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衝到楚天麵前的是陰嚴道的長子陰長河。


    他的修為比起陰長鑒略遜一籌,屬於真階第八境的高手。


    而楚天在經曆了日照虛境的修煉後,不僅將十二式日照神拳完全融會貫通,道心的修為也已更上層樓。


    看到陰長河肆無忌憚地揮劍攻來,楚天的靈台緊鎖他的招式線路,蒼雲元辰劍絲毫不懼硬碰硬,“當”的一響崩開對方的“孤舟劍”,旋即一拳轟在橋麵上。


    “砰砰砰!”雄渾的拳勁沿橋麵奔湧,頓時震飛了三名衝在最前頭的家仆。


    “回光返照?!”陰嚴道獰笑聲,揮縱雨傘白發飄揚攻向楚天。


    “嗖!”一束黑絲帶從楚天背後激射而出,纏住雨傘向側旁一引。


    顧嫂手握絲帶警告陰嚴道道:“家老,你現在收手撤退還來得及。”


    “收手?我的兒子不能白死了!”陰嚴道掙開黑絲帶。


    另一麵文靜和峨無羈將峨山月安置在橋邊的一株古木下,各自拔出兵刃衝回飛虹橋為楚天助戰。


    峨無羈的磨金霸王錘揮動開來虎虎生威,一圈圈金燦燦的光華上下飛舞異常驍勇,與陰世家的眾多家仆殺得天昏地暗難分難解。


    雖然陰嚴道下了格殺令,但峨無羈的父親畢竟是峨世家的家老。有這層關係在,旁人不得不顧忌三分,不敢當真傷了他。因此盡管人多勢眾,一時半會兒也奈何不得峨無羈和文靜,卻也抱定死纏爛打的主意,絕對不放兩人過去與楚天匯合。


    那邊楚天主要的對手是陰長河、陰若華兩兄妹。


    這對兄妹不久便發現要想殺死楚天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天根本就不和他們正麵交鋒,他施展出沉魚落雁身法忽左忽右遊走在戰團之中,所過之處雪光洶湧拳風跌宕,一個又一個陰世家的家仆與外門弟子或被劈落雲淵或被震飛吐血,轉眼就有五六個人傷在了他的手裏。


    陰長河和陰若華追在楚天的身後,總是慢了半拍不能將他截住。眼見己方人員不斷傷亡,陰長河眉宇間殺機盈動,抬左手雙指在孤舟劍上運勁一抹道:“疾!”


    “哧!”一道碧色劍芒吞吐而出,飆射楚天背心。


    楚天頭也不回,反手用蒼雲元辰劍“叮”地磕飛劍芒。


    陰若華趁機趕到,凝爪向楚天後脖頸插落,五片指甲霎時泛起森森綠芒。


    楚天身形朝前傾斜,淩空一百八十度翻轉左拳打出一記“末日光照”。


    他雖然不能像峨日照那樣令每一道拳勁都凝鑄成光,但一縷縷罡風如箭矢般從拳中激射而出,聲勢同樣駭人。


    陰若華的“綠波無憂爪”急忙變招,在身前連劃三記拉出十五道綠幽幽的光縷,才勉強化解了楚天的末日光照。


    楚天身形彈起,蒼雲元辰劍轉守為攻使出一式“逆天改命”挑向陰若華小腹。


    陰若華見楚天劍勢淩厲,不敢直攖其鋒,當即運劍護身向後飄飛。


    哪知楚天這招根本就是聲東擊西,陰若華剛退,蒼雲元辰劍就遽然翻轉將一名企圖從背後偷襲的陰世家家仆連人帶刀斬落橋下。


    說起來這名家仆也是真階第六境的高手,實力頗為強橫。然而楚天的蒼雲元辰劍霸道無比,又有三氣合一的加持,雖然僅僅恢複到昔年的五成威力,但神兵就是神兵,已經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擋。


    陰若華惱羞成怒,素手撕裂衣裙喝斥道:“楚天,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楚天怔了怔,他遇到過的魔門高手不算少,其中也有女子,可從來不會有誰輸急了當眾脫衣服的,更何況是個妙齡女郎。


    陰若華的外衣解開,露出一件用明黃色羽毛編織成的褻衣。每一片羽毛中央,都有一簇黑色的斑紋,猶如一隻隻緊緊閉起的眼睛。


    突然,這些眼睛全部睜開,向楚天激射出成百上千絲細長亮麗的烏黑光縷。


    楚天心頭一凜,運起八成功力看準光縷來勢揮劍斬落。


    誰知道絲絲烏黑光縷在無堅不摧的蒼雲元辰劍劈斬之下竟然毫發未損,驟然急旋纏繞上劍身。


    楚天頓感劍身發沉,好像每一絲光縷都蘊藏著千鈞之力,令劍勢凝滯無法運轉。


    彈指之間,無數道光縷在楚天的身周縈繞飛轉,結成一個巨繭將他困在當中,層層疊疊不斷加厚向內收緊。


    楚天的日照神拳轟擊在巨繭上轟轟作響,如同打在棉花堆裏始終無法將它擊碎。


    陰若華冷笑道:“不要白費力氣了,被千張神目鎖住的人從來沒有誰能夠逃脫!”


    楚天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一絲絲光縷不斷捆縛住他的身體,手腳越來越難動彈,就像被人包了粽子一樣。


    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他勢必隻有死路一條。


    峨無羈看到楚天遇險,縱聲大叫道:“小楚,我來救你!”


    然而他前後左右全是陰世家家仆和外門弟子,圍得水泄不通根本無法靠近楚天。


    峨無羈火冒三丈,怒吼道:“我讓你們擋老子的道!”


    “啪”磨金霸王錘甩手擲出,將一個陰世家的外門弟子轟得腦漿迸流。


    他一拽錘柄上的鎖鏈,磨金霸王錘倏地飛回,卻憤怒地發現那些陰世家的家仆與弟子們更加不要命地向自己衝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楚天猛然想起從哥舒豹那裏收取到的青陰寒毒。


    他凝定心神催動亙古不化印,大量青陰寒毒從元辰寶珠中吞吐而出,順著劍刃逼入光縷中。


    光縷上登時亮起青色寒芒,如一道道水銀線反卷向陰若華。


    陰若華的體內立刻生出感應,她的嬌軀一顫,肌膚上泛起青色霜霧,不由驚怒交集道:“哥舒世家的青陰寒毒!”


    一句話沒有說完,她的臉上已完全被一層青霜覆蓋,麵目僵硬形容恐怖。


    “嗤嗤嗤——”所有的神目在瞬間合起,光縷徐徐流散,巨繭也開始自動融化。


    “砰!”楚天破繭而出,翻身躍入橋下深不見底的雲海之中。


    陰長河縱劍追擊,但雲海茫茫已看不見楚天的身影。


    他剛想舒展靈覺搜索,猛聽橋上有人一記慘叫。


    楚天從雲海的另一頭突然冒出,蒼雲元辰劍快逾飛電刺穿一名家仆的背心,隨即身形翻轉迅速沒入濃密的雲濤裏消失不見。


    陰長河兩眼發紅,施動一束束劍芒如暴風驟雨般射入雲海深處。


    “啊——”又一聲慘叫響起,就在他背後不到十米的地方,一個陰世家外門弟子被楚天偷襲得手,一拳轟下飛虹橋。


    就這樣,在接下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楚天成為了所有陰世家家仆與外門弟子的噩夢。


    他就像飄忽不定的幽靈,借助雲海的掩護神出鬼沒不斷發動襲擊,輕鬆自如地收割走敵人的生命。


    陰長河做夢也想不到,他們特意選取的狙殺地,非但沒能成功狙擊楚天,反而變成了對方自由馳騁的殺戮場。


    他一次次徒勞地追擊著楚天,猶如一頭被激怒的野狼,卻無法尋找到隱藏在暗處的獵人,隻能眼睜睜看著同伴被無情的箭矢射穿。


    陰若華已經退出了戰鬥,盤腿坐在飛虹橋邊全力運功抗毒。


    她比峨無羈幸運一些,沒有直接接觸到青陰寒毒,而且當即立斷收起了千張神目,使得真正侵入體內的毒素在滲透進五髒六腑之前就得到了遏製。


    看到楚天在雲海中倏然往來神威凜凜,陰若華的心裏似乎有條毒蛇在噬咬。


    隻有陰嚴道和陰長河等少數幾個人清楚,被派遣混入峨世家外門弟子考核的鑫太極是她正在熱戀中的情人。


    因為她的緣故,鑫太極在不久之前加入了北冥神府,成為陰世家的外門弟子;


    因為她的請求,鑫太極答應接受刺殺楚天的任務,為陰長鑒報仇雪恨。


    如果不出意外,完成這樁任務以後,他們兩人就會對外宣布訂婚。


    不料鑫太極一去不返,就像她的小弟一樣死在楚天手裏。


    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更痛恨楚天。唯有砍下楚天的頭,挖出他的心,才能稍稍平慰她對鑫太極的內疚之情。


    光陰在飛速地流逝,幽世家的高手隨時隨刻都有可能趕到,殺死楚天的機會正在一點一滴地喪失。


    陰若華咬咬牙,將目光投向飛虹橋另一頭的峨山月。


    她有了決定,悄然站起身禦風踏過橋畔的雲海。


    這時候所有人都在舍生忘死地血戰中,沒有誰注意到她的異常舉動。


    “讓你的家仆和我們聯手殺死楚天,不然就是你死!”


    陰若華平舉長劍對準峨山月的胸口,一步步向她逼近。


    峨山月望著陰若華猙厲的麵容暗吃一驚,她迅速鎮定下來,看了眼指向自己胸口的劍鋒,說道:“我不能答應你。”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陰若華將長劍向前一送,抵住峨山月的胸膛。


    峨山月神色從容,微笑道:“你這麽做是否想過你的父親和哥哥,還有你的家人親友?”


    “我知道,如果你死了,峨世家、幽世家肯定會對陰世家大舉報複。我的爹爹和兄長都要替你償命。但我顧不了那麽多,隻要能殺死楚天,即使要我碎屍萬段也是心甘情願!”


    陰若華側臉向橋上叫道:“楚天,峨山月在我的手裏!你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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