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é?”


    李牧狐疑的打量著娃娃,問道:“你確定?”


    “嗯嗯,我確定~”娃娃點頭如蒜,小臉蛋滿是認真。


    李牧將信將疑的指向下一個生僻字:翳。


    “這個念什麽?”李牧問。


    娃娃一看,五官頓時又扭曲起來,肉都都的嘴巴咬著肉乎乎的手指頭,但很快,她又恢複一臉自信的表情:“yu~”


    羽毛的羽嗎?


    等等!


    這不念的偏旁嗎?


    不過,好像大多數生僻字確實是偏旁讀音……李牧耐著性子,在娃娃的指導下,將這些生僻字一個個標注讀音。


    弄完這一切,已經過去半刻鍾了。


    李牧將工具人丟到一旁,再重新看佛經,頓時感覺順暢不少。


    他在心中默念一遍,沒啥感覺。


    所謂讀書百遍,其義自見,李牧並不著急,而是繼續默誦。


    但越念,他越覺得這佛經有種違和感,彷佛出書未半而中道404的小皇叔。


    難道這本佛經是假的?


    不!


    這本佛經肯定是真的,不然玄空法師怎麽敢拿它來見慧能大師?


    既然如此,那就是……


    李牧陰惻惻的轉頭,一眼就看到躲在屋門後,鬼鬼祟祟偷瞄這裏的娃娃。


    娃娃斜著趴在門後,隻露出小半個腦袋,正緊張的注視這邊,她以為自己躲的很隱蔽,但她腦袋上的紫色靈葫卻突兀的鑽出,出賣了她。


    李牧這一看,哪還不明白自己是被耍了!


    “娃娃,給我滾出來!”李牧氣道。


    娃娃沒有立即出來,而是快速縮回腦袋,然後故意在屋裏用力走了一圈,才雙手叉腰走出,理直氣壯的叫道:“我在睡午覺~你叫我幹什麽?”


    她還跟我對著理?


    李牧越想越生氣,伸手虛握,靈力狂湧,頓時將娃娃淩空懾來。


    “啊啊啊……”娃娃在空中飛舞,似乎被嚇著了,瞪大雙眼,然後,她忽然激動起來,大叫道:“李牧李牧,再來一遍,再來一遍~”


    “我……”李牧發現跟娃娃果然不能講道理。


    他將佛經丟在她麵前,道:“那你給我讀一遍!”


    娃娃看著佛經,那瓷娃娃般精致的臉蛋,頓時苦成了瓜狀:“不要~”


    “念一遍,給你十隻烤鴨!”李牧不跟她廢話,直接出空頭支票。


    娃娃眼睛一亮,下意識加倍:“二十隻~”


    “成交!”李牧將佛經打開,推到她麵前:“念!”


    “嗯……”娃娃站在石凳上,後悔了。


    但在李牧神威如獄的目光注視下,她還是念了起來。


    李牧麵無表情的聽著,但心中卻頗為期待。


    娃娃在齊雲佛塔聽經三千年,定然是佛緣深厚,說不定這篇佛經,就有某位高僧大德頌念過,而被她記在心裏。


    隻是聽著聽著,李牧眉頭就皺了起來,佛經上沒有標點符號,所以娃娃念經時,是一口氣能念多少,就念多少,根本不管上麵究竟寫了什麽。


    所以李牧聽起來完全是在聽天書。


    而且……


    “你給我等等!”李牧叫停了娃娃。


    “好了嗎?”娃娃抬起頭,期待的看著李牧。


    “好你個頭!你先給我解釋下這個字!”李牧用力敲打著‘翳’字,道:“你剛剛不是說這個字念yu嗎?可我怎麽聽你念的是yi!”


    娃娃看著‘翳’,五官緩緩糾結。


    李牧也是腦殼疼了,揮手道:“算了算了,當我沒說,你繼續念。”


    “哦。”於是娃娃又重頭念了起來。


    李牧太陽穴微微跳動,但也不敢打斷,靜靜聽著。


    很快,娃娃念完一遍。


    李牧對著經文,將那些錯誤的讀音改正過來,接著,他想把標點符號也弄上去,但又擔心自己斷句錯誤,無奈,隻能繼續讓娃娃念。


    “烤鴨什麽時候給我?”娃娃本來就討厭佛經,見不著烤鴨,更是半點動力都沒。


    李牧也不想背負虐待童工的罪名,於是先將佛經謄抄了一遍,前往禪心靜室。


    靜室門口,李牧還見到了智珠和尚。


    智珠和尚送走玄空法師後,就一直等在這裏,他見李牧手中捧著謄抄的經文過來,雙眸都亮了一個刻度,然後,恭敬的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師傅正在靜室,施主,請。”


    李牧看了他一眼,點點頭算是招呼,然後,進入禪心靜室。


    靜室中,得知李牧來意的慧能大師苦笑出聲:“此經蘊含大千印,價值連城,李施主大可不必。”


    “慧能大師,若能從中悟出大千印,它才珍貴,若是悟不出,便隻是一本平平無奇的手抄經,一文不值。”李牧笑道:“況且這些時日也多虧大師照拂,權當是我的謝禮吧。”


    “李施主要走了?”慧能大師聽出了去意。


    李牧點頭。


    他之所以來白馬寺,無非是想避開擂台爭鋒,如今他一戰成名,穩坐地榜第三把交椅,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挑戰他?


    況且,娃娃這家夥天天烤鴨豬蹄鹵牛肉,魚頭魚湯桃花酒,留在白馬寺,實在是玷汙了這方清淨之地。


    “對了,慧能大師,我想詢問一事……”李牧剛想問娃娃的事,慧能卻直接打斷了他,說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施主,貧僧隻能說這麽多了。”


    他知道我要問什麽?


    是了,玄空法師是拜訪完慧能後來找我的,隻是……李牧眉頭微皺。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句話是說福禍相依。


    也就是說,讓娃娃念經這一步,他是走對了,但這也會招致禍患……的意思嗎?


    李牧知道出家人都愛打啞謎,看來這個老禿……哎呀,當著大師的麵罵禿驢,太不應該了!


    萬一被看穿怎麽辦?


    李牧忙三省吾身,然後鄭重道別。


    下山時,娃娃蹦蹦跳跳,好不高興,李牧卻是還在想福禍相依的事。


    福,自然是說明娃娃念經會讓他有所得,而這個得……難道我能通過娃娃感悟大千印?


    雖然大千印隻是佛門六大無上法印之一,但西域佛國的三個菩薩,不也隻是各自掌握了一印?


    等等。


    玄空法師隻說掌握一印就能成就菩薩之位,沒說三個菩薩都隻掌握一印。


    嗯,不能小看菩薩。


    接著,李牧繼續順著‘福’往下想。


    自己掌握了大千印,此事一旦流傳出去,西域佛國,必然聞風而動。


    所以,禍在西域?


    可剛剛我問玄空法師,若我掌握大千印,又不加入西域會如何,玄空說……


    嗯?


    李牧忽然頓住,他回憶跟玄空法師的話,發現玄空法師隻是在不停強調大千印的感悟極為艱難,卻沒有明言真的感悟大千印後,西域會作何反應。


    媽的,這隻禿驢不是省油的燈!


    李牧凝眉:那我還讓不讓娃娃念經?


    走到山門,李牧想通了。


    念!


    一定要念!


    若真能掌握大千印,他完全可以當做底牌留存,不到生死關頭不用,以此減少暴露的風險!


    哪怕日後真的暴露了,也沒關係!


    大不了去西域當菩薩,他又不是受不了這委屈!


    李牧瞬間感覺心情舒暢。


    走出山門,守山的子悟和尚已經備好白馬:“李施主,這是我寺中圈養的靈馬,施主到家後,隻需將它放生,它自會回到寺中。”


    “多謝小師傅。”李牧道謝。


    “不敢不敢。”子悟小和尚忙雙手合十,謙虛行禮。


    眼前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炙手可熱的詩劍仙,便是他這個方外之人,也知道前幾日那場牽動了整個帝京的決戰!


    騎上白馬,李牧將娃娃抱在懷中,絕塵而去。


    路上,李牧戴上白狐麵具,來到白虎大街的一條輔街,當著娃娃的麵,買空了一家烤鴨店內所有的烤鴨!


    娃娃眼睛都紅了:“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隻要乖乖念經,這些都是你的!”李牧蠱惑道。


    娃娃頓時不說話了,那小小的臉蛋,又是糾結,又是渴望。


    李牧給她出了一道她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選擇題!


    離開輔街,李牧正打算回清幽山,忽然聽到旁邊一群大媽在聊天。


    “聽說了嗎,楚王和蜀王正在瘋狂變賣家產,而且還不停找人借錢,據說借的錢都超百萬兩黃金了。”


    楚王蜀王借錢?


    李牧果斷捂著娃娃的嘴過去偷聽。


    “他們是活該!誰讓他們跟西域那幫人勾結在一起的?”


    “這麽說,這兩位王爺真的是因為那場決戰,賠光了家底?”


    “本來西域是想孝敬他們,可惜啊,詩劍仙詩劍雙絕,打的刀魔化作灰灰,哼,他們這次,至少要賠一千萬兩黃金的靈物!”


    幾個大媽倒吸口氣。


    李牧也倒吸一口涼氣。


    這兩位王爺,竟然玩這麽大?


    那我若是砍了他們,不是幫他們人死債消?


    要不……等他們還完債,再弄死他們?


    李牧胡思亂想時,那群大媽發現他了。


    “哎,你小子,戴著個白狐麵具,不男不女的,蹲在這幹什麽?”


    “莫非是想非禮我等?”


    幾個身材豐腴如冬瓜的大媽緊張的護住要害,滿臉警惕的瞪著李牧。


    隻是那眼神,多少帶著一點期盼。


    李牧麵無表情的起身,這種事越描越黑,與其跟這群大媽糾纏,不如跑路!


    李牧二話不說,抱著娃娃就跑,根本不給大媽們反應的機會。


    “可惜了,看身形,應是俊朗的。”


    “是啊,你們剛剛嚇到人家了。”


    大媽們有些遺憾,然後繼續聊起京中八卦。


    ……


    另一邊,李牧取回自己寄存在街口酒樓的靈馬,然後朝青龍廣場行去。


    要不是那幫大媽提醒,他都忘了自己還在獅子國‘茶攤’下了近二十五萬兩黃金的重注!


    他當時押注時,自己的賠率是1:19,按此他能拿到價值四百七十五萬兩黃金的天材地寶!


    “也不知道獅子國有沒有破產,哎呀,我應該早點來的,都怪玄空那個臭法師,浪費我這麽多時間。”李牧來到青龍廣場,這裏人流頗多,但已不複之前那般人山人海了。


    而且,廣場中心的擂台也被拆了。


    好在‘茶攤’還在。


    不過也是,若是西域賴賬,那楚王和蜀王也沒必要四處借錢了。


    李牧來到‘茶攤’,發現裏麵的負責人已經換了。


    之前是褐發赤童的嫵媚女子,如今,是一個滿臉橫肉的高大男子,四周還有大量五官立體的西域人,甚至不遠處還有神府修士巡邏。


    “你好,我是來兌換賭票的。”李牧進入‘茶攤’,出示了自己的賭票。


    橫肉男子看了眼賭票上的金額以及賭注,甕聲甕氣的說道:“貴客,請留下您的住址,七天內我們會派人與您接洽。”


    李牧眉頭微皺。


    這聽著怎麽像是要摸清他家地址,再殺人消債?


    “貴客放心,我西域三十六國信譽第一,絕不會做殺人消債之事,實在是這一筆買賣,我西域虧損過億兩黃金,需要時間調度。”橫肉男子說道。


    他長著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但說起話來倒是有理有據。


    李牧想了想,便留下了清幽山的地址。


    就算西域想殺人消債,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實力!


    “清幽山……”橫肉男子看著這個地址,隻覺得在哪聽過,好半餉,他才驚醒過來:“清幽山!翰林院!


    啊,難道你是……”


    他猛得抬頭,卻發現李牧已經拿著賭票離去。


    橫肉男子臉上露出一抹複雜難言之色,似是痛恨,似是敬佩,又似恐懼。


    ……


    穆府。


    穆文圖在書院中寫字靜心,可不管他寫多少字,這心,總是靜不下來!


    他雖和仲家老嫗和離多年,但往日多有書信來往,夫妻之情,藕斷絲連!


    而兒子紫雲真人雖自小就在紫霞觀,但穆文圖逢年過節,就會偷偷去紫雲觀看望兒子。


    原本這次新年假期,他也會去紫霞觀,與兒子共敘天倫,但如今……


    嘶!


    蘸墨的筆鋒化過宣紙,竟如刀鋒般將宣紙撕裂,甚至入木三分,在實心書桌上留下一道猙獰的痕跡!


    “老爺。”此時,做管家打扮的仲仁傑走了進來。


    他的臉色也不好看,眼睜睜看著李牧以下克上,斬殺刀魔,揚名立萬,又想起延續千年的家族覆滅在他手中,他心中,恨啊!


    “老爺,我有一計,可鎮殺李牧!”仲仁傑微微抬頭,雙眸血絲密布,這一天一夜,他苦思冥想,終於讓他找到了一個能殺死李牧的辦法!


    “李牧雖隻地煞六境,但已能斬殺十一境的刀魔,當世能殺他的,恐怕隻有慧能和全真,以及……不入龍虎榜的姬姓皇室和龍虎山。”穆文圖看著仲仁傑,道:“你明白嗎?”


    “老爺,無需姬姓皇室和龍虎山,隻要……”仲仁傑看向書桌左上角的一枚方印。


    這枚方印約莫拳頭大小,方方正正,通體純黃,是以最普通的黃田玉凋鑄而成!


    但這樣一枚普通的方印出現在刑部尚書的書桌上,本就說明它的不普通。


    此印,正是覆地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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