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老有些著急的樣子,李老哈哈一笑,“你不是對青銅器感覺一般麽?”


    “感覺一般”是王老的口頭語,對於看到不喜歡的東西,他一般都這麽說,當然,見到贗品假貨,他也這麽說,模棱兩可,不傷人。


    “這我能感覺一般嗎?”王老靠近李老,突然壓低了聲音,“千古神兵啊,陸軒 是怎麽弄到的?”


    “完事了你自己問他吧。現在金山還在猶豫不決呢。”李讚初笑道。


    “嗯?”王老回頭看了金山一眼,“金山啊,你對青銅器的眼力早就聲名在外,怎麽到了關鍵時刻,連我這個糟老頭子都不如了呢?”


    “哎呦王老,您可別埋汰我了,您要是不想拍這把劍,給我提點提點?”金山滿臉堆笑,小聲說道。


    “知道前兩年在歐洲拍的湛盧嗎?”王聽閾看了看周圍,也壓低了聲音。


    “知道,580萬,開出了史上高價。”金山心裏隱隱感覺,兩位大佬都提及湛盧,那眼前這把劍應該和湛盧是一個檔次的。


    “你怎麽確定那把劍是湛盧?”王老接著問道。


    “我沒過眼沒上手,沒法確定啊。”金山說道。


    “沒過眼沒上手,拍賣年鑒上的圖片看了吧,你能從圖片看出來是湛盧嗎?”


    “好像也不能,它不跟勾踐劍似的,上麵直接寫明了‘越王勾踐自作用劍’。”


    “也就是說,判斷它是湛盧,全憑所謂專家的眼力和經驗,其實劍上麵一點兒可以佐證的東西都沒有!這實際上已經降低了所謂湛盧的拍賣價格。你這下明白了吧?”王老直接給金山使了個眼色。


    金山不笨,王老這一說,他立即明白了,這把劍不僅是和湛盧劍是同樣檔次的劍,而且比湛盧更容易被確定,而劍身的銘文很可能就是個明證!同時,王老也暗示他,出價580萬以上拍下這把劍,也並不虧。


    “王老,您讓我怎麽謝您呢?”金山笑了笑,雙手拱了一下。


    這本來是一句帶點兒玩笑意味的話,沒想到王老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道:“這還不簡單,把你撞大運收的那件郎窯紅觀音尊讓給我,我也不占你便宜,出行價,行了吧?”


    “嗬嗬,王老您什麽沒見過,怎麽就盯上我這件觀音尊了呢?”金山沒有正麵回答,繞了個圈子反問道。


    朗窯紅為我國名貴的傳統紅釉之一,因其於十八世紀始產於清朝督陶官郎廷極所督燒的郎窯,故稱“郎窯紅”郎紅與美人醉釉又稱粉紅釉、孩兒臉釉、 豇豆紅釉、桃花片釉等十分相近,初創於明代,清代有很大發展。清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社會經濟比較繁榮,製瓷工藝達到我國曆史高峰。凡是明代已有的品種不僅都能燒造,而且大多有所提高或創新。由於有一個在位60年的康熙皇帝酷愛藝術,在他的倡導下,郎紅器比明代更成熟和多有極精的產品問世。另有,康熙時期郎紅中的厚釉器(也稱為呆釉),色如牛血,稱為“牛血紅”;釉層較厚,色彩深豔,猶如初凝的牛血,稱為“牛血紅”。郎窯紅中既有厚釉也有薄釉,薄釉器又被稱為亮釉,色如雞血般鮮豔被稱為“雞血紅”。郎紅釉是以銅為著色劑,用1300℃高溫燒成。由於對燒成的氣氛、溫度要求很嚴,燒製一件成功的產品非常困難。因此當時有民諺說:“若要窮,燒郎紅。”所以郎紅器在當時就很昂貴。


    但是古代郎紅以銅為著色,與現代的銅元素為著色有著很大的差別,化工原料跟原礦原料完全是兩種概念。以原礦材料燒成的郎紅,顏色與肌理中會有細節的體現,如俗稱的牛毛與兔毫,顏色更深,化工原料燒出的雖然也紅,但層次難以凸顯。是名貴的傳統紅釉瓷器,因為始產於清代督陶官郎廷極所督燒的郎窯而得名。而觀音尊,又稱為觀音瓶,是清代康雍乾時期流行的瓶式,短頸豐肩,瓶體纖長,線條流暢。郎窯紅和觀音尊相結合,可謂代表了清代官窯瓷器的一個典型高峰。


    清代的官窯瓷器,有兩種經常被一些圈裏人掛在嘴邊,一種就是郎窯紅觀音尊,另一種則是琺琅彩花鳥瓶。而且,這倒不是完全從價值上來考量的,重點還是因為這兩種瓷器的典型性和藝術性。當然了,郎窯紅觀音尊和琺琅彩花鳥瓶的市場價值,也都十分之高,尤其是琺琅彩花鳥瓶這種皇家極品,已近天價。


    一般的東西,王老當然是看不上眼的。


    王老聽了金山的話,微微一笑,附耳對金山悄聲說道:“酓璋劍。”


    金山身體猛地一震!


    “什麽?您的意思是說那兩個錯金銘文······”金山的聲音也顫抖起來。


    “可以了吧?值得讓你出手那件觀音尊吧?”王老看了一眼李老。金山隨即看向李老,李老也含笑點了點頭。


    居然是酓璋劍!兩位大佬不會跟自己看玩笑的,既然他們如此肯定,那終究是沒錯了。


    “謝謝王老李老!觀音尊,王老您隨時來取。”金山拱了拱手,便立即重新來到展示台前。觀音尊雖然名貴,但是卻不是唯一的,而且王老是按照行價買,金山還能比買入時小賺一筆,而酓璋劍的分量,就不用多說了,孰輕孰重,他豈能分不清?


    “各位,看好了吧?”金山向觀摩的眾人問道。


    眾人都點了點頭。


    “我也看好了這把青銅劍,看來我這個主持人要讓賢了,就讓陸軒 小友自己主持吧?哈哈哈哈。”金山爽朗地說道。


    陸軒 早有心理準備,跟著點點頭,“那我在各位前輩麵前就托大了,這把春秋青銅劍,拍賣底價388萬,我看也不用設定出價固定數了,各位直接報數吧?”


    這場拍賣會,其實本質上還是一場交流會,所謂競拍,不過是大家商量著來,沒有那麽嚴格的程序,否則金山哪能當主持人?所以,陸軒 說完,大家立即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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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488萬!”金山先聲奪人,直接報價道。直接加價一百萬,自然是一個策略,最主要的功效,是先震退猶豫不決的人。


    打算出價的不少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這金總看來今天是誌在必得啊,上來就加價一百萬。說實話,如果看不出這把劍的真實身份,隻是當成一把極品春秋青銅劍來拍,388萬的起價已經不低了。


    “500萬!”正當眾人錯愕的時候,先前提醒金山讓其他人看劍的那位老者,突然接著報出了價格。


    “看來老陳也看上了。”人群中有人議論道。老者名為陳經林,在古玩街上開有一家名為今古軒的店鋪,主要經營字畫和錢幣。


    一看陳經林出價,金山暗叫一聲不好,這倒不是今古軒有多麽財大氣粗,是因為陳經林的兒子,是蘇省一家身家不菲的上市公司的董事長,而且極為孝順,要是真頂起來,還不知道陳經林能出多高的價兒呢。


    而且,最關鍵的是,不知道陳經林“看出來”沒有。


    “550萬!”金山略加思忖,便接著報出了價格。


    對於一把春秋青銅劍來說,這已經是一個很高的價格。原本想攙乎的人,眼見這把劍三下兩下就被飆到了這麽高的價格,於是紛紛罷手,都把目光看向了陳經林。


    “金總好眼力啊。”陳經林笑了笑,“600萬!”


    “難道,他真的看出來了?”金山心裏一緊,心想,以自己對青銅器多年的功力,尚且沒有斷定出這把古劍就是失傳已久的酓璋劍,難道陳經林就敢如此確定,而且,這鳥蟲篆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認出來的!


    但是,600萬,已經超過了近年來青銅劍拍賣的最高價,如果不是認出是一把千古名劍,怎麽會出這麽高的價格?這一場角逐競價,看來真不知到底是鹿死誰手了。


    陸軒 看了一眼陳經林。陳經林穿一件灰色短袖襯衣,頭發已有些花白,站姿穩健,神情堅毅。


    金山眼珠轉了轉,心想,還是再穩一穩,進而謹慎地又報出了一個價格:610萬。


    而這一次,陳經林居然毫不猶豫,直接又大幅度加價:70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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