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撞上了。”


    “第九回了,朽木不可雕也!”


    “此子頭角愚鈍,非吾道中人……”


    ……


    陳凡頭疼欲裂,勉強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倒在地上。


    前麵一堵磚牆,牆上半高處,血跡斑斑。


    是他的血。


    一頭撞上去,能不大出血嗎?


    這可真是頭鐵了。


    周邊則站著數位上了年紀的青衣道人,正對著他指指點點。


    “這是什麽地方?”


    “他們是誰?”


    陳凡頭更痛了,很幹脆地兩眼翻白,暈死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再度醒來,感覺身子顛簸,仿若處身在小船上,一晃一蕩的。


    睜眼看去,可不是躺在船艙裏頭麽?


    掙紮著坐起,陳凡雙手抱頭,捋著腦海裏增添的諸多信息:


    他穿越了,來到一方異世界,名為“大胤王朝”。


    最初醒來的地方叫“嶗山”,嶗山有道場,謂神仙之地。


    前身的父親極為慕仙,於是花費偌大代價,讓年幼的兒子拜入嶗山山門,當個記名道童。隻要學有所成,便能轉正,成為正式的弟子,踏上修道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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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天資不濟呢,還是機緣不行,前身入門十年,毫無表現,連粗淺的《穿牆術》都學不會,每次考核,都是一頭結結實實地撞到牆上,撞得鮮血淋漓,很是壯烈。


    這一次撞得更重了,魂魄皆散,恰好被陳凡穿越而至,取而代之。


    根據留存的一些記憶,得知前身修道的失敗。


    陳凡的上一世,同樣相當失敗。


    在現代文明發達的世界裏,三十不立,四十多惑,奔波勞碌多年,隻徒勞地掙紮在溫飽線上。父母又走得早,其孤身一人,更是過得渾渾噩噩……


    他已經認命了。


    不料在一次同學會上借酒消愁,喝得酩酊大醉,醒過來時,魂穿異世,就成了這個倒黴的道童。


    這廝同樣姓“陳”,但名字古怪得很,居然叫做“有鳥”。


    陳有鳥?


    什麽玩意?


    羞恥之心呢?


    臉不紅?


    卻是其父親慕道,最愛讀一卷古書《逍遙墟經》,上麵記載著一則神話故事,有詩雲:“有鳥有鳥丁令威,去家千年今始歸;城郭如故人們非,何不學仙塚累累?”


    然後就給兒子取了這麽個怪名。


    陳凡——現在是陳有鳥了,弄清楚來龍去脈後,頓時哭笑不得。


    果然是父親任性,兒子遭罪,跟某個“王者榮耀”的梗兒有得一比。


    不過名字嘛,還算不得大事,關鍵在於他當前的處境,可是狼狽得很。


    修道成仙,大不易。


    像陳有鳥這樣的記名道童,在嶗山道場便有數百人之多,而且每年都有增加。


    有增加,自有減少。


    到齡的,沒有天賦潛力的,都會被清退出去,遣返回家。


    陳有鳥這次考核失敗,尚在昏迷期間,便被送上船,打發走了。


    仙家無情,可不講那些虛的客套。


    好在陳有鳥身邊,有個當年跟過來的仆人進行照料。十年過去,其已成老仆,喚作“王伯”。


    在嶗山的時候,王伯沒有資格進入道場,而是在山下的鄉鎮處居住,每隔一段時間,會給山上的陳有鳥送錢。


    這錢,當然是家裏寄送過來的。


    而在山上,陳有鳥每日的生活過得頗為清苦,天天操持雜務,砍柴挑水,說是道童,其實等同於雜工。


    道人曰:操持雜務,可鍛煉體魄,磨練心性。


    一磨十年,磨不出個所以然來。


    如今陳有鳥被遣返下山,他修仙無望,就隻能回去宗族,當個天天吃喝玩樂的富家子弟了。


    陳家坐落在海岱郡,為一方大族,田產數以千計,宗族子弟,錦衣玉食,聲色犬馬。


    ……


    慢慢理清楚這些,陳有鳥歎息一聲,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能夠重活一次,當然是好事。


    隻是這方世界,並非任一個熟知的曆史時空。有神仙有修道士的話,敢情也會有妖魔鬼怪?


    那就非同小可了,危險得很。


    他起身來,走出船艙,見所乘的是一艘烏篷船,不大,正行使在一條波光粼粼的河流上。


    站在船邊伸頭探望,臨水照看麵貌:


    眉清目秀,容顏俊逸。


    這副皮囊倒不錯,可惜額角處紅腫未消,依然疼得難受。


    陳有鳥摸了摸下巴,歎口氣,眉頭鎖起:學道不成,被趕下山,灰溜溜回家,怎麽能有好心情?回到家後,還不知如何麵對宗族眾人的嘴臉態度呢。


    那邊王伯見狀,趕緊過來:“少爺,你頭受了傷,尚沒痊愈,不可出來吹風。”


    陳有鳥抬頭四顧,問道:“王伯,這是哪兒了?”


    王伯今年五十多歲,長得壯實,頭發花白,忠心耿耿,回答道:“少爺,這是沂河,你已經昏迷三天三夜了。”


    “啊!”


    陳有鳥吃驚地叫了聲。


    他八歲被送上嶗山,期間未曾下過山,記憶已經模糊,連這沂河的地理位置都搞不清楚。


    王伯道:“過了沂河,再走一段水路,順風順水的話,還有八、九天工夫,就能回到海岱郡了。”


    計算起來,等於十幾天的路程,要是走陸路,恐怕更遠。


    陳有鳥問:“家裏頭可知道我們回來的事?”


    王伯回答:“ 應該不知……嗯,說起來,老爺也有一段時間沒有書信寄來了。”


    從陳有鳥上山至今,父子倆就沒再見過麵,書信也少。陳有鳥父親振振有詞,說這樣可以堅定兒子的道心,不受凡俗親情羈絆。


    挺有道理的。


    然而道理是道理,現實是現實。有向道之心,沒有學道根骨,也是無用。


    記憶裏,這位父親的麵容都變得有些模糊了。


    陳有鳥努力去想,腦子又開始作痛,臉色發白,身子搖搖欲墜。王伯看到,趕緊扶著他返回船艙躺下來,口中說道:“少爺,你昏睡多日,肯定肚饑了,我去煮點粥過來給你吃。”


    “好。”


    陳有鳥的確感覺餓了,三天沒進食,委實難以頂得住。頭暈目弦,也許是給餓出來的。


    他閉上眼睛,陣陣眩暈間,驀然地,腦海有異樣發生。


    泥丸宮中,赫然出現了一本書,好像一直潛藏在那兒,隻是而今才顯現而出。


    《文心雕龍》。


    這本書土黃色的封皮上居然寫著《文心雕龍》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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