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縣。


    李府後院,竹溪旁的木架上,兩月時間過去,此時的葫蘆已經徹底化作紫色,如嬰孩腦袋大小,沉甸甸的掛在葫蘆藤上。


    紫皮葫蘆沐浴著朦朧的紫色毫芒,在陽光下折射出瑰麗色彩,絢爛奪目。


    然而,此時站在葫蘆藤下的人,卻是一個麵白無須的中年人。


    中年人眼神陰鷙,臉型精瘦,不似好人。


    “四管家,剛剛得到消息,幾天前,清平縣縣令李牧在西華郡桃杏湖大敗蜀王,據說一劍斬殺了百名神府修士,威震西南!”中年人旁邊,一名絡腮胡男子恭聲稟報。


    “知道了。”中年人淡淡回道。


    “四管家,那李牧恐怕不日就要回來,我們,我們……”絡腮胡眼神閃爍。


    “慌什麽,區區李牧,何足掛齒?”中年人不屑道。


    “四管家,李牧可是翰林院的執事,而且還在白馬寺論道中幫助慧能方丈和全真觀主凝結舍利、元神,結下大因果,我等搶占他的府邸,霸占他的靈寶,他若回來了,絕對不會跟我們善罷甘休的。”絡腮胡急道。


    “那又怎樣?”中年人底氣十足,冷笑道,“白馬寺也好,神清觀也罷,就算是皇後,哼,莫非還敢為了區區一個縣令招惹我家大少不成?”


    “這……”絡腮胡不說話了。


    因為,縱觀大秦一統神州後的五千年曆史,王朝交替,佛道興衰,世家更迭,可他們家族卻始終屹立不倒,長盛不衰!


    這五千年來結下的人脈,盤根錯節,數不勝數,可謂遍布大乾內外,誰敢輕易招惹?


    偌大神州,能如他們家族者,絕不超過一掌之數!


    “少爺如今入橫斷山脈修行,我等需為他看好這株葫蘆,任何人都不準接近!”中年人沉吟道,“通知下去,布反五行大陣,隔絕此地!”


    “是!”絡腮胡心中大定,朗聲應下。


    ……


    “駕!”李牧抽打野馬屁股,野馬長嘶狂奔,如閃電飛逝。


    “駕~~”人參娃娃雙臂抱住李牧左臂,整個人如風箏般被狂風吹起,掛在李牧手臂上飄啊飄。


    人參娃娃不僅不害怕,還興奮的哈哈大笑,“馬兒再跑快點,哈哈,哈哈。”


    臨近自家府邸,李牧這才勒馬慢行。


    他看著大門緊閉的李府,不知為何,心中陡然升起古怪感覺,莫非這次……自家府邸又被人給占了?


    不能吧?


    “李牧,馬兒不跑了。”人參娃娃掛在李牧左臂上,用蓮藕般的小短腿蹬野馬,“馬兒快跑,馬兒快跑。”


    野馬打了個響鼻,自顧慢悠悠走著,沒搭理她。


    終於,野馬走到李府門口。


    李牧將人參娃娃夾在咯吱窩下,跳下野馬。


    野馬長嘶一聲,後退兩步,隨後猛得轉身,快速竄向遠方:自由了!!


    “李牧,馬兒跑了~”人參娃娃雙手扒著李牧的肱二頭肌,伸出腦袋看著野馬跑遠,心情不好了:她還沒飛夠呢。


    李牧心情也不好,因為,自家府邸,果然又被占了。


    李府遠看沒什麽異常,但走到近前,才發現偌大李府被一道朦朧的五色靈光包裹,明顯是被人用陣法隔絕開了。


    李牧一指點出,激出一道冰霜劍氣。


    鏗!


    劍氣刺中靈光護罩,護罩表麵頓時泛起道道漣漪,將劍氣疏散。


    “誰敢闖陣!!”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威猛聲音猛得從府中傳出。


    幾乎是瞬間,一個人影出現在靈光護罩之內。


    那人約莫三十出頭,豹眼絡腮胡,整一個猛張飛。


    “你是何人?!”絡腮胡眼神睥睨,與李牧隔著一層五色靈光護罩對視。


    “本官李牧!乃李府之主,你是哪裏來的大蒜,敢占本官府邸!”李牧麵無表情。


    “你是哪裏來的大蒜,敢占本官府邸~”人參娃娃有樣學樣,聲音稚嫩清脆。


    “哦,你就是李牧?”絡腮胡忌憚的打量著李牧,沉聲說道,“大人言重了,談不上搶占,我家少爺隻是暫住。”


    “暫住?嗬,上一個敢暫住本官府邸的是蜀王姬夏。”李牧輕笑。


    “蜀王姬夏~”人參娃娃拖著尾音,問道,“姬夏可以烤著吃嗎?”


    “嗯?”絡腮胡看看李牧,又看看人參娃娃,一臉懵逼。


    “你猜蜀王姬夏最後怎樣了?”李牧臉頰微微抽搐,想把人參娃娃的屁股給打爛!


    “不是薨了嗎?”絡腮胡凝眉。


    “不錯,就死在府邸後院,本官麵前!”李牧道。


    難道蜀王姬夏是你……絡腮胡臉色大變,旋即冷笑起來,這真是自己嚇自己了。


    蜀王若是李牧殺的,他又怎能逃過禦審?


    可見,這是李牧在假借蜀王姬夏之死狐假虎威。


    “李縣令怕是還不知道我家少爺的身份,不如,您先回趟縣衙?”絡腮胡想起四管家的自信,也桀驁的雙臂抱胸,似笑非笑的看著李牧。


    “我很欣賞你的桀驁,希望待會還能保持。”李牧夾緊人參娃娃,從龍鱗空間取出七星龍淵。


    “我!我也很欣賞你的桀驁~”人參娃娃緊張叫道,她知道李牧又要打壞人了,趕緊縮成一團,裝起蘿卜來。


    絡腮胡雙臂緩緩放下,豹眼微凝:“李縣令可要想清楚了,別以為有翰林院、白馬寺、神清觀撐腰,就能得罪我家少爺!”


    鏗!!


    回應他的是一道璀璨劍芒,冰火環繞,怒撞靈光護罩。


    轟!!


    巨大的漣漪從護罩表麵層層擴散,手指粗的零碎劍氣肆意散落,但最終沒有破開護罩。


    絡腮胡哼道:“此陣乃反五行大陣,任何攻擊落在陣中,都會在瞬間分散至全陣,除非李縣令能一劍蕩平整座大陣,否則……”


    他雙臂又開始抱胸,絡腮腦袋微微抬起,俯視李牧。


    “否則怎樣?”李牧施展‘化蝶’,氤氳的水霧瞬間彌漫周身,如炊煙嫋嫋升起。


    他一步走進五色靈光護罩,體表水霧霎時激烈扭曲、顫動,緊接著……他走進了靈光護罩,和絡腮胡麵對麵。


    唯獨人參娃娃‘哎呦’一聲被靈光護罩彈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兩滾後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她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李牧回頭看了眼,暗道:看來化蝶隻能讓自己化蝶。


    不過,這效果已經逆天了!


    化蝶能讓自身強行物化,和外界環境交融,之前在一線崖,他就以化蝶之法融入報應不爽大陣,消除大陣巨大壓力。


    你想啊,報應不爽大陣可是睚眥鼎重鑄後的青銅刀天然演化的陣法,雖然隻有八把,但也絕對比眼前這個什麽反五行大陣厲害!


    連報應不爽大陣都無法拒絕化蝶,更何況這反五行大陣?


    李牧一步邁入護罩,可把絡腮胡驚的目瞪狗呆,兩隻銅鈴般的大眼差點瞪出來。


    “你,你你你是怎麽做到的?!”絡腮胡驚駭欲絕。


    “請恢複一下你剛剛的桀驁。”李牧輕笑道。


    “請恢複一下剛剛的桀驁~”人參娃娃在外麵給李牧助威。


    “混賬!”絡腮胡大怒,區區一個鄉野縣令和無知稚童,安敢三番兩次辱他?!


    他掄起沙包大的拳頭,灌入四炁靈力,一拳砸向李牧腦袋。


    錚~~


    李牧單手一劃,七星龍淵化作一道長虹,斬出一道狂暴劍氣,劍氣火光四溢,轟一聲撞了絡腮胡滿懷,將他淩空擊飛。


    遠遠看去,此時的絡腮胡就像懷抱一道炙熱劍光,在半空慘嚎著倒飛出去。


    “聒噪!”


    這裏的動靜終於驚動了裏麵,數道身影從李府各處激射而出,將衝進來的李牧團團包圍,另有一道高瘦身影如鬼魅般從後院飄然而至,來到絡腮胡旁,輕飄飄一掌將絡腮胡懷中的炙熱劍氣拍散。


    聚頂境?


    李牧眉頭一揚:“你就是所謂的少爺?”


    他發現這個高瘦身影長發披肩,頗有幾分陰陽怪氣。


    “我家少爺入橫斷山了。”高瘦身影攙扶著絡腮胡,如羽毛般飄然落地,露出一張麵白無須的中年臉龐,正是四管家。


    四管家審視著李牧手中的七星龍淵,陰鷙的眼神陡然爆射出貪婪之色:“七星龍淵!!你是誰,此劍為何在你手中?!”


    “四、四管家。”絡腮胡癱在地上,胸前被劍氣撕裂,血肉模糊,且滾燙的劍氣入體,烤得他麵色潮紅,吐口氣都是熱氣滾滾。


    他吃力說道:“此人就是李牧!”


    “清平縣令李牧……”四管家眼神閃爍,冷笑道,“嗬嗬嗬嗬,看來蜀王之死,沒有那麽簡單啊!”


    嗯?


    李牧心中一沉。


    他剛剛還詫異,怎麽是個人都能認出他的龍淵,可現在聽此人的語氣,似乎知道龍淵是清平王的陪葬品,否則,怎會因為一把龍淵就將他和蜀王之死聯係在一起?


    “你究竟是誰?”李牧冷道。


    “你不配我自報家門。”四管家雙手負後,氣勢如淵渟嶽峙,漠視李牧,“交出龍淵,我當沒見過你!”


    是不是林子大了,就什麽鳥都能裝塑料袋了?


    李牧大怒,拔劍就砍。


    “布四象山地陣。”四管家輕聲道。


    “是!”圍住李牧的四人當即勾連各自靈力,霎時布下大陣。


    此陣以四象為基,融入六十四卦之一的剝卦。


    剝卦也叫山地卦,乃異卦相疊,其五陰在下,一陽在上,陰盛而陽孤,喻小人得勢,君子困頓!


    此陣的作用,就是將陣中人困死原地!


    不過……


    李牧現在老喜歡陣法了,一見他們布陣,立即施展化蝶,身融四象,隨後一劍斬去。


    淩絕頂!


    五色劍氣洶湧澎湃,糾纏環繞,如五條神龍,咆哮著從四人胸膛穿胸而過。


    噗!!


    四人噴血倒地,身死道消。


    絡腮胡一看同伴如此下場,知道李牧剛剛手下留情,又是僥幸,又是後怕。


    反觀四管家,凝眉惡視:“李牧,你好大的膽子!”


    “姓名、性別、來曆,統統說出來,我給你一個痛快!”李牧劍指中年男。


    “你大可試試!”四管家從腰中抽出一把軟劍,靈力一吐,那軟劍劍尖霎時激射出三尺黑色劍芒,如毒蛇吞吐,閃爍不定。


    “劍?”


    李牧笑了,這可真是關公門前耍大刀,魯班麵前修操作了。


    找死!


    “大河之劍天上來!”


    李牧欺身而上,《將進酒》劍訣逐一施展,劍氣化霎時澎湃而起,排山倒海般席卷四周。


    四管家劍走偏鋒,劍招刁鑽,劍氣陰狠毒辣,擅長偷襲、暗殺,此時麵對堂堂正正的豪邁劍意,當時就感覺如鯁在喉,如芒在背,打的非常壓抑、難受。


    “劍走龍蛇!”


    四管家身劍合一,在漫天劍氣中極速蜿蜒,如一條龍蛇,極速遊走,衝向李牧。


    對君酌……李牧管你怎麽遊走,一招對君酌,硬逼你麵對麵!


    鏗!


    劍峰交擊,四管家的軟劍當時就軟了幾分,但他手腕一抖,劍尖竟借勢一彈,從龍淵劍刃下斜穿而過,如毒蛇吐信,猛刺李牧麵門。


    “你還嫩了點!”四管家嘴角噙笑。


    “是嗎?”李牧一彈劍刃,劍鳴聲爆鳴如雷,錚~一聲將軟劍生生震裂,靈力一卷,漫天劍刃頓時怒射四管家!


    四管家臉色微變,兩人此時距離太近,他已來不及閃避,隻能調動丹田一花,一瞬間,一朵猩紅色的花朵從他腹部極速旋轉而出,花瓣妖豔,如妖魔亂舞,蠱惑人心。


    這是他以曼陀羅花凝結的第一花,不僅妖豔,更有恐怖劇毒!


    曼陀羅花刮過漫天飛舞的軟劍碎片,附上一簇簇陰沉的暗紅火焰,怒射李牧!


    那暗紅火焰並不是真的火焰,而是花中劇毒,別說沾染,便是聞上一聞,都要身死道消!


    李牧,你拿什麽擋!


    四管家全力以赴催動第一花。


    什麽妖豔賤貨!


    李牧隱隱察覺到這暗紅火焰不好惹,忙有樣學樣,丹田白蓮散發熒光,旋轉著籠罩自身。


    帝流漿乃是太**華,雖是極陰之物,卻有勃勃生機,有陰極陽生之意,正好克製曼陀羅花!


    白蓮旋轉而起,霎時便將那暗紅火焰全部隔絕在外,同時,白蓮花瓣一掃,五色靈力震動,強勢將倒卷而回的軟劍碎片盡數掃回。


    四管家獰笑:“區區白蓮,也配與我曼陀羅花爭鋒?”


    他拚命催動曼陀羅花反彈劍刃,同時,兩人之間的花也終於在虛空碰撞。


    哢……


    猶如金石交擊的鏗鏘聲中,曼陀羅花在瞬間就被白蓮撞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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