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釋在看趙天鳴逗那個惡霸時就覺的他是個妙人,畢竟趙天鳴出場的時候,那句話是個人都覺的他是個不通實務的書呆子,齊釋也不例外。


    不過當看到趙天鳴有條不紊的主導著和那惡霸說話時,齊釋心裏覺得趙天鳴雖然不通實務,可才智還是不錯的。


    接著齊釋的位置剛剛好能先看到官兵的到來,而官兵能這麽快趕來一定是趙天鳴做了安排,這時齊釋才覺得自己想錯了,趙天鳴一開始就打算好了,沒有逞一時意氣,而是步步為營,先是派人請了官兵,接著自己上去和惡霸周旋拖延時間,接著表明身份讓惡霸有所顧忌,然後官兵抓人,在說了那麽一段話,就是那個惡霸真和建安侯府有關係,那隻能罪加一等,不可能有所減免,為建安候府正了名聲。


    這時候,齊釋才覺得自己一開始想錯了,此等手段此等城府,怎麽能說是不通實務的書呆子,恐怕就是自己做這件事也不比他能好上幾分。


    原以為趙天鳴應該是個城府極深的人,結果後麵那小姐投懷送抱,雖然齊釋看不起,但是不可否認,如果是一般顧忌名聲的人,基本上就收下了,不說做妻,一個妾就行了,這樣還能傳為一時美談,雖然趙天鳴歲數小了些,也可以先定著。


    出乎意料的是,趙天鳴毫不留情的揭穿了那位小姐的把戲,雖然別人心底或許會覺得趙天鳴不夠君子之風,齊釋卻很欣賞,不為名聲妥協,不亂施舍同情心,做到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奉還。


    這樣的人你對他好一分,他必還你一分,你全心全意待他,他一定對你不離不棄,齊釋覺得這樣的人可深交,恩怨分明,所以在皇帝向他客氣一下問伴讀的事,他才會想起趙天鳴,他在皇宮中步步為營,不希望自己身邊養個白眼狼。


    於是就這樣齊釋就和趙天鳴一起坐在了上書房,讀書。


    皇帝的到來,改變了馮太傅對趙天鳴的態度,至少對趙天鳴不那麽冷聲冷語了,不過他可不是真的放過趙天鳴這個仇人的徒弟,隻不過把以前定的打壓改成了捧殺。


    馮太傅教了幾位皇子多年,自然了解其秉性,特別是爭強好勝的二皇子,最看不得別人超過他,現在上書房裏多了兩個人,齊世子雖然名為世子,可明眼人都知道他的地位超凡,不可得罪,幾位皇子對他極盡拉攏之事,就是齊世子有不周到的地方,他們隻好遮掩,不好打壓報複。


    相反,作為幾位中地位最低的趙天鳴就沒那麽好運了,馮太傅經常在課上誇趙天鳴的文章,說是上上之作,隻差說明這個上書房就沒有能和他比肩的。


    二皇子這個千年第一突然變成萬年老二,心情憋悶可想而知,他又不像大皇子那樣喜歡暗地裏陰你,所以經常對趙天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他身邊的伴讀知道他的心思也經常詆毀趙天鳴。


    趙天鳴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惹不起躲的起的原則,一般不和他正麵衝突。


    至於他的頂頭上司齊釋,齊大世子,趙天鳴倒是沒什麽大的感覺。除了上課坐在他旁邊,平時為了躲避二皇子一行,大部分時間,趙天鳴不是在太後那裏呆著,就是在自己的院子裏看書,畢竟他還是很重視讀書的,王先生可是給他布置了不少的作業。


    不過,就是這樣也沒能避開了二皇子他們。這天馮太傅要他們做一篇關於為政以德的文章,趙天鳴放在了桌上,卻不見了。


    馮太傅昨天已經說過哪個人不好好些要板子伺候,趙天鳴沒按時交文章,給馮太傅抓住了把柄,哪能善罷甘休,一副嚴師之態,說如果有人交不出文章就要打二十下板子,那戒尺三寸長一寸寬,三板子下去手就成了豬蹄了,二十板子下去手恐怕要有一兩個月不能寫東西了,特別是到時候皇帝太後都知道了,一定會覺得他不學無術,才被罰了,心裏對他肯定是失望的。


    趙天鳴知道肯定是二皇子一行人做的,因為他早上來的時候看見二皇子伴讀在他的桌子旁站著,當時他沒想到什麽事,現在想來應該是他拿走了,可俗話說的好,捉賊拿髒,現在他們早把自己的文章處理幹淨了,說出來馮太傅也不會為自己做主,反而徒增笑柄。


    趙天鳴決定坦白從寬,好好承認錯誤,被打就被打吧,誰讓自己保管不利,讓人抓住小辮子呢。


    當他以大無畏的精神向馮太傅說明自己丟了文章時,被趙天鳴視為比陌生人熟了麽一點的齊釋齊大世子,攔著他向馮太傅說道:“馮太傅,天鳴的文章昨天借給本世子看,結果下人不仔細,浸了水,趙天鳴的文章不能用了,本世子保管不利,甘願受罰。“說完一臉懺悔樣。


    這下等著看趙天鳴笑話的二皇子一行,一個個臉上難看的要命。冷眼旁觀的大皇子和三皇子也是一臉驚訝,他們不約而同的想,趙天鳴什麽時候和齊釋這麽要好了,連黑鍋都願意給趙天鳴背。


    其實最驚訝的就算趙天鳴,他自己知道因為自己的小心思對齊釋並不是太熱情,沒想到,這個齊世子還能這麽護著他,不管怎麽樣這份情他領了,不過,讓他人代自己受過,他還沒這麽厚的臉皮。


    剛剛想開口說話,馮太傅摸了摸胡子說道:“雖然是是世子的不是,可是一般世子犯錯,伴讀挨打,這也是讓伴讀起到監督輔助世子讀書的作用,現在世子失誤,按例,則趙天鳴這個伴讀代世子受過。”


    齊釋知道馮太傅是真的想罰趙天鳴,否則自己這樣說了怎麽還這麽的抓住不放,還要以自己犯錯伴讀受過,如果真這樣那今天他做的一切那就是個笑話了,他一個淮南王世子竟然連保住自己的伴讀都辦不到,以後誰還敢跟著他,為他辦事。


    馮太傅這麽做也是有原因的,朝中人都知道淮南王和朝廷關係就是麵子情,雙方都恨不得吞了對方,雖然齊釋是淮南王世子,可他馮太傅可是做的朝廷的官,他私底下認為,自己打了淮南王世子的臉麵也是替皇帝出氣,皇帝就是明麵上對自己不悅,心裏肯定是喜歡的。


    這樣一來,馮太傅才這麽的下淮南王世子的麵子,這樣說出去說不定他還能得個不畏強權的名聲。


    齊釋聰明絕頂,隻一想就把馮太傅心思猜的七七八八,心裏恨他陽奉陰違,狗眼看人低,一時間氣性也上來了。


    “太傅此言不妥,本世子犯錯當然由本世子承擔,連累無辜之人,這不是君子所為,我們習聖人道,又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明明是自己的過錯卻要他人受過,我心難安,在者當日是我親點的天鳴做伴讀的,我不是皇子沒那麽身嬌肉貴,也不怕疼,太傅不用怕我挨不住。”


    趙天鳴感覺齊釋真的生氣了,起因是他,現在他和齊釋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容不得他退縮,特別是齊釋的維護之情,趙天鳴心中也是感激的。


    於是他開口說道:“世子,其實太傅說的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你從淮南遠道而來,朝廷上下無不歡迎,是貴客中的貴客,哪有客人來主人家還得打板子的,這不是折了皇上的麵子,置我們於不義嘛,我身為世子伴讀本應該起監督輔助之責,世子不到之處,本應有我來彌補,先下太傅責罰我也是應該的。”


    馮太傅聽了也是猛然一驚,淮南王可不是空架子的王爺,且不說其他,其實在讀書人心中淮南王才是正統所在,到時候如果淮南王世子有個萬一,皇帝肯定是沒錯的,自己這個太傅卻是罪責難逃,在讀書人心中難免還會落個趨炎附勢的罵名,這時候馮太傅被仇恨蒙蔽的大腦終於想到了齊釋雖然不是皇子,可如果真的打了他的麵子,讓淮南王和朝廷這次的和解無疾而終,那麽自己必死無疑。


    這時馮太傅身後都汗濕了,冷風一吹,知道現在打了趙天鳴和齊釋的就是結仇了,於是他裝作思考了一下說道:“念在世子初犯,老夫就免了這次的懲罰,下不為例。”


    說完就向眾人說道:“老夫把你們的文章看看,明天再作點評,今日就到這兒,你們回去吧。”


    於是趙天鳴和齊釋第一次一起回到了齊釋所住的宸宇齋。


    兩人可能剛剛經曆了同樣的事情,有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覺,趙天鳴覺得不好意思畢竟前些日子自己在那兒對人家可沒有多熱情,雖然齊釋是害自己進宮的罪魁禍首,可是自己這樣做也是不禮貌的。


    現在齊釋更是護著自己,免了自己的責罰,他就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於是主動開口說道:“世子,今天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的手都要變豬蹄了。”


    齊釋笑笑:‘沒什麽,你是我的伴讀,欺負你不就是欺負我,隻是我很好奇,你是怎麽得罪了馮太傅,讓他這麽記恨了,捧殺這招用的還真不錯,至少現在幾位皇子對你都是表麵客氣,暗裏為難,我看虧了是你,一般人早哭鼻子了。”


    趙天鳴知道齊釋這麽說也是向他傳遞親近的的信號,鑒於剛剛的事,他也不太好意思說我跟你不熟,於是回道:“可能是我不投他的眼緣吧。”


    齊釋:“噢!原來是這樣啊。”說完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


    趙天鳴看著那個笑總覺的有些意味深長,好似他心裏都知道自己所想。


    到了宸宇齋,齊釋帶著趙天鳴來到書房,給趙天鳴上了許多的點心,看著趙天鳴對著自己不好意思的笑,齊釋笑著說:“我聽說你喜歡美食,正好我從淮南帶了兩個廚子來京,他們做的點心別具風味,讓你品嚐品嚐,也謝謝你後麵為我所說的話。”


    趙天鳴連忙說道:“世子言重了,本就因我而起,世子幫我解圍,我說了應說之話而已,當不得世子的道謝。”


    齊釋笑了笑沒再提這個話題,卻說起了點心:“這個點心名叫白露酥,是我們那兒的特產,選取的是淮南特有的一種名為白露的植物果實,做出來的白露酥,香甜中帶著一股小小的酸味,非常受人喜歡,你嚐嚐看。”


    說著夾了一塊給趙天鳴,趙天鳴突然覺得他們何時關係突飛猛進於此,都能同吃一碟點心了,可看著齊釋真誠的臉,他還是乖乖接了下了。


    齊釋這次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總算走出了朋友的第一步。


    另一邊,禦書房,皇帝前麵跪著一個人,他是宮中探子,這時已經把上書房的事完完整整的向皇帝報告了。


    皇帝著重問了幾位皇子的和齊釋的反應,整個禦書房的人都退下了,隻留了皇帝最為貼心的大總管,秦大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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