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尾伏魔棒的威力出乎我的想象,一棍子下去就能爆了一個缸中人的頭……軟軟癱瘓,死去的缸中人如同消毒藥水裏的屍體標本,叫人看了難受三天。


    我嚐到甜頭自不會害怕,掄著棍子就上前。


    隻要他們剛上來,我當頭就夯下去!


    一個缸中人衝到近前,我大喜,一棍子掄下。不料快要砸中的時候,缸中人的頭居然縮進了缸子裏,形如縮頭烏龜!


    那缸子也不知道什麽材質支撐,打不破還震得我的虎口隱隱作疼,缸中人咕嚕嚕地滾了開去。


    其他的缸中人見了,無不紛紛效仿。衝到眼前,渾水摸魚想殺妙善大師,見我棍子揮來一有危險就躲進缸子裏。


    豈有此理,狡猾了一比。


    偏偏這些缸中人非常靈敏,我伏魔棒還沒打到,頭已經縮了進去。


    妙善大師被咬了的手臂,兀自流血不止。我情知不能再拖,看見佛塔內燃燒的星星點點小油燈,突然靈機一動。


    那是用一個小碟子盛了油,卷了繩子做的燈芯,密密麻麻圍在四周,如同明皇的小豆芽,給佛塔鍍上一層夕陽般的明黃色。


    “妙善大師,麻煩你將那些小油燈的油倒進一個大碗裏!”我邊擊退缸中人,邊朝妙善大喊。


    “呔,老衲死則死,又何用在意那一點小油燈?未免太小看我了。”妙善一甩袖袍,有點生氣道。


    這大師固然佛法高深,但腦子未免太不靈光了!我朝他喊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總之你照做就是了,我拿來有用!”


    妙善這才握住流血的手,在供台拿了一個大碗,拖著腳步往燈架走去……我則在他身邊掩護他,不讓缸中人傷害到他。


    堪堪收集到半碗香油,我接過,趁著缸中人縮頭進缸子的時候,一把潑進去。


    自從學會抽煙之後,我都隨身帶著一個打火機,現在終於派上場了。


    打火之後,學著電影裏小馬哥般瀟灑的樣子,連著打火機一起扔起缸子裏。


    打火機劃過一道好看的拋物線,轟的一聲,缸子裏燃起熊熊大火。燒得缸中人就地打滾,痛苦嘶吼,指甲抓在地板上抓出血。想要逃出來,卻掙不開缸子。


    “阿彌陀佛。”妙善見此,有點不忍,低聲念了一句佛號,轉過身去了。


    終於,燒到最後隻剩一堆焦炭,以及一個黑色的缸子。


    哎,有怪莫怪。涅槃之前總要經曆一番痛苦,鳳凰重生尚且要浴火。缸中人兄弟,不是我有意害你們,希望你們往生好好做人,我回去會多燒點東西給你們。


    我在心裏念叨,但也知道現在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盡快誅滅這剩下的五個缸中人才是正道,碗裏還有香油,我又潑了一些進去。


    “誒……那個,大師你有打火機嗎?”我突然發現一件很蛋疼的事,剛才隻顧這摔帥把打火機都扔進去了,現在要用的時候反而沒了。


    妙善愣了一下,看著我苦笑道:“抱歉……老衲不抽煙。”


    剩下的五個缸中人不知道是不是聽得懂人話,趁我方陣大亂,一起滾至我的腳下,同時伸出頭顱,張著血盆大口,一口往我的腳咬去。


    我隻有一根伏魔棒,此時五口齊來,真不知道打哪個了!


    就在此時,一道冷電紫光從門外飛來,所過之處,轟殺五個的毒蛇一樣的頭顱,炸得白色皮肉四濺。


    去勢不止,釘在柱子上嗡嗡顫動,赫然便是小師傅的紫薇軟劍。


    宮琴音緩緩從門外進來,隻見她的身上也有幾處血染,顯然是激戰之後留下的痕跡。


    “小師傅,你沒事吧。”我忙上前,扶住她。


    宮琴音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笑,擺擺手:“沒事,苗人龍已經被我打跑了。”


    “哎呀,兩位真是我白龍寺的大恩人啊!請受老衲一拜!”妙善也不顧臂上有傷,直欲拜下,我和宮琴音忙扶起他。


    “哪裏,這種事稍有血性的人都會出手幫忙,大師不必介懷!”宮琴音笑道。


    “大恩不言謝!還請兩位小施主在本寺暫住兩天,至於小兄弟你有什麽事需要問,盡管問,有什麽需要老衲效勞的地方盡管開頭,定當竭力!”妙善雙手合十,一臉誠懇道。


    我們又客套了幾句,便被安排在白龍寺住了下來。宮琴音先去包紮傷口,我是有驚無險沒有受傷,就在白龍寺閑庭信步走了走,晚上妙善和尚再安排齋飯招待我們。


    救了人,做了好事本應是一個很快樂的事,但我的心裏一點都沒有高興的感覺,反而有種堵得慌的感覺。


    晚上,妙善大師把我和宮琴音請到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裏麵擺著一桌豐盛的齋飯。


    席間,妙善先以茶代酒敬了我們一杯,說了好些感謝的話,不題。


    “對了,大師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王彪的人?”閑話間,我突然提起這話茬兒。


    妙善一愣,隨即點頭:“嗯,老衲認識。”


    “哦,不知道大師和他是什麽關係?”


    “他是本寺的信徒,雖然……是個道上的人,但是頗為誠心,故此老衲對他印象很是深刻。”


    也是,道上混的都是刀口舔血的勾當,朝不保夕的,一般多有信神拜佛,尋找一種心靈上的寄托。


    “就在上個星期,他死了。大師知道嗎?”


    “啊?”妙善吃了一驚,“這個我倒是不知道。”


    我忍不住道,既然不知道,怎麽會有人說是你殺了他呢……


    不僅是我,宮琴音也有這樣的疑惑。


    妙善靜靜地看了我一眼,好像看到我的心裏,半響,才笑道:“莫非,小施主懷疑是我殺死了他?”


    我和小師傅麵麵相覷,沉默,算是默認了。


    妙善大笑,道:“抓賊尚且要拿贓,兩位既然懷疑到老衲的身上,不知道有何證據?”


    這下反倒輪到我們有點語塞了。


    我們之所以懷疑妙善,完全是因為白小姐的一麵之詞。


    妙善將杯子放下,正色道:“老衲隻一心向佛,殺生乃是佛門大戒,妙善雖不才,但不敢忘記佛祖慈悲之心。”


    莫非我們懷疑錯了人?


    然而壞人也不會在額頭上寫著我是壞人幾個人,還是這老和尚演技實在太好了呢?


    妙善見我們有所懷疑,問道:“兩位和老奶素不相識,不知道是受何人迷惑,居然懷疑到了老衲的身上?”


    我就是再笨,也不好供出白小姐,隻是含糊地說是一個朋友,如有冒犯還請大師見諒。


    妙善皺眉,沉默半響,接著誠摯道:“實不相瞞,老衲與人從無怨尤,但驅魔辟邪無數,難免有些漏網之魚想報複我。所以想借無辜的人們之手,借刀殺人,陷我於不義。”


    這我就有些動搖了,不知道信誰好。


    妙善接著道:“我敢肯定迷惑小施主你們的是一個女妖……要是兩位還不信,隻需要將這包藥粉放在她的飲水中,隻要她喝下,必定能露出原型。小施主大可放心,這包藥粉隻對妖怪有用,對人無害!”接著他拿出一個小藥包,放在桌子上。


    白小姐不是人,我是知道的,但是不知道她到底是何方神聖。


    “隻要她不是妖怪,兩位盡管回此找我問罪。諾大的白龍寺在這裏,我想跑也跑不到哪裏去。不知道,兩位小師傅意下如何?”妙善笑道,他的樣子甚至他提出的辦法都讓人很難以抗拒!


    “小師傅,你怎麽看?”我實在不知道怎麽辦,就向宮琴音谘詢意見。


    宮琴音看了看妙善,又看了看我,最後點頭道:“如今之計,唯有如此了。這位大師看起來比那來蹤不明的那人要可靠得多。”


    宮琴音的話給我打了一支強心針,於是答應了他。


    ……


    紙紮店。


    許小山手捂住眼睛,坐在櫃台前,一副‘生無可戀的’的樣子。


    旁邊的白小姐一臉癡漢的樣子看著她。


    “你真的不記得了呀?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西湖的橋上……”


    “大姐我自小在西京長大,沒去過杭州。你認錯人了吧?”


    “錯不了,你的樣子和他一模一樣。我是白素素,你還記得嗎?”白小姐咬咬唇道。


    “我管你是白素素黑素素,不認識就不認識。我求你了,大姐你走行嗎?我是女的,不是男的!”許小山沒好氣道,她還以為她是笑她像男人。


    “隻要有愛,人妖之間尚可相戀,何況性格的間隔?你不知道世上有些國家,同性戀愛也能結婚了嗎?”白素素不依不撓道。


    許小山想哭的心都有了:“為什麽是我呀。”


    “上一輩子你我本是一對,你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才找到你,今世我再次遇到你,不會能再讓你跑掉了。”白素素一臉柔情,可惜許小山不怎麽來電。


    她隻覺得對方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精神病人……


    “你說我們上輩子我們曾是一對,有什麽證據?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搞這些封建迷信的東西呀?”許小山沒好氣道。


    白素素摘下脖子上的綠玉吊墜,笑道:“是與不是,你戴上這個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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