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正在書房仔細翻看著,殷黎留給我的那本,記載著虛魄的小冊子。忽然房門被人推開,我扭頭一看,竟是胡芳。這讓我有些喜出望外,自從葬禮之後她就搬到了我家,但之後的幾天卻一直將自己關在房內,不願出門。不管我和李誌勝如何勸說都不肯開門,已經不吃不喝的好幾天了,我心裏也在擔憂這樣下去該怎麽辦。


    還沒等我說話,胡芳搖搖晃晃氣若遊絲的說:“有水嗎……”我急忙回答說:“有、有,你等會兒。”說著我將先將她扶到客廳沙發上坐著,又給她倒了杯水。她搶過水杯一口就幹了下去。


    我怕她嗆到,拍著她的背說:“你慢點,沒人跟你搶。”我看看她憔悴的麵容又關切的問:“要吃的嗎?”她一聽我說吃的趕忙轉過臉來,衝著我連連點頭。看著她的樣子我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


    我笑著說:“你先坐會,我這就去給你弄吃的。”說著我翻箱倒櫃找了半天,發現能吃的東西也隻有麵條和幾個雞蛋了。這幾天我和李誌勝不是吃外賣就是吃泡麵,根本沒有準備什麽吃的。我朝著客廳喊著:“隻有麵條了,可以嗎?”


    但沒聽到胡芳回話,隻聽一聲開門的聲音,隨後傳來李誌勝的聲音:“喲~有麵條吃啊,給我也來一碗。”我一聽他回來了,又看了看手裏的麵條說道:“不夠了,就夠胡芳一個人吃的,你要吃自己去買去。”李誌勝這會兒應該是也看到了坐在客廳的胡芳,便沒再跟我說話。


    胡芳吃過了東西,又洗了個澡,整個人一掃之前的陰霾,精神也恢複了不少。之後李誌勝又說起了今天遇到的事,他說:“今天出去辦事,回來路過一個展覽館,我就進去看了看。誰知發現了這個……”說著他將手機舉到了我麵前。


    我接過手機定睛一看,這一看讓我感到詫異萬分。竟然是一個跟我胸口圖案一模一樣的石板,一旁的注解上寫的卻不是魓,而是《九死星圖》我看的是大惑不解,忙問李誌勝是什麽意思。他笑著說:“我開始也以為你胸口這東西僅僅隻是九星而已,但經四角遊戲那一次,你說不是九星而是魓,我就很是費解。就在我碰巧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我明白了。你看那石板的最下方是不是有一段很小的文字。”


    我將手機照片放到最大,果然在底部有一段非常細小的文字,但並不是簡體字,我根本沒法看懂。便說:“是有一段好像是字的符號,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李誌勝聽我問起,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如何跟我跟我解釋。


    片刻,他張口道:“世間有陰陽兩極,人間有生死兩道,這九星自然也就有了生和死。其中就有一本書記載了這九星的事,我也隻不過是聽以前的長輩提起過這東西。這生九星也就是‘九生星圖’可以讓活人延命,而這‘九死星圖’則是用來讓死人蘇醒的。我想你身上的應該就是‘九生星圖’但之前你碰到的那個女鬼說你這是魓,應該指的是它的作用……”


    這突如其來的解釋讓我產生了一絲憂慮。先是拿到匣子,然後就被刻上了魓印,隨後印記發生了變化。我的直覺告訴我,我正在一步步的靠近這一切的真相。但為什麽那展覽館中會展示出這個東西,這東西到底是什麽來頭。


    想到這我張口便說:“既然你說的那個展覽館中有展示,那我們也就別再這瞎猜了,我們直接去找館長問個清楚不就都知道了嗎?!”


    李誌勝還在自顧自的向我解釋著,而我卻因為走神,他之後所說的話我一個字都沒有聽見。他見我打斷了他的話,看了看吃飽就倒在一旁睡過去的胡芳小聲說:“那就我們兩個人去?”


    “嗯,估計這兩天胡芳根本沒有睡覺,讓她好好休息吧。”說罷,我們就動身去了李誌勝所說的那個展覽館。


    到了我才發現,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大型展覽館,但卻從中透著一股古色古香。不大的展廳裏陳列著好幾十件展品,有銅器、玉器、鐵器,幾乎就沒有我能叫得出名字的東西。李誌勝對其他的展品似乎完全沒有興趣,領著我徑直朝著一個角落中的展櫃走去。


    我站在櫃前俯身細看,正是李誌勝用手機拍給我看的石板,但跟看照片的感覺有所不同,石板整體呈現青黑色,每一根線條都顯得十分光滑,而且筆筆相連,根本就找不出任何斷點,整體行雲流水,渾然天成。雖說我看不太出這其中的門道,但這加工工藝,如果是古人所作,那就絕不是常人所為。


    “一塊破石板,卻用這等的工藝進行加工,如果這隻是為了好看,那做這個的人一定是個神經病……”我正看著石板嘀咕著。突然背後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你說的沒錯,做這東西的人就是個神經病。”


    我聞聲急忙回頭,眼前出現了一個體型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他杵著手杖,穿著一身黑色燕尾西裝。衝我笑了笑,又看了眼李誌勝說:“這就是你說的那位朋友?”我轉頭看了看李誌勝,他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我見他倆好像已經認識了,那對麵的那人也已經從李誌勝口中得知了我。但出於禮貌,我還是簡略的自我介紹了一番,他笑笑說:“我是這兒的館長,我姓死,單名一個徒字。死亡的死,但讀作四聲,師徒的徒。”


    我以為聽錯了疑惑的問:“死亡的死?是我聽錯了嗎?”他嗬嗬一笑說:“幾乎所有人聽到我的姓氏都是這個反應。是的,你沒有聽錯。這是個古姓,很少有人用,也很少有人知道了。”


    我聽罷稱奇不已,但他卻不以為然的說:“聽你朋友說你身上也長出一個跟這‘九死星圖’一樣的圖案?”我點頭稱是,同時解開了上衣的幾顆口子,露出部分圖案讓他看,並問他是否知道這東西的來龍去脈。


    他轉身對我和李誌勝擺了擺手,示意我們跟上來。我跟李誌勝對望一眼跟著他走進了展廳後方的一間屋子裏,裏麵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古舊的書籍。


    見到滿屋子的書,李誌勝似乎有些激動。一把將我推在一旁,自己湊到那些書前仔細查看起來。死徒並沒有介意李誌勝的行為,他在書架上搜索了一番,從中找出一本書擺在我麵前。我低頭一看,這不正是李誌勝之前帶給我看的那本《神異經》嗎?


    “這本書我見過,裏麵並沒有說什麽跟九星有關的東西。”看著死徒遞給我的書,我肯定的說道。而他則是又把書往前遞了遞說:“你也許知道這本書,但我肯定你看到的並不是全部。”


    聽他這麽一說,我又仔細看了看他手裏的那本《神異經》。這一看,我確實看出這本書比李誌勝之前拿給我的那本要厚出許多。死徒繼續說道:“這書前文為一卷四十七條,而第二卷正是九星圖譜。所以此書的全名應當是‘神異經?九星圖譜’”


    聽罷我趕忙從死徒手中接過書,翻查起來。前半部分幾乎與李誌勝所帶給我的那本無異。但當我翻到後麵的時候,我赫然看見一個用一整頁篇幅去繪畫的圖案,正是九星圖!


    後一頁同樣繪製著九星圖,但不同的是繪製的方向顛倒了過來。我來回翻看著這兩個圖案,發現除了位置和朝向顛倒了之外,其他幾乎一模一樣。我驚訝的說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九生和九死?”


    死徒拍了拍我肩膀說:“看樣子你已經知道了一些了,我所知道的跟你也差不多。但我想有一點你一定不知道……”


    他的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停下翻動書頁的手。一本正經的看著他說:“請不妨直說。”他用雙手撐著手杖,湊近了小聲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這本書的作者當時也在跟你做著同樣的事情。”


    我心裏一驚,忙追問:“同樣的事?你是說……”說著我挽起了袖子,露出了手上藍色的印記給他看。死徒收回了身子,正了正神說:“正是。”


    “你又是從何得知的?你有什麽根據?”我皺著眉繼續追問。死徒指了指我手上的那本書說:“你想要的答案都在這裏。陰為陽之時,天為地之日。在天之上,在地之下,方得以知曉。”


    死徒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我被他這一句話說懵了。本以為可以在這得到我想要的答案,結果我的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又無端多出了新的問題,讓我很是惱火。


    之後不管我再怎麽追問,他都推說就知道這麽多,死活不肯再說。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所知道的遠不止這些。但他無論如何都不肯再說,我也不好強人所難,隻好作罷。


    而那本《神異經?九星圖譜》我想問死徒借去研究,他卻說:“這書在我這也如同廢紙一般,就算賣錢,這種不出名的書也根本不會有人收藏,就當送你的禮物吧。”


    就這樣我跟李誌勝帶著圖譜離開了展覽館。回去的路上我李誌勝似乎還沉浸在他看在所看的書中,一路跟我喋喋不休的講著他所看到的內容。對我跟死徒的對話,他似乎根本一句都沒聽進去一樣。


    李誌勝跟我說的話我也一句都沒放在心上,坐在回家的車上,我隻是死死盯著手裏的書,腦海中反複出現著死徒所說的那兩句話“我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這本書的作者當時也在跟你做著同樣的事情。”以及句奇怪的“陰為陽之時,天為地之日。在天之上,在地之下,方得以知曉。”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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