬夫等人,打算以他們為質。


    “這就是帝京來的讀書人?”林幼鯨冷笑譏諷,語氣中,帶著濃濃的鄙夷味道。


    “你……”四人的臉皮還都挺薄,被林幼鯨一譏,竟踟躇不知如何是好。


    林幼鯨可不跟他們客氣,長槍或劈或甩,或刺或掃,將四人瞬間掃飛!


    “你們沒事吧?”林幼鯨扶起張虎等人。


    “這裏交給我們,你快去幫解語妹妹。”寒清淺有些擔心她。


    林幼鯨微微點頭,他很謹慎,先在八名門客以及邱昭身上又掃了一槍,讓他們傷上加傷,才去馳援花解語。


    ……


    李府外。


    花解語一心求死,對章玉城的威逼利誘,視若無睹。


    “你想死,本官偏不如你願!”章玉城右手手指一動,張生筆頓時靈活轉動,筆尖直指花解語丹田,“本官先廢了你,再將你賣入煙花之地,讓你成為那人盡可夫的窯姐,且看你會不會後悔今日之選擇!”


    花解語聽他說的如此惡毒,忍不住麵露絕望之色,正要咬舌一了百了,一道疾風忽的從遠處激射而至。


    “誰敢偷襲本官!”章玉城筆尖一蕩,duang一聲將破風襲來的石頭點成石屑。


    他側目而視,隻見李府中竄出一人,如狼猿奔騰。


    “誰敢在清平縣放肆!”林幼鯨疾馳而來,距離章玉城十米時,直接一躍而起,一槍刺下。


    ‘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台。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鐵馬冰河!!


    一刹那,他的槍勢如千軍萬馬,蘊含凍徹江河的冰冷殺意,逆著陽光,驟然降臨在章玉城頭頂。


    好強的槍意!


    章玉城瞳孔微縮,張生筆一撇一捺,鐵畫銀鉤,如濤濤蟒河,九曲十八彎,浩蕩奔騰!


    他最後一筆提向高空,將濤濤劍意盡數釋放,如天河倒卷,轟向林幼鯨。


    轟……


    劍意與槍意在空中蕩漾,化作漣漪炸開,氣浪滔天,林幼鯨被直接掀飛,倒退回十餘米處,氣血翻湧!


    章玉城亦是被反震之力震出三步,腳下泥土寸寸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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