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前,狂風呼嘯,方圓十丈氣浪滾滾,九天九部眾人難以承受這股氣勢,忍不住後退,留出寬闊的空間。


    場中,天山童姥一掌被擋住,感受到張幕體內似曾相識的力量,殺意減弱了一些,卻未曾有停手之意。


    隻見她左掌揮出,疊在右掌之上攻來,輕靈飄逸,掌聲呼呼,嘭一聲和張幕再對一掌。


    這一次,張幕主動反擊,掌力更加渾厚,將天山童姥震得一晃,卻依舊未占據上風。


    天山童姥不再和他強攻,身體靈活扭轉,頓時掌影重重,一陰一陽,一輕一重,虛實變化,籠罩張幕周身,讓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和這等人物在招式上相比,還是差不少。”


    張幕頓時生出這個念頭,見天山童姥殺意消失,他便轉攻為手,暗中學習對方。


    “看你防守得幾時!”天山童姥冷笑一聲,手掌更加複雜多變,掌力凶猛,剛柔變化,打得張幕手忙腳亂。


    有道是久守必失,上百招之後,張幕胸口一悶,竟被一掌影拍中,讓他神色大變。


    剛才,若不是他真氣渾厚,並能自動護體,光是剛才那一下,他鐵定得受傷。


    “哼!掌法一般,連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陽掌都不會,還說自己是逍遙派掌門。”


    天山童姥譏笑,似要惹惱張幕。


    “我學的武功,本就不著重尋常招式的精妙,走的是乃以力破萬法,自然掌法不及你。”


    張幕從容不迫,臉色不悲不喜,即使不時被打中,也憑借護體真氣反震,讓天山童姥占不到太大便宜。


    “連姥姥的掌法都擋不住,看來不過如此!”天山童姥瘋狂出招,不以為意。


    張幕卻有些生氣,他承認自己的掌法不及對方,可融合的功法,一直是他心中自得之處,不容許如此被貶低。


    他沉吟片刻,運氣衝出丹田,一圈耀眼太極光罩浮現,紅白真氣厚達三寸,如一道牆壁,將他完全保護。


    “你招式精妙又如何?我現在不出手,你也打不破我的防禦!”


    說著,他身體微沉,重心下移,真氣抓著地麵,當真不再還手。


    “好大的口氣!”


    天山童姥本有些吃驚張幕身上的神妙的護罩,聽到這話後,怒極反笑,雙掌盤旋飛舞,一飄來到張幕前,毫不客氣拍來。


    嘣嘣兩聲悶響,二者力量碰撞,震得附近虛空顫動,張幕卻是紋絲不動,隻是護體乾坤罩微微一晃,遠達不到破開的程度。


    許是被張幕的氣定神閑惹惱,天山童姥開始拳打腳踢,圍著張幕打出數百招,最多讓那詭異的紅白氣盞扭曲,依舊沒有破開。


    饒是她真氣渾厚,全力攻擊下,也有些氣喘,她突然對著身後一招,一股吸力生出,鏘的一聲,一道寒光飛來。


    她單手一招,一把雪亮寶劍落在手上,對著張幕刺來。


    “喂,誰讓你動兵器的?”


    張幕有些氣道,拳腳和兵器可完全不同,讓他有點心虛。


    “你又沒說不能用武器。”


    天山童姥古怪一笑,若她最開始隻是想發泄,但在見識到張幕恐怖的實力後,還真生出幾分好勝之心。


    她想看看,這人的護體神功,是不是真的無敵。


    錚!


    長劍輕鳴,劃破虛空,彌漫天山童姥渾身內力,轉眼落在乾坤氣罩上。


    張幕不得不全力以赴,丹田真氣不再保留,洶湧而出,原本三寸厚的氣罩,頓時暴漲,直接達到一尺。


    叮一聲,清脆的聲音回響,張幕胸口前,一柄寶劍彎曲著,將他護體氣罩洞穿數寸,卻再也無法前進。


    兩人的力量,開始較量,天山童姥臉色逐漸發紅,她使出全部內力,依舊沒能再進一步。


    下一刻,她瞳孔一縮,一股排山倒海的真氣,從長劍上傳來,讓她不由後退。


    恐怖的反震山,突然爆發,長劍扭曲到極點,直接崩斷,狂濤般的氣浪,將天山童姥橫推到數丈外。


    而爆發的餘波,形成一圈氣浪,輕易將看戲的宮女掀翻,一時間驚呼陣陣。


    張幕周身丈內的石板完全碎裂,半隻腳都陷入,而他的麵前,兩道深深的劃痕,延伸到三丈外,天山童姥正手持斷掉的劍柄,胸口起伏,氣息紊亂。


    呼!


    張幕吐出一口氣,乾坤罩散去,淡淡看著天山童姥:“發泄完沒,若是沒有,還可以繼續。”


    天山童姥聽後,身軀微微一震,看著手上的斷劍,想到那人先自己而去,忍不住灑出一滴眼淚。


    “你為何不等等我,有些事情,我還沒問你啊……”


    她喃喃自語,聲音蒼老悲切,原本瘦弱嬌小的身體微微弓著,再這一刻顯得落寞、淒然……


    看到如此孤單的背影,想到一直威嚴無比的宮主,一眾宮女忍不住眼圈一紅,也跟著落淚來。


    “我去,不至於吧!”


    張幕臉皮一抽,這麽多女人落淚,搞得他十惡不赦一般。


    不過,看到天山童姥的六神無主的樣子,他微微一歎,沒有說話。


    這個女人,一生守在這縹緲峰上,心中隻有一個人,即使那個人從未愛過她,卻依舊獨身一輩子。


    她或許霸道,或許狠辣,但一生隻留給一個人,不像李秋水那般不甘寂寞,在離開無崖子後,便跑到西夏去當王妃。


    這是個值得他佩服的人,在這個世界,除去喬峰之外,他隻欣賞天山童姥。


    一個為國為民,一個獨愛一人,一個死得悲壯,一個空等一生。


    或許這情誼乃一大一小,可在他看來,都是一樣的珍貴可敬。


    良久,天山童姥才抬起頭,漆黑的頭發,出現縷縷斑白,模樣時依舊年輕,但卻布滿滄桑感。


    特別是那對眸子,若之前的眼神是冷漠,此時的眼神,已帶著絕望。


    在她的心裏,那個人已去,她留在這世上,又有多少意義?


    她定定看著張幕手中的扳指,聲音有些嘶啞:“他什麽時候去的?”


    “四天前。”張幕語氣罕見得有些沉重,“他將功力傳給我,麻煩我殺掉丁春秋,便安詳去了。”


    “你是什麽人,聽你的口氣,並不是他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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