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琬聽罷沉吟片刻道:“啟稟陛下,李邈沽名釣譽,誹謗丞相,心術不正,並非無可殺之罪;但我朝如丞相所言,目前正是天下三分,益州疲敝。無論軍力,人才,國土,財富各個方麵不但和曹魏相差甚遠,甚至連東吳都比不上,丞相天下奇才,如今又病逝,我國目前能與曹魏相持者,無非憑借蜀中險要和聯吳抗曹之策,但若我們不自強,早晚形勢一變,蜀中危矣。臣懇請陛下留李邈一命,此人工於心計,但並非全無見識,隻要他肯知錯,還是可以為朝廷盡力的。”


    劉禪聽罷頷首:“朕也是這樣想,自從關羽將軍大意失荊州,先帝猇亭戰敗,我國軍力大耗人才凋零;相父十年北伐,又折損趙雲,關興,張苞,馬謖等不少忠臣良將。實在可惜。蔣愛卿你身為宰輔,也要多為國家留意人才。”蔣琬拱手道:“陛下聖明,臣敢不盡力?薦賢不避親仇,臣今日正要推舉一人,此人姓蔣名敬,是臣的遠親侄輩,精通書算,能“積萬累千,纖毫不差”,今天臣把他帶來了,未得陛下召見,現在宮門候旨。


    劉禪在後世莊周時代,很喜歡讀水滸三國。如何不知道神算子蔣敬?聽罷心中十分高興,忙命宣蔣敬入殿,蔣敬叩拜畢,劉禪也命他入座,蔣敬事先聽蔣琬說過劉禪新發明的禦前會議之禮,並未太吃驚,推辭一番後謝恩坐下,劉禪見那蔣敬年方三十餘歲,相貌清奇,雖頭次見聖駕有些拘謹,但對答並不失態。心裏十分喜歡。對蔣敬道:“聽說先生工於計算,朕聊試一題,先生從宮門外到朕的會議室,正好走了皇宮的一半,可能估計出朕宮中的大致人數?”蔣敬回聲遵旨,閉目沉吟一番。大致說出了宮中居住人數,每年需耗錢糧,宮殿使用木材之數。拱手道:“不敢欺瞞聖上,草民隻是曾隨叔父繞行過陛下宮殿,方才又奉詔步行了一番,大致可測出皇宮占地;草民曾經見過陛下鑾駕,從隨行宮人軍士數,再結合皇宮大小可推出皇宮人數;既推出人數,每年糧食用度可知。”劉禪轉頭看著黃皓,黃皓額頭汗下,跪稟道:“蔣先生所報之數,大約十中八九。”劉禪歎服道:“宮中用度即便蔣相都未必盡知,先生竟頃刻推算出大致,真是神算子。”又命人宣李邈。


    在皇宮護衛押送下,李邈戴鐐入宮,一見後主,趕緊匍匐於地。劉禪隻看著李邈一言不發,旁邊蔣琬,蔣敬也不敢說話,屏息靜聽。


    良久,劉禪才發話:“李邈!你如今可知罪了?”“陛下,罪臣知罪,臣身為朝廷官吏,一心想上爬,多年來未曾為朝廷百姓做一件實事,反而揣度聖意,偽裝忠直,尤其誹謗丞相,罪在不赦!隻請陛下開恩,饒恕臣的家人!”李邈說罷,伏地痛哭起來。


    劉禪聽了冷笑道:“說的比朕還明白,早做什麽去了?安知你現在就不是揣度聖意?!不過今日一是蔣相替你再三說情,二是念你多少有點才華見識。朕想給你個機會為百姓做點事,你可願意去做?”李邈一聽,簡直如同要淹死的人胡亂掙紮時抓住一根飄在河麵的浮木一般,連連叩首謝恩,沒口的答應。劉禪笑笑道:“你先聽聽朕讓你做什麽再答應不遲。”便當著蔣琬,蔣敬和李邈的麵說了自己的計劃。


    原來古人家裏可沒有茅廁,於是大街和胡同的角落,胡同裏的牆邊,到處都是拉撒糞便的地方,所以走在古代的街上,總能聞到充溢在空氣中的糞便的氣味,劉禪這次出行算是親鼻領教了。劉禪回宮後命人調查,原來成都也隻有幾間公廁做做樣子,根本不夠百姓使用。皇宮和城裏大戶人家都用馬桶,每晚讓糞夫將馬桶拉走。但一般百姓就隻好就地解決了。至於清掃,倒是有不少從鄉下來的糞夫,他們真可謂是首席處理屎專家,有的是時間撿屎,不需要工資,對糞夫而言糞便本身就是工錢,再把糞便運回鄉下去肥田,喂豬。但即便有糞夫清道,仍治不住露天隨意便溺或胡亂傾倒。劉禪具有後世知識,深知這樣下去不僅僅是髒臭的問題,極有可能發生大的瘟疫。而以三國蜀漢之醫療科技,一場瘟疫爆發意味著損失人口可能高於戰爭。


    劉禪決心打一場衛生攻堅戰,創建成都文明衛生城市。首先,官府出麵嚴令禁止隨地大小便。違者重辦。比如派士兵上街巡邏,遇到隨地便溺者,輕則鞭打,戴枷示眾。重則發配邊疆充當苦力。其次一邊禁止隨地便溺,一邊開始大量建立公廁。設置衛生官員,和百姓說明道理,每戶都要捐錢資助,家家發馬桶,屎尿也要倒在公廁之中。再次要把糞夫職業化,讓專人每日把城內糞便運往鄉下肥田。專職糞夫由官府發餉養活。


    如果以上設想能成,那麽一是成都麵貌煥然一新,百姓生活改善,還避免瘟疫爆發。另外農田普遍得到養分,豐收不愁。此事劉禪計劃委派李邈和蔣敬二人去辦,對於李邈自然是將功補過,對於蔣敬則是曆練培養,如果成都衛生改善成功,那麽經驗會推廣向整個蜀中。


    蔣敬聽了立刻伏地謝恩,李邈稍微猶豫一下,也立刻謝恩領命。劉禪囑咐李邈道:“你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朕派你做的是利國利民的大事,並非用什麽醃臢事折辱你,否則蔣敬無罪,朕又何必讓他輔助你?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誹謗丞相,費禕等眾臣正在憤怒,朕倒願意他們誤會是朕用此事折辱你,也可稍稍平息一下他們的怨恨,等你們功成之日,自然一切都化解了。朕再重用你也沒人能有話說。”李邈流淚謝恩。劉禪命人去了他的鐐銬。


    正此刻,黃皓進來稟奏,向寵將軍從漢中回來了。劉禪點頭,讓蔣琬帶李邈、蔣敬二人先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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