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紅月會九大軍部中,岩雨軍部和醜風軍部的實力位列第四、第六,兩者之間的正是在巨麓莊園一役裏被楚天擊潰的荼羅軍部。


    但無論是岩雨又或醜風,兩者的修為均已臻至窺涅化槃的境界,遠高於荼羅。


    除此之外,天台城城主宣穰亦義不容辭地加入到圍攻晴兒的戰陣中,道理很簡單——即使在幽魔界中,也沒有誰能夠抵擋得住鎮獄魔劍的誘惑。


    幽天大戰已經過去了三百年,輪轉魔君蕭逆幾已成為遙遠的傳奇。可是天命之盤和鎮獄魔劍,這兩件昔日橫掃三界威壓仙君的無上魔寶,卻始終深深烙刻在了所有人的心裏。


    傳聞說,鎮獄魔劍和天命之盤都被輪轉魔君封印在了人間,隨著光陰的流逝漸漸湮沒於滄海桑田的塵勞中。


    可是宣穰做夢都不曾想到,有朝一日僅現於傳說裏的鎮獄魔劍,居然真真切切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顯然這隻能說明一件事——自己否極泰來,要走運了!


    五千天台軍全軍覆沒算得了什麽?沒能得到血冥晶礦藏又算得了什麽?隻要將雪衣少女手中的那柄令天界仙君也談虎色變的鎮獄魔劍搶到手,然後藏匿靜修個一兩百年,從今往後不敢說比肩蕭逆稱雄三界,但力壓四大神罰世家家主應該不在話下。


    可惜,並非隻有他一個人獨具慧眼,岩雨和醜風同樣猜到了鎮獄魔劍的來曆。


    三大天階高手心照不宣,卻是一邊將晴兒死死困在戰團中央使得她無法遁逃,一邊同床異夢各自盤算如何捷足先登。


    四人翻翻滾滾激鬥了百餘個回合,晴兒到底勢單力薄漸漸落了下風。


    宣穰見狀暗喜,喝道:“雨夫人、醜風兄,這丫頭已是強弩之末,兩位再加把勁兒,一鼓作氣將她拿下!”


    岩雨、醜風低低應了聲,非但沒有戮力猛攻,反而變得越發謹慎保守,卻是看破了宣穰的心思。


    要知道晴兒的修為雖有所不及,但仰仗鎮獄魔劍如若奮不顧身發動拚死一擊,誰也不敢說誰能毫發無傷全身而退。因此與其流血流汗辛辛苦苦替他人做嫁衣,莫如穩紮穩打坐收漁翁之利。


    宣穰口中叫得凶狠,但也是雷聲大雨點小,自不願白白充當冤大頭。


    如此一來,晴兒情勢雖險,好在一時半會兒並無性命之憂。


    然而就在宣穰、岩雨和醜風三人已將這來曆不明的雪衣少女當作刀下魚肉的時候,晴兒的眉宇微微一揚,仿似覺察到了翼輕揚和洞天機的到來,冷冷說道:“不想死,就趕緊滾!”


    宣穰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若非忌憚鎮獄魔劍的威力,無需岩雨和醜風在一旁添亂,他單槍匹馬便足以在一柱香的工夫裏殺死這丫頭十次甚或二十次!


    這丫頭是在說笑吧?這應該是自己聽到過的最為可笑的一個冷笑話。


    宣穰的唇角不由得浮現出一絲輕蔑的譏笑。


    可是他的笑意很快就像冰一樣地凝固,驚異地睜大了雙眼。


    “呼——”晴兒香舌輕舒,幽元魔珠靈氣勃發綻放出雪亮瑰麗的光芒,燦如星,明如月,驅散四周重重寒霧無邊黑暗。


    澎湃醇厚的幽元之力仿似大潮崩堤,融入到晴兒的體內。她的嬌軀越來越亮,到後來近乎半透明的光化,與無盡幽空融為一體。


    “嗡!”鎮獄魔劍一記攝人心魄的龍吟,劍芒暴漲光照萬裏,在雄渾龐大的幽元之力催動下迸發出無與倫比的恐怖威能。


    “咄!”宣穰、岩雨、醜風齊聲低喝向後飄飛,一邊閃避鎮獄魔劍的無鑄鋒芒,一邊全力招架。


    命懸一線之際,宣穰已顧不得藏私,凝動左手法印向外翻轉,電光石火之間虛空顫晃湧出無數碧色流光,鑄成一道直徑超逾十丈的“乾羅明皇印”,如同山嶽飛天碧海衝霄,不顧一切地撞向鎮獄魔劍。


    那邊岩雨的出手更快,同樣是施放出秘法絕學“琉璃雨幕”。隻見她身遭十丈方圓內空間扭曲,幻化出層層疊疊的墨綠色透明雨幕,如一層都是極盡大道玄奧堅不可摧,恰似漣漪般飛速往外蔓延,以守代攻直迫晴兒。


    相形之下醜風的秘法“風河碎虛”則顯得更為絢爛多姿,淩厲凶狠。一道道五彩繽紛的風刃好似煙火競相怒放劃破天宇,匯聚成一條蔚為壯觀的璀璨光河碾碎虛空浩蕩奔騰。


    晴兒夷然不懼,她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此時此刻莫說是三大天階高手,就是十個、三十個又能如何?!


    交手至今,她對宣穰、岩雨、醜風三人的修為已然知根知底,當下掣動鎮獄魔劍放開從兩翼夾攻而來的岩、醜二魔,徑直朝向實力最強的宣穰斬落。


    鎮獄魔劍大開大闔,毫不似一位妙齡少女所能施展出的招式套路,沒有一絲半點的花巧虛招就和宣穰的“乾羅明皇印”結結實實撞在一處。


    “轟!”驚天動地的巨響聲中,鎮獄魔劍勢如破竹切開乾羅明皇印,一道渾圓的劍華破體而出穿透魔印劈向宣穰。


    “砰!”又是一團耀眼的華光怒開,宣穰的身影在金紅色的劍芒之中像墜地破碎的瓷器片片爆裂,絲絲縷縷從體內散逸出的元神魔識未及發散開來,就被血色洪濤無情吞噬。


    晴兒嚶嚀低哼,嬌軀也被倒湧而至的狂野罡流卷裹著往後拋飛,恰好躲過了琉璃雨幕與風河碎虛的夾攻。


    目睹宣穰僅僅一個照麵便殞落在鎮獄魔劍下,岩雨和醜風俱都大吃一驚,兩人不約而同轉守為攻,奮力催動雨幕光河要與晴兒殊死一搏。


    說到底,鎮獄魔劍的誘惑力實在太大,隻要能將它搶奪到手即使付出一切代價也是無比值得。


    冷不防虛空晃顫,成千上萬條妖嬈花枝橫生出來,如絲蘿一般順著琉璃雨幕攀沿而上,枝頭嬌豔欲滴的海棠花瓣齊齊綻放美不勝收,將幕牆鎖定封印再也不能挪動分毫。


    岩雨凜然叱喝,就看到翼輕揚纖纖玉手如拂琴弦舒展錯落,海棠花劍水銀瀉地繞指柔,生生鎮壓住了琉璃雨幕。


    那邊醜風也碰到了大麻煩,洞天機祭出禦劍訣乘風破浪劈開光河,以雷霆萬鈞之勢轟擊下來。


    晴兒頓時如釋重負,她趁隙調息,訝異地望了眼翼輕揚和洞天機,多多少少沒有想到這二人會襄助自己抗敵,當即再次強催幽元魔珠,“呼”地聲從鎮獄魔劍中召喚出通幽塔轟向岩雨。


    岩雨想也不想翻手揮動魔兵“夜雨斬”電光飛閃硬撼通幽塔,於她心中惟一的忌憚不過是晴兒手裏的鎮獄魔劍而已。


    “鏗!”通幽塔和夜雨斬迎頭激撞,爆出一串串燦若流星的光火向上翻騰。哪知從塔底一柄魔槍浴火勃發,風馳電掣地破繭而出直刺岩雨頭頂。


    “定界魔槍!”岩雨猝不及防,急忙抬起左手五指一緊間不容發鎖住槍柄。


    “噗!”槍鋒劇烈震顫向左偏斜,插入了岩雨的右肩。


    岩雨登時感到一股沛然莫禦的魔識無孔不入攻進靈台,饒是窺涅化槃參透天機的道心也不能自守,凜冽的殺意仿如萬箭齊發不斷摧毀她的鬥誌與心神,雙目之中情不自禁透出一絲迷亂。


    “喀喇喇——”翼輕揚趁勢催發海棠花劍粉碎雨幕,千百花枝縱橫交錯纏繞住岩雨,將她牢牢鎖緊再也動彈不得。


    “幻!”岩雨朱唇低喝勉強凝定一縷神智,臉上碧光連湧,身軀竟似水波紋一樣變得晶瑩透明,脫出定界魔槍的禁錮從鎖纏的花枝之間往外流溢。


    然而就在她即將成功脫困的霎那,鎮獄魔劍突然神兵天降“叮”地脆響斬中了岩雨的後腰。


    狂飆亂卷金光肆虐,岩雨爆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嘯在劍鋒下灰飛煙滅!


    “砰!”另一麵,洞天機和醜風亦硬碰硬地對撼了一記,雙雙向後拋飛。


    醜風眼角餘光望見岩雨戰死,不由得驚怒交集萌生退意,借著罡風飛卷之力朝下方的紅月武士戰陣中遁去。


    孰料斜刺裏劈啪電閃九束精光截掠而至,一名狼魔族如雪男子從容優雅攔住去路,正是北夕雪。


    經過前一段日子的閉關修煉,他的修為赫然晉升到造化神通的可怖境界,足足高出了對方一大截。


    如果在兩軍陣中,遇到這樣的高手醜風也隻能用數以百計的精銳武士和海量的符石魔弩圍毆,如今單槍匹馬撞了上來惟有怪自己運氣欠佳。


    “啪啪啪!”九尾聖鞭摧枯拉朽,將五顏六色的狂飆得支離破碎潰不成軍。


    醜風運足全力橫斧招架,聖鞭鎖住斧柄一股股沛然莫禦的巨力直迫過來。


    醜風竭力抗禦,卻依舊抵擋不住九尾聖鞭的攻勢,眼睜睜看著它順著巨斧長驅直入,就覺得整個人好像墜入了一座無形的磨盤裏,被碾壓得魂飛魄散血肉成醬。


    恰在此時,夕雅從天而降,鋒利的骨刃透過額頭狠狠地插入醜風的顱腦,將他的金丹瞬間捏碎。


    醜風大吼一聲,身軀如同置放在熔爐裏的冰塊,在九尾聖鞭奪目的神光中哧哧扭曲渙散成無數細小的黑色絲光。


    北夕雪無可奈何地收住聖鞭,看著夕雅苦笑道:“這家夥也算得紅月會的首腦人物,我本想跟他多聊聊呢。”


    夕雅嬌俏地冷哼了聲,別過頭去不理他,目光望向了晴兒。


    不知道為什麽,她本能地覺得這個突如其來的雪衣少女對自己是個巨大的威脅。


    而且那丫頭長得越漂亮,夕雅心裏釋放出的危險信號就越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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