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三疼得說不出話,都快要昏厥了,可看到黃二吉來了,就仿佛看到了大羅神仙一樣。


    “這裏。”


    丁老三滿臉痛苦地指了指自己的右腳腳脖子,那裏赫然有兩個被蛇咬過的牙齒印,邊上還沾著微微發黑的血跡。


    “我先看看。”


    黃二吉皺眉看了一眼丁老三的腳,蹲了下來,也不伸手,仔細端詳了許久丁老三的患處。


    而剛剛還沒走遠的柳知知幾人,梁紅梅在看到黃二吉來了之後,停下了腳步,頻頻往回看。


    柳仲林見他們這樣,氣憤道:“紅梅走了,黃大夫都在這裏了,你還管什麽?”


    接下來的一句,柳仲林刻意降低了聲音的音量,“媳婦兒,咱別舔上去,搞不好還反倒要惹上一身騷!”


    “之後怎麽樣,都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梁紅梅遲疑地點了點頭,“我知道……先看看吧,你放心就是了。”


    梁紅梅也冷靜了下來,想著剛剛自己的那些行為卻受到的屈辱對待,慢慢將自己以往的那種心態壓了壓。


    “行,你可別再胡亂衝上去了,這可不是在那裏了。”


    柳仲林再三叮囑,這句話倒是讓柳知知也認同。


    “娘,爹說的沒錯,這裏不是那裏,你的職責也許是救人,但是不一定會有人會念著這個好。”


    “放心吧,你娘我也不是什麽油鹽不進的人,我清醒的很呢,我隻是想先看看這黃二吉到底有些什麽本事!”


    梁紅梅臉上重展笑顏,這一刻,仿佛陷入了之前的糾結境地中的她又重新回來了。


    柳仲林和柳知知見狀,也沒了擔憂。


    “黃大夫,你都看了這麽久了,怎麽樣啊?能不能好啊?他不能有事啊……”一邊的陳氏見黃二吉蹲在那裏看了這麽久了,都不見再說一句話,一時有些擔心。


    不遠處,人群外的梁紅梅卻不住地咋舌歎息。


    “娘,怎麽了?”柳知知見梁紅梅一直在歎息,便問道。


    “這庸醫沒本事,最後慘的還是患者,被毒蛇給咬了,若是不處理及時,生命都會有危險的。”梁紅梅搖了搖頭,可是在那一杆天平之間,梁紅梅卻始終遲疑了。


    畫麵再一轉,回到人群之中,陳氏剛剛的這一番話其實完全沒有別的意思,隻是純粹的擔憂。


    卻不知道直接將黃二吉給惹惱了。


    “急什麽急啊?我這不是在看嗎?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啊?”黃二吉一下就給點著了,瞪向陳氏。


    “不是……黃大夫您是大夫、您是大夫,隻是,我太擔心我相公了,我……”陳氏一臉卑微,完全不見剛剛對待梁紅梅的時候的囂張跋扈。


    而黃二吉看著陳氏現在對他的卑躬屈膝的模樣,卻突然心生一計,然後狠毒一笑。


    陳氏本以為自己低頭,黃二吉就會消氣了,丁老三也能有救了。


    可誰知道……


    下一秒,黃二吉猛地站了起來,狠狠一揮手袖,生氣地道:“我這不是在看嗎?你急什麽急?治病豈是急一下就好的?你要是這樣,你自己去治吧!我不治了!”


    邊上圍觀的村民都極其認可黃二吉的,畢竟這周邊十裏八鄉的,大多都是來找黃二吉來看病。


    於是有人跟著一塊附和。


    “陳妹子啊,黃大夫說的是,你急啥呢?黃大夫妙手回春,還能治不好你丁老三不成?”


    “就是就是,你就放心吧!丁老三肯定沒事的,趕緊別哭了!”


    ……


    黃二吉看了一眼幾個幫著自己說話的人,暗暗點了點頭,但是,這個時候,他的臉色依舊很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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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氏一下成為了眾矢之的,心裏怪怪的,可眼下,自己的丈夫還在地上躺著,身死未卜,陳氏隻能祈求地看向黃二吉。


    見黃二吉真的要走,陳氏趕緊伸手去拽黃二吉的袖子。


    “黃大夫,您說的什麽都是對的,我絕對不打擾您了,求您趕緊給老三他看看吧!他不能出事啊!”


    黃二吉看著陳氏哭哭啼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還將那汙穢的東西擦在了自己新換的白袍身上,眼裏閃過了嫌棄,當即就將人給推到了地上。


    “黃大夫,求求您了,您快治治我相公吧!您要多少診金都可以啊!隻要讓他沒事就好了,求您了!”


    陳氏一身狼狽地趴跪在泥土地上,也懶得管現在是不是不妥,直接跪著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黃二吉麵色堅定,對於陳氏此刻的行為目不斜視。


    以往黃二吉一直都有在刻意的保持著自己的傲骨,此刻哪怕是做到這樣了,邊上圍觀的村民們卻沒有譴責黃二吉的意思。


    反倒是都在說著陳氏的不適,然後一遍一遍念叨著丁家的造孽。


    突然,有人驚呼,“丁老三!”


    “丁老三暈過去了!”


    陳氏一聽,趕緊又爬了回去,跪在丁老三的邊上一遍又一遍地哭嚎著。


    黃二吉這時候才回過了身,見丁老三暈了,偷偷鬆了口氣。


    更是暗道一句:晦氣!


    “陳嫂子,不是我不救丁三哥,隻是丁三哥是被那劇毒的蛇給咬了。”


    “這蛇毒哪裏有那麽簡單的可以祛除的?丁三哥這麽不注意,怪就隻能怪命不好了!”


    這時候,黃二吉突然又一改之前的麵容冷峻的神情,轉而又換上了一副不忍外加傷心的模樣,將這不是因為自己救不了,而是因為丁老三命不好的歪理直接強行灌進大家的腦袋裏。


    而他,則完全展現了一副‘神醫’的悲憫之態。


    直接將人群外一直看戲的柳知知幾人看得目瞪口呆。


    “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人啊!”


    “治不好竟然怪人家命不好?”


    柳知知直接氣得罵了出來,但是更讓她氣的還不是這!


    而是,那些被黃二吉成功洗腦的村民們竟然沒覺得有任何的不妥,反倒覺得黃二吉說的極有道理!


    這可真是……


    “看來讀書真的可以改變落後的思想啊……”柳仲林突然悲憫地感歎了一句。


    兩人感歎著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到梁紅梅臉上的氣憤之色已經快要溢出去了,手指捏的‘咯咯’作響,牙齒更是如此。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黃大夫,我們丁家就剩下老三了……這要是也……”陳氏大哭了起來,滿臉悲傷,“百年以後我該如何有臉麵去見我公公和婆婆啊!”


    許是陳氏的哭聲太過淒慘了,有村婦看不下去了。


    “黃大夫,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丁三哥家這情況大家都清楚啊,這要是……丁家娘仨的日子以後不好過啊!”


    丁家如今就丁老三一個男人,體力活都是男人來幹,若是男人都不在了,這對於一個孤苦無依,下邊還有兩個丫頭要養的陳氏來說,太難了。


    大家都是女人,都能理解這種痛苦。


    黃二吉見局勢瞬間扭轉了,頓覺不妙,狠狠地剜了一眼在那哭的傷心的陳氏,然後想了許久之後,才道,“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隻是,看你願不願意了,陳嫂子……”


    “什、什麽?”陳氏一聽還有法子,胡亂擦了擦自己的臉,“黃大夫,隻要您能救了我相公,我就是做牛做馬都要報答你!以後就是我們丁家的恩人!”


    黃二吉點了點頭,見邊上的村民們的異議少了,還有誇自己大善之心的,嘴角勾了勾,“把腿砍了,那條被蛇咬的腿已經毒液滲透進去了,多半還會影響到另外那條……”


    “所以,最好是兩條腿都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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