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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察著手中的勁弩,黃景元眉目肅然,這是一柄類似於伏遠弩的大型弩具,方才那名妖族修士就是用它,讓他們傷了兩人、死了兩人。


    就在前不久,黃景元帶著六名同伴遠道而來,剛剛進入廢墟就遭遇伏擊。對方隻有四個人,卻硬生生讓他們傷亡過半,這都是因為其中一名妖族修士,使用了他手中這柄伏遠弩。


    在地仙境修士修為被壓製到武宗境,天仙境修士隻有剛入練氣實力的情況下,伏遠弩超遠的射程讓人防不勝防,無論如何警惕,都無法事先發現對方。


    而一旦被對方占據高處遠程打擊,倉促之間連還手的餘地都很難有,如果己方地形不好,更是會有被全殲的風險。


    剛才這一戰,要不是陳繼真恰好率領人手,從側翼進入到廢墟,在探明戰況後,趁著妖族修士被黃景元吸引注意力而發動突襲,黃景元隻怕連撤都很難撤走。


    陳繼真走到黃景元身旁,臉色也不好看:“這秘境真是怪異,竟然還有這種東西!”他這話說得頗有怨氣,看起得出來心情極度不悅。


    他和黃景元從昆侖下界後,也是天仙境後期的大修士,實力冠絕群倫,莫說李曄不能及,妖族和佛域的修士裏麵,也隻有聖嬰和飛鴻大士能夠相提並論。


    仗著仙廷對付妖族的獨特法門,和對飛鴻大士的壓製,他倆原本是無敵的存在。更何況他倆帶出來的修士中,無論是天仙境還是地仙境,數量都穩穩壓過佛域僧人和妖族修士。


    至於李曄,雖然統領四十多萬大軍,還能號令妖族修士,但他們根本就沒把他一個,活了不過三十年的“小孩”放在眼裏。


    總而言之,天機之爭中,無論對上哪一方,黃景元和陳繼真都是勝券在握,想輸都難。這也是仙廷的底氣。哪怕仙廷如今危機四伏,在仙域之戰中為應對諸方神靈進攻,兵力早已經捉襟見肘,局麵危殆,但它畢竟控製著九州之地。


    兩人本以為這一趟不會有多少波折,卻沒想到事情發展完全出乎意料。


    先是兩人先行河東,打算查探一番天機何時在太原顯露,順道解決李曄這個小麻煩——解決了李曄,妖族修士也就沒了人間依仗,以他們被仙廷壓製的情況,單獨很難成事,隻能乖乖縮回去——在對付佛域僧人之前,先把妖族搞定,這也是“攘外先安內”。


    殺李曄,那是多簡單的事。仙人殺凡人,能不簡單麽?


    沒想到事情沒成,還被李曄算計了一手。對方以兩人想破腦袋都不會料到的方式,讓黃景元當場重傷,令兩人最後隻能灰溜溜退走。


    之後三方修士匯聚,黃景元和陳繼真雖然受傷,但並不慌,因為趕來的仙廷修士,力量足夠強大,哪怕沒有他倆,不能使用專門對付妖族的秘法,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直到來了這天道秘境。


    起初陳繼真是高興的,因為他的傷勢竟然恢複了。


    如今眾人修為被壓製,都隻在練氣一層上下,人數多寡便決定了戰鬥勝負,以仙廷派來的修士數量,完全碾壓妖族修士和佛域僧人,想不勝都難。


    但是隨著在秘境的探索,陳繼真漸漸不這麽認為了。


    秘境的詭異深邃,遠超他們的預料。


    最憋屈的是,他們對付妖族的秘法在這裏並不能使用。


    “不止伏遠弩,還有單弓弩和角弓弩。”黃景元看了陳繼真一眼,從袖中掏出幾件弩具,他神色很複雜,“這些都是從廢墟中得來的,起初我並沒有注意,隻是覺得或許會用得上,我才撿了幾件”


    說到這,黃景元頓了頓,眼神頗為痛苦無奈,充滿自責道:“沒想到,讓妖族修士搶了先,讓我們的人死了兩個。”


    作為智囊軍師一樣的人物,不能料敵於先,這樣的失誤讓他無法原諒自己。


    陳繼真接過單弓弩和角弓弩,他雖然心情不佳,但還是寬慰對方:“這不能怪你,就算你有防備,伏遠弩的射程還是太遠了些,很難防得住。”


    黃景元沉默下來,半響才歎息一聲,莊重肅殺道:“進入秘境之後,我等修為遭到壓製,戰力已經跟凡人武夫差不多,現在弓弩又用在了戰鬥中這一切都表明,秘境中的戰鬥,將由大修士之戰,變成沙場甲士之爭!”


    說到這,黃景元一字字道:“要贏得這場戰爭,我們的戰法必須要改變!”


    在武王伐紂之役中封神的陳繼真,當然對沙場之爭不陌生,他知道黃景元的意思:眼下的秘境之戰,已經極度類似兩軍小股精銳軍士之爭,譬如說斥候之間的較量。


    作為神通萬千的仙人,早就習慣了飛天遁地,以術法移山填海,現在卻要像凡人一樣廝殺,這樣的落差讓陳繼真感到極為別扭,心裏並不好受。


    黃景元卻沒有閑暇顧及陳繼真的心情,他寒聲道:“現在必須要搜索廢墟中的弓弩箭矢,讓我們每個人都有遠程進攻能力。尤其是伏遠弩這樣具備遠距離攻擊能力的強弩,一件也不能落下。”


    說到這,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有些陰寒:“沙場之爭,無所不用其極。既然要分勝負生死,這回就不用顧忌身份了!”


    陳繼真也被黃景元調動起情緒,咬牙道:“先殺了李曄這廝!要不是他設伏謀害你我,我們早把那些妖族豬狗廢了,現在哪裏還會被他們傷到人?”


    夕陽西下,山峰絕頂之處,有人長發白裙,迎風而立。


    她白皙的手腕上用紅繩拴著羊脂玉淨瓶。現在瓶中裝滿烈酒。烈酒被倒入她的紅唇間。


    歲月流逝有千年之久,夕陽卻從來未曾改變。她喜歡看夕陽。還未成就菩薩之前,她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很多事,悲歡離合積攢得多了,便隻喜歡不會改變的事物。


    不會變,就不會有傷。


    她隨意摸了一把嘴,殷紅的唇角忽然彎了彎,勾勒出一抹意味難言的笑意。像是愉快,又像是自嘲,還像是孤獨。


    人活千年,還剩什麽?


    被人頂禮膜拜、觀瞻展覽數千年,會有什麽?


    世人以為她無所不能。


    其實她隻是一個修士而已。


    佛域的規矩太嚴,一言一行都需得小心翼翼,灑脫不羈的是道門不是釋門;佛域的空氣太悶,讓人不能開懷大笑,不能沉浸悲傷。吃齋、念佛、看山、發呆,不能有情緒,不能有愛恨,一千年,一萬年,會如何?


    會得大自在,得大解脫嗎?


    所謂自在解脫,所謂智慧出世,便是看破愛恨情感,而後跟草木一樣無牽無掛,跟流雲微風一樣平靜嗎?


    她想下界行走,想了千年。她想知道生命本身的意義,而不是她作為飛鴻大士的職責。


    她覺得她還沒看清這個世界,還沒有得到真正的所謂的,大智慧。


    她當然沒有。如果有,她就不是大羅金仙,而是聖人了。


    所以這回她來了。


    她想看到一些不一樣的人和事。或許不必多麽不一樣,隻要能給她觸動。如果沒有那樣的人和事,那麽無論得不得的到天機,這一趟行走對她而言都是了無生趣的,讓人失望的。


    她又仰脖灌了一大口酒。這回,她嘴角的弧度彎得更大了些。


    隻是這個夕陽映照下美輪美奐的笑容,沒人能夠有幸欣賞得到。


    “大士,廢墟中的仙廷修士,已經被我們盡數清理了,銅塊馬上就會出現。”不時,一名羅漢從山下的廢墟中飛奔上來,隔著七步距離向飛鴻大士稟報。


    飛鴻大士回頭看了布袋羅漢一眼,對方躬身而立態度恭敬,從頭到腳每一根毛發,無不守著佛域森嚴的規矩。


    飛鴻大士的視線移向山腳下的廢墟。那是一座州城規模的城池,城中草木並不如何旺盛,鱗次櫛比的房屋,和縱橫如阡陌的街道都很清晰。隻可惜沒有人。


    沒有人,就沒有生氣。


    也不是沒有人。現在廢墟中就五六人躺在血泊中,多數是仙廷修士。


    飛鴻大士收回視線,又望向遠方。彼處是荒野,有星羅棋布的廢墟,遠方則是不斷縮小的紫藍電網。她忽然問:“可有李曄的消息?”


    布袋羅漢回答道:“沒有。”


    飛鴻大士收起被當作酒壺的羊脂玉淨瓶,從山崖上站起身,意興闌珊:“無趣。”


    雖然無趣,她還是向山腳廢墟滑翔而下,身如燕雀般在樹梢間飛躍。


    身法靈動猶如輕風。


    若是陳繼真和黃景元看到她此時的身法,一定會分外詫異


    李曄站在山丘上放眼望去,出現在他視野中的,是一片遼闊的平地,方圓數十裏。平地中央有一座規模宏大的廢墟,大小勝過他之前碰見的任何一座城池。


    在李曄身後,除了楊亭閣和左車兒,還跟著五名妖族修士。其中兩名地仙境,三名真人境。這都是他一路收攏的。相對應的,他兜裏的戰斧部件,也達到了十三塊之多。


    “安王,這麽大一座城池,肯定可以得到大塊的戰斧部件,我們還等什麽,衝進去吧?”左車兒蹲在李曄側後摩拳擦掌,一臉急不可耐。


    楊亭閣老成持重,嗬斥道:“就知道衝,毛毛躁躁的像什麽樣子!這麽大一座廢墟,裏麵人肯定多,安王自有判斷,哪裏容得下你多嘴!”


    挨了嗬斥左車兒也不惱,饒頭嘿嘿笑了兩聲,大概也是意識到自己的確性急了,有些不好意思。


    李曄稍作沉吟:“這座城池不僅大,而且多深宅大院,很適合設伏。這片地區位在中樞,周圍十幾個廢墟的人,都有可能匯聚過來,所以我們要當心。”


    說到這,李曄回頭下達命令:“老規矩,相互掩護進入廢墟,伏遠弩找到視野開闊的高點,準備照顧四方,其他人等迅速搜集弓弩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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