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可以,不過你得幫我一個忙。”陸軒 突然對著林雯雯笑了笑。


    “說好了不耍賴,你又額外提條件!”林雯雯瞪大了眼睛,指著陸軒 說道。


    陸軒 沒有說話,而是把這塊血色紅翡托在掌心,送到了林雯雯眼前。


    “本設計師的設計費是很貴的!”林雯雯明白了陸軒 的意思,小嘴微噘,秀眉一挑。


    “沒問題。隻要你肯設計就行。不過我要做成對的東西。”陸軒 道,“這算是答應了?”


    林雯雯一把從陸軒 手中拿過紅翡,表情突然有些不太自然,“好,我還要上班,你先走吧。”說著便匆匆而去。


    其實,陸軒 之所以想把這塊血色紅翡做成成對的東西,主要是因為形狀的緣故。這塊紅翡幾乎就是一塊正方體,要是單純做成一個小把件,一來會浪費材料較多,二來,血紅的顏色做手把件,他感覺有些別扭;如果一剖為二,做成一對掛件,那厚薄大小正合適,貼身佩戴,顏色也沒問題。


    但是他一看林雯雯的臉色,頓時也明白了,林雯雯是誤會他有暗示喜歡的意思,但是林雯雯並未拒絕設計這塊紅翡,說明她也是有點兒喜歡自己的。


    回想林雯雯剛才微紅的臉色,陸軒 心裏流過一溪甜蜜······


    “你用思念塗成一抹紅,讓我跌進胭脂色的夢,情有多濃 心就有多痛,最怕這樣突然的重逢,風把回憶搖落一地紅········”電話在此時響起,一看是楊偉:“陸老板,完事了沒?完事了趕緊來軒古墨,有好東西看!”


    軒古墨雖然沒正式開張,但是打掃幹淨之後,但陸軒 和毛邊隻要在,就會開著門,雖然沒什麽顧客,但熱熱身找找感覺總是不錯的。


    楊偉很急切,陸軒 恰好這邊事兒已了,打了個車就直奔軒古墨而去。


    進得店來,卻看見楊偉正和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喝茶聊天,此男子臉型瘦窄,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一口津門口音,依稀有些麵熟,卻想不起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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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來了,您的東西得讓我們老板看看。”楊偉一看陸軒 來了,立即向此男子介紹道。


    “不對啊,這墨古軒的陸老板我認識,沒這麽年輕啊,這是換東家了?”男子站起身來,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您好。現在已經不是墨古軒了,改名軒古墨,您說的陸老板,想必是家父。”陸軒 微微一笑。


    男子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當是出嘛事了,原來是子承父業啊,失敬失敬,鄙人老李,熟悉的 多喊我李三,專業鏟地皮的,憑著包袱齋泰州行裏走動,今天有一立軸想讓小陸老板掌掌眼。”


    包袱齋,自然不是店名。舊時古玩行裏,有開店的,有擺攤的,有拉纖提成的,有夾包袱竄貨的。這拉纖提成的,純粹是無本買賣,為買賣雙方牽線;而這夾包袱竄貨的,一般是單槍匹馬,也沒多少本錢,收來東西立即帶著到店裏或找玩家賣出,衍生出“包袱齋”這麽個名號。


    掛“包袱齋”名號的人,多有幾分江湖氣息,同時貨源較廣,善於跑動。


    男子這麽一說,陸軒 倒是想起來了,這個老李,似乎以前在老爸店裏見過一麵,而且也聽老爸說過,是個極為精明的主兒,喜歡下鄉收貨。本是洪林人氏,但娶了個薑堰老婆,就此在泰州安了家,當年用一個高仿元青花瓷器把曾經在市國營文物商店藥過。


    “原來是李老板,失敬失敬,董老師鼎鼎大名,早有耳聞,幸會幸會啊。”老董既然沒說見過麵,陸軒 自然也不會再提,寒暄之後,隨即又說道,“咱們言歸正傳,看看畫吧。”


    “小陸老板是個爽快人哪!那咱們看看?”老李笑著從一個長條形黃綢麵紙盒裏拿出了一張立軸。


    立軸長一米多,寬約半米,是一幅設色山水,紙本,裝裱倒也考究。


    仔細看去,畫的是疏林暮雨,上方煙雲繚繞,下部稀疏的樹林在細雨的氤氳下若隱若現,林邊還有一精巧的茅屋,整體畫麵意境幽雅,但似有愁緒彌漫。


    陸軒 又看了看題字,上麵題了一首短詩:茅簷何日霽,溜響漫沉沉,氣鬱惟添睡,愁多亦怕吟。


    而當陸軒 看到落款和印章時,精神一下子被提起來了。


    行楷落款:沈周!兩字篆書朱印:啟南!


    沈周是誰?赫赫有名的明四家之一啊!沈周,字啟南,號白石翁、有竹居主人等,在元明以來的文人畫領域有承前啟後的作用,以山水和花鳥成就最為突出,自成一家。作為明四家之一,沈周的作品向來被收藏界看好,得意之作曾拍出千萬高價。


    不過,沈周的作品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流傳很廣,仿品橫行,既有明清時仿製的,也有當代仿製的,不說泛濫成災,卻也氣勢洶洶。


    陸軒 凝神審視之時,本來此畫上出現了若有若無的一層淡青色的寶光,讓他心中猛然一喜。但是細思之下,又覺得不對,若是沈周真跡,寶光不會如此稀薄,但若要是贗品,又怎麽會有寶光?


    陸軒 微微搖了搖頭,又仔細將整個畫作詳細看了一遍。此時,又有一種直接的感覺出現在腦海中:落款“沈周”和“啟南”朱印為真,而畫作和題字為明人仿作!也就是說款印是真的,畫卻是假的!


    這是什麽道理?!難道本人還會在一幅仿作上題款留印?!


    這次的直覺,出現得比“赤壁懷古”尤犀杯要晚。陸軒 暗暗思忖,興許是因為尤犀杯是真品,而這件立軸半真半假,故而直覺在詳細查看整幅畫之後才出現。


    但是,這直覺似乎令人費解。


    倒不是陸軒 在懷疑這直覺,而是這太奇怪了。如果說畫是真的,款印是假的倒還能理解,可能是作者練筆之作被人取走,為賣個好價錢偽添款印。但是,畫是仿作,反而款和印是真的,這怎麽理解?


    難道是親朋好友仿作,沈周乘興而為?不對,不對,既是沈周的親朋好友,繪畫水準又不低,那必是有一定心氣兒之人,而且,這款章豈是能拿來隨便開玩笑的東西?怎會找到沈周讓其題款落印?


    沈周在明代就已聲名鵲起,明人仿作也很正常,仿作一般是為了賺錢,向來都是仿全套,這幅畫卻出了真款印,這······


    陸軒 心思細密,卻思來想去不得其解,一時沉默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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