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千裏,前方加林塔遙遙在望,幾個眨眼後,王超已經飛到加林塔殿近前,飄入其中。


    抱著木杖的白貓正靠著水池打瞌睡,胡須輕顫,腦袋一點一點。


    波波先生已經回到神殿,看來白貓已經完成修行,升職成為貓仙人了。


    啪,睡泡破裂,貓仙人迷瞪瞪醒來,揉著眼睛才發現圍欄上站著的身影,逆著光顯得有些暗,白袍飄動,神字圖案和動物麵具的雙眼,似乎格外的亮。


    “嚇!”貓仙人趕忙爬起來,飛汗道,“您怎麽來了……”


    王超在圍欄上隨意坐下,背後就是萬丈高空凜冽的風。


    “你竟然還活著?”他摸著麵具的下巴說。


    貓仙人汗了一下,不過也確實,正常來講,就算它混到一個神殿守門人的臨時工職位,這頭銜也沒有什麽延年益壽的作用。


    它老實交代道:“是超神水……”


    王超這下真的驚訝了。


    原來,貓仙人是在與波波先生修行的過程中,有次無意中真的喝下了水池頂端的神字水壺內,王超根據界王拳搗鼓出的副產物——超神水。


    說實話這東西要不是能夠澆灌、培育仙豆,王超早就銷毀了,雖然可以激發人體的潛力,但那種劇毒一般人根本吃不消。


    其實很簡單就能推理出來……王超為什麽知道這玩意兒有劇毒?這玩意兒可以引動潛力?為什麽認為一般人根本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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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最開始弄出超神水的時候,王超自己就喝過。


    喝死了。


    不過好在他本來就是個死人,毒死之後頂多就是難受一會兒,就被頭頂的天國光圈複原了。


    “原來如此,你喝了超神水之後,意外獲得了更長的壽命啊……”王超意味深長地說。


    他當然不是在酸。


    而是忽然想到,龜仙人與鶴仙人異於常人的長壽,是不是也是因為喝過超神水的緣故?


    小悟空喝下超神水,引動了一部分Special細胞的巨猿之力;而龜仙人、貓仙人等等出類拔萃的地球生命喝下超神水,就可以解鎖更長的壽命?


    仔細想想,漫畫裏龜仙人對自己的長生,似乎也的確用了類似“長生不老泉水”的說辭。


    不過,王超覺得就算真的是如此,如果有想要長生的欲望的話,與其冒險飲下烈毒的超神水,還是直接搜集龍珠許願來得靠譜一些。


    超神水是會直接喝死的,真的!


    沒有無聊到在貓仙人麵前裝逼,王超簡單關照寒暄了兩句,便折身繼續往上飛,沿著如意棒的紅線,拔升到神殿的高度。


    神殿的邊緣,安寧正坐著,祖兒站在她頭頂,也學著安寧朝下界張望。


    雖然王超很懷疑,沒有神仙職權的祖兒,究竟能不能看到什麽東西。


    “那個孩子有什麽特別的嗎?”安寧饒有興致地問落地的王超。


    祖兒腦袋上冒起一個實體問號。她果然隻是學著安寧的動作玩而已。


    王超當然知道她指的是短笛。


    “你該不會忘記了吧,他是那美克的後代啊。”王超說。


    “什麽那美克?”祖兒低頭問。


    安寧一愣,皺眉思索片刻,才恍然記起,當年最初遇到王超時,跟在王超與亞莫西身邊的那個綠皮膚壯漢。


    “差不多四萬年了,虧你還記得啊!”安寧感慨,好奇道,“所以,這孩子是從外星來的?”


    “什麽外星?”祖兒在安寧頭頂跳著揮手。


    “等會兒告訴你。”王超一手抓過手辦大小的祖兒,隨意搓著她一頭金發,同時回答安寧的問題,“嗯……剛好印象深刻而已吧。”


    閑聊幾句,安寧準備離開。


    “要走了?”王超頓了頓,“回五行山?”


    安寧站起來撣撣臀,笑道:“是啊。神殿差不多建好,我這可憐的代理神仙總算完成任務,不用繼續被你壓榨了。”


    神態,語氣,用詞。似有似無的言外之意。


    王超低垂眼簾,忽然也笑道:“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叫短笛的,應該就是地球正式的二代神仙了。”


    “喔?”安寧眼睛一亮,露出“你說這個那我可不走了啊”的表情,“你居然這麽看好這個宇宙人?就算他是那美克的後代……”


    “他有著無可估量的潛力……”


    “總不會比你還強吧?”


    “那也是說不定的事情——我是說,跟與撒旦戰鬥的時候的我相比。”


    “唉,說起撒旦,他是不是已經死掉了?”


    “嗯……我記得他建了一個,算是屬於他治下的守序魔族的小王國,很多年前壽命耗盡,已經死了。”


    “倒是多虧了他,還有這幾萬年裏一茬一茬越來越弱的魔族,地球上的零散的魔氣才慢慢變少了。”


    “被他們過濾、收集送回五行山了嘛。”


    “哈哈,是啊。現在人間的環境下,應該越來越難有人成為魔族了。”


    “嗯……”


    王超與安寧並排坐在神殿邊沿隨意閑聊。


    祖兒卻在兩人的頭頂來回移動,用懷疑的眼神左看右看,剛才發生了什麽?


    即將卸任的初代神仙與代理神仙都沒注意她,一同注視下界大陸的邊緣荒無人煙的雲澤比特高地,那個孤獨沉默,抱著雙膝仰望天空的綠皮小孩。


    他日複一日地等待著。


    看著天空亮了,暗了。


    天空有時落下水,有時落下冰。


    短笛的身上被白雪覆蓋又融化,一次又一次。


    那時候神告訴他,天空亮暗一次,就是過了一天。


    雪落下又融化,就是一年。


    短笛看著自己的褲腳一點點變短,露出小腿,露出膝蓋。


    上身的衣服已經成了一條一縷。


    他還是在看著天空。


    三十年了,天空沒有任何回應。


    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房子”,原本白色的“牆壁”也布滿了灰塵,甚至青苔。


    短笛將頭埋在蜷起的雙腿間,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發出一陣深沉的歎息,終於站起了身,隨手將上身的襤褸衣衫扯掉,他隨便挑了一個方向離開。


    雲澤比特高地的荒原上,一條一條破布,從白色昆蟲宇宙飛船向外,散落在荒土之上,被風吹走,在空中飄飛。


    “他總算是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安寧站立在高空之上,一拳抵在腰間,另一手搭涼棚,俯身向下方的茫茫荒原張望。


    頭頂的祖兒已經蓋著黑發為被,呼呼睡著,王超道:“跟上去看看?”


    “不然幹嘛來了?”安寧笑,在空中伸了個懶腰,“反正也很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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