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失去了視覺,楚林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家中,摸索著進了自己的房間裏,接著漆黑的月光伸出小手在眼前揮舞了幾下,無奈地歎了口氣:“哎,不過隻要娘能好轉,我做這些也是值得的”。


    翌日清晨,當楚林正在睡覺的時候,一雙溫柔的細膩手掌輕撫著他稚嫩的臉頰。


    “林兒,起床吃飯啦。”感受到母親的輕聲呼喚,楚林緩緩地睜開眼睛。


    仍然是眼前一片漆黑,但是奇怪的是母親卻小心翼翼的扶起了自己,仿若早就知道他是盲人一般。


    楚林內心十分詫異的同時,輕聲問道:“娘,您的病,好了?”。


    楚林的母親似乎很驚訝的回應道:“我能有什麽病啊?我唯一的心病就是能夠治好你的眼睛”。


    楚林雖然年紀幼小,但是也聽出了其中的原由,應該是鳳祖在實現他願望的同時,也將他母親的記憶一並抹去,這樣才會沒有任何心結的活下去。


    “謝謝了,鳳祖”楚林心裏默念著,整座村落的人都掏心挖肺的虔誠,楚林也自然不例外。


    平凡的生活漫長也短暫,三年的時間轉眼即逝,在這三年中,楚林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母愛,雖然眼睛看不到了,但是他的心卻無比清明。幸福和快樂占據了他整個童年時光。


    秋夜微涼,微風拂過樹梢吱吱作響,雙目失聰的楚林順著鄉間小路再一次來到了村落中央的寺廟中,由於習慣了黑暗,讓他的耳朵更為靈敏。


    輕輕地跪了下來,雙手合十的伏在地上,口中虔誠地念著禱告詞:“鳳祖在上,您的子民楚林虔誠禱告,願不惜一切代價換取母親的生命,哪怕是多活一分一秒”。


    “我可憐的孩子,三年期限已經到了,你的願望依然沒有變嗎?這次的代價可不僅於此了哦”。*的聲音傳來的同時,楚林知道神明再一次眷戀了他。


    楚林端正了一下“跪姿”,生澀地說道:“是的,鳳祖,我願犧牲一切換我娘周全”。


    “第二次交換,我要你的血肉換你母親免受病痛折磨5年,你,可否同意?”鳳祖不急不緩的問道。


    楚林想了一想,決絕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同意,不惜一切代價”。


    “好了,我的孩子,契約達成,你,可以走了”。


    楚林獨自順著鄉間小路再次回到了家中,一路上他都在想,為什麽這次沒有立刻丟失血肉?


    百思無解,楚林也懶得去想,已經是後半夜了,還是抓緊休息為秒,至於如何“還債”,等明日再說吧。


    剛躺在床上,隻覺得後背有一涼,順手摸去,那是一柄鋒利的匕首。用盲文寫著“每日一片肉”。


    “這就是我的代價嗎?”年幼的楚林懂事要比其他孩子都早,沒有抱怨更沒有猶豫,拿起那鋒利的刀子照著大腿處就是一刀。


    “嘶————”楚林抑製不住的輕呼出來。


    疼痛感傳滿全身,那種血肉從身體上被剝離的痛楚無以言表,全身抽搐著蜷縮在榻上,楚林咬著牙、攥著拳,心裏的信念隻有一個,就是他想讓母親活命……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到了楚林的臉上,大腿處的疼痛仍然沒有消失,摸索著站了起來。


    往日這個時間,娘親都會做好飯叫自己起床,可是今天卻遲遲未到。楚林忍著劇痛走到了母親的屋子裏,可是卻未聞到任何聲響,顯然是人不在家。


    正當他思考母親的去向時,大門被“吱嘎”一聲打開了。


    “林兒,今天我去寺廟裏拜神了”。母親推門而入,笑盈盈地向楚林說道。


    楚林看到母親無礙,先是心中暗喜,隨後一想到自己的“代價”,立馬問道:“娘,你可曾許願了?”


    “當然許願了,你的眼睛可是放在我心裏半輩子的疙瘩”。母親和藹的說道。


    楚林心裏一沉,試探著問道:“神,是否向您索取代價作為交換的條件?”。


    母親詫異地說道:“沒有啊,雖然拜鳳村的村民對鳳祖的信仰一直存在,但是還從未有人見過鳳祖顯靈,那隻是個傳說罷了”。


    楚林由於腿部有傷的緣故,聽聞此言不由得向後使了一個趔趄,震驚地問道:“那隻是傳說?”。


    母親輕撫著楚林的小腦袋說道:“是啊,那是我們心中信仰的,神”。


    楚林雖然身體在母親的懷裏,但是心靈卻不知飄向何方了,每個人都未曾見過的神明居然屢次在自己麵前顯靈並且幫助他完成一個又一個的願望。


    “娘,您忙了一早上了,去休息吧,我去做飯”。楚林乖巧懂事地說道。


    “林兒,你的腿傷好些了嗎?”。母親慈祥的問道。


    剛走出幾步的楚林如同中了千斤墜一般停住,又回頭吃驚地說道:“好,好些了”。


    母親歎了一口氣說自語道:“哎,真是天公不作美,這麽俊俏懂事的兒子,居然又失明,腿又有頑疾”。


    楚林頭也沒回的走了,心裏想道:“看來我無論怎麽付出代價,母親的潛意識裏都會認為是先天殘疾的”。


    時間就這樣日複一日的過去,由於日積月累的“削肉”,楚林的雙腿和身上隱蔽處已經快沒有肉了,家境貧寒的情況下,母親盡量買一些滋補品給楚林補身子的同時更是覺得無能為力,對於這種先天性的“缺肉”頑疾,她尋遍了村落裏的大小名醫也是於事無補。


    5年的時間過去了,從外表看,楚林根本不像一個熱血少年,而更像一個瀕臨死亡的“人幹”,但即使這樣,他的心裏也是十分歡愉的,畢竟楚林的母親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從未和他分離。


    看到誓約的期限將至,雙目失聰、血肉幾乎無存的楚林幾乎爬行著來到了寺廟中。趴了下去,沒等他禱告,*的聲音便再一次響了起來。


    “我可憐的孩子啊,看到你變成這副模樣,身為神明的我,也同樣感覺到萬分心疼,你還要繼續實現你的願望嗎?”。


    楚林吃力地說道:“是,我要繼續,不惜一切代價”。


    “第三次交換,我要你的骨骼換你母親免受病痛折磨1個月,你,可否同意?”


    “什麽?才1個月嗎?”楚林吃驚地問道。


    “是的,你沒有聽錯,你母親的陽壽隻有這最後一月,當然,沒有了血肉和骨骼的你也不可能生存,你現在還有反悔的餘地”。鳳祖慢條斯理地說道。


    楚林沒有多想,淡淡地說道:“我願意,一年也好,一月也罷,哪怕是隻有一天,我都不會放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還望鳳祖成全”。


    “好了,我的孩子,契約達成,你,可以走了”。


    楚林艱難的爬回家中,剛入房間,一片冰冷的“鋼板”擋在了他的麵前,摸索著探知眼前的物品,那是一口鍘刀,上邊刻著“七日斷一肢”。


    “哈哈哈哈”楚林笑了,笑容中含著淚光,也難怪他會如此,對於一個10幾歲的少年還說,這份擔當,確實是重了一些。


    閉上了雙眼,將左手伸入鍘刀之中,一聲淒厲的慘叫,鮮血再一次從那沒有愈合的傷口中流了出來,楚林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


    陽光透過木窗射了進來,照進這簡陋的房間裏,一個斷臂的少年軀體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鮮血流過的地麵已經幹涸,凝固著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水”一聲沙啞的輕呼,母親抱著楚林小心翼翼地喂著水,如果楚林的視力還在,便能夠發現昨日那口鍘刀已經不見了。


    “哎,最近就不要出去勞作了,我苦命的孩子,為什麽世間一切苦楚都被你一人所攬,偏偏又是被山頂落石砸掉了一隻胳膊”。母親撫摸著楚林的發跡,哭著說道。


    楚林的意識已經很模糊了,不過他也能夠聽出來,母親的已經又被鳳祖重新定格了一次。


    造化弄人,總是在楚林經曆過蝕骨錐心的疼痛後又勉強的活了下來,已經是最後一次斷肢了,當然,母親和他的性命,也隻有這最後7天的時間。


    那口鍘刀在契約規定的時間節點悄然而至,楚林將右臂放入鍘刀口內,一聲淒厲的慘叫過後,身邊傳來了母親陰森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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