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劍碑之下共放著十個蒲團,這是個人,沒人都靜坐在蒲團之上,雙目凝視著劍碑上密密麻麻地文字。文字並非是盛世王朝的通用官文,但卻能讓人看得懂。


    劍碑之所以能流傳至今,首先是因為這塊碑文並非是用普通的磚瓦搭建而成。這劍碑,使用一整塊極品靈石鑄造的,即便是流傳數萬年也不會有任何的磨損。


    難以想象,在數千年前的洪荒時代,竟然有如此巨大的極品靈石,並且能夠將這枚極品靈石鑄造成劍碑,那也是得有這搬山蹈海能力的修行者吧?即便是當今的王爺李聶,也不可能做到這般。


    這劍碑上的文字,也是用劍意去刻畫,所以即便是無法讀懂上麵的文字,卻也可以感悟到其中暗藏的玄奧劍意。


    “一天過去了,還沒有一個人有動靜嗎?”鍾離雪雨的身影悄然出現在劍塚之下,從遠處觀望著劍碑。


    “還沒有。”付劍平搖頭苦笑,“即便是展琉璃,也依然沒有絲毫的突破。”


    “這劍碑雖然是一個巨大的寶藏,但卻可以讓人迷失心神。想要汲取到悟性,可沒那麽容易……”鍾離雪雨微微一笑,輕聲說。


    她凝視著高台上的那十位年輕人,眼裏頭多了一份嚴肅之色。曾經有一位修行者,在劍碑之下參悟了九九八十一天後,入魔了。


    他已經完全被心魔給掌控,迷失了自我。


    這座劍碑就是一個無底洞,它能夠讓人不斷激發起貪婪的欲望,即便是一無所獲,但望著眼前無盡的財寶,哪怕隔著汪洋大海,他也仍然會毅然前行下去。可他哪知道,無論自己走多久,始終是在原地踏步。


    若能參悟這座劍碑,自然是可以獲得頓悟,終身受益。但參悟不透,下場便是入魔。


    “鍾離宗主你不是會麵王爺去了嗎?怎麽……”付劍平思索一番,忍不住問道。


    如今南郡事變,聖獄山葉掌門第一時間便趕回去穩住局麵,盡管戰火平息了下來,但修行界內,沒有一位有話語權的修行者坐鎮,是不可能的。


    修行界的水,從來都不是表麵那般。表麵若是風平浪靜,水下卻可能是一片波濤洶湧。而表麵若是波濤洶湧,那麽水底下,甚至有可能已是浮屍百萬。


    “我已經見過王爺了。”鍾離雪雨淡淡說道,“你也知道,我與王爺關係不合,也沒什麽話好說的。”


    “這倒也是個問題。”付劍平苦笑道。


    鍾離雪雨與王爺之間的恩怨,可不是這般輕易就能化解的。若不是十年前那件事情,如今也不會演變到這等地步。


    “徐長風那孩子,你怎麽看?”鍾離雪雨看著付劍平問。


    “徐長風?”付劍平臉上閃過一抹凝重之色,“資質很差,天生經脈細弱,能踏入修行界可謂是千百年難得一見,若說他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天賦,卻又因自身的資質給耽誤。這或許便是所謂的,造化弄人吧。”


    “你覺得他今後能走到什麽地步?”鍾離雪雨接著問道。


    付劍平心頭有些驚訝,這鍾離雪雨怎麽會無緣無故關心起這個素不相識的小子了?


    “他僥幸通過了考核,若是在劍碑之下略有收獲,有生之年踏入五階甚至是六階應該還有些可能。六階巔峰,應該是他止步的終點了。”付劍平搖頭道。


    若是此刻讓徐長風聽到這話,他心頭定然很不是滋味。


    六階巔峰,或許很強。


    可放眼這天下,若沒有七階的修為,一切都隻是螻蟻。


    鍾離雪雨並沒有反駁付劍平的言語,說徐長風能達到六階巔峰,那都隻是抬舉他了。這一切的前提,必須是他能在劍碑之下有所收獲。否則,五階或許便是他修行一路上的極限。


    他雖然有十年燈,可十年燈也不是萬能的。能助他洗髓修行,一連突破三階這已經是接近極限。


    這就是命啊。


    “若是讓他入你昆侖劍宗修行呢?”鍾離雪雨接著問道。


    付劍平聽聞這話,冷不丁驚訝了一番,連忙扭頭看著鍾離雪雨那麵帶微笑的表情,雲裏霧裏。


    他算是聽出來了,如今鍾離雪雨是要引薦徐長風去他昆侖劍宗修行。他徐長風一個人去昆侖劍宗,倒也不是什麽難題,不過就是多一雙碗筷的事情。


    隻是,身為凡石終究便隻是凡石,即便讓它待在天池之中,也不可能因此而蛻變成仙石。況且,還會因此而受他人擠兌,這些道理鍾離雪雨不會不明白。


    故而付劍平才因此疑惑,為何這鍾離雪雨要做這般無趣之事呢?


    “鍾離宗主,你這是何意?”付劍平疑惑道。


    “沒什麽。”鍾離雪雨笑了笑,“若是付宗主不願意,那我也不勉強。”


    付劍平無奈地笑了笑,“我還沒這麽小氣。若是他徐長風願意去我昆侖劍宗,我準許便是。不過我話可先說在前頭,到了昆侖劍宗,一切便憑他的本事。來日他能有怎樣的造詣,皆與我無關。”


    “這是自然。”鍾離雪雨點了點頭。


    正說著,忽然一道金光閃爍。


    原本沉寂的劍碑之上,忽然閃爍了一道亮麗的光影。


    隻見高台之上一塊蒲團上,同樣被金光給籠罩。


    “展琉璃,她終於在碑文之中尋到了一絲眉目。”付劍平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才一日過去,便能參悟


    到劍碑之中的玄奧,這可不簡單。


    緊接著,隻見蒲團之下的那一塊磚瓦緩緩升起,展琉璃依舊是定定坐在蒲團之上,察覺到自己的位置有所變化,不禁回過神來。


    當她定睛一看,發現自己所在的磚瓦,距離台麵已經多出了一尺高。


    一旦有所頓悟,蒲團便會升高,也就能更清楚的看到碑文之上的內容。


    畢竟這碑文,高達三丈,人在地麵上不可能一下子變看到最頂上的碑文,隻有讓蒲團升高,才能看得更遠。


    展琉璃環顧了下四周,發現其餘九人仍舊在專心的參悟著劍碑,她很快收回心神,雙目繼續投放至劍碑之上,靜靜參悟著。


    “琉璃她的確有這天分。”鍾離雪雨點了點頭,“不過,她的天分或許會因此而耽擱到她。”


    鍾離雪雨說完這話,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劍塚。


    三宗宗主全都離開了,隻剩下付劍平一人仍然站在劍塚之下,在一片漆黑的地底下中凝視著這十位青年。


    南郡事變,有很多事情都需要處理,尤其是修行界內。


    他忽然間仰頭望向遠方,低聲喃喃道,“也不知萍山那邊會有什麽動靜。南郡出了事情,他們不可能無動於衷。”


    南郡。


    如今整座南郡城依然能聞到濃鬱的戰火繚繞的氣息,盛世王朝的守軍站在西城的城關,手持長槍嚴陣以待。


    而在十裏開外的東城城關,靈族士兵同樣是劍拔弩張,他們神作黑色鬥篷,一排整齊羅列下來,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此刻正是青天白日,然而南郡成內,卻是死一般寂靜。


    消息永遠比事情發生來的要慢許多,朝廷並不知道的是,在戰火平息後的那一夜,兩軍又在城內展開了廝殺。這數十年從未有過戰亂侵襲的南郡城,第一次遭受到了兵臨城下的威脅。


    那一夜,城內火光衝天,戰馬嘶鳴。


    兩軍一直交戰到了天明,直到南平王親臨南郡,這才讓戰火平息了下來。


    若是有人在南郡街頭行走,會發現這兒不禁是戰火硝煙濃鬱,更是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那些戰死的將士,以及無辜死去的百姓們的屍體,都已經被掩埋在這片土壤之下。


    身處在南郡的修行者,大多也都逃回了王朝之中。


    連南郡都變得不太平,這天下又還有哪裏是太平盛世?


    此時此刻,一位身著黑色紗裙的女子赤著腳,走在這片剛被戰火席卷的土地之上。


    她的眼神裏泛著一絲焦慮之色,步伐也不由得變得倉促起來。身上的長發隨風飄起,遮蓋住她迷人的背影。


    砰砰砰。


    她


    走到一座木屋的門前,手掌輕輕往門板上一揮,門板上隱隱浮現出一道黑色氣旋。盡管這氣旋很暗淡,但依舊能夠看清楚,那上麵刻畫著的,是一個符號。


    瞧見這個符號,赤腳女子這才安心下來。


    她焦慮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顏,輕輕敲響了門板。


    片刻過後,門板並沒有打開,依舊是緊閉著。


    她平靜的麵容之上開始浮現出一絲擔憂,再次敲響了一下門板,裏邊還是沒有人出現。


    “這位姑娘,你不要敲了。”


    就在這時,一位拄著拐杖的老太太從旁邊的房門打開。她本應該是要死去,死在戰亂之中。


    卻又因為這道神奇的畫符,也助她所在的房子逃過了一劫。


    “這房子裏頭住的書生,昨夜被官兵帶走了。”老婦人聲音沙啞著說道。


    “什麽?這怎麽可能?”赤腳女子驚訝地張開小嘴,眼裏頭竟然下意識泛著淚影,她驚訝地叫道“這不可能!”


    老婦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是他自願跟隨官兵一同離開裏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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