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看看。”


    陳有鳥大手一揮,他一向是個理性的人,講究凡事必有因果。


    海岱郡熱鬧依舊,熙熙攘攘,一派繁華。


    旺財帶路,來到外麵一家大茶樓,茶樓名為“品茗軒”,頗為出名,很多人經常聚集於此,喝茶,聊天。聊天的內容五花八門,什麽樣的人說什麽樣的話。


    這兩天,茶樓的一個熱門話題便是關於“陳有鳥”的字和詩詞。倒不是在說這兩樣有多好,而是說它們的價格有多高。


    據說,一首陳有鳥所寫的原作短詩,能賣到一百兩銀子。


    這個價格,堪稱“天價”,足以媲美一流的名家價位,請那些名家出手,所給予的潤筆費用,也就差不多的行情。


    可陳有鳥是誰?


    之前的“小有名氣”,其實隻局限在一個小圈子裏,有那麽一撥人欣賞而已。


    然而如今,竟弄得街知巷聞,為人津津樂道了。


    詩詞的品質,是好是壞,撇開基本的水準,再往上,能達到什麽層次,充滿了主觀性,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各有爭議。但價格卻是明碼標價,非常直觀。


    一百兩一首詩,這樣的價甩出來,立刻吸引了無數人的關注,紛紛打聽起陳有鳥是誰來。


    古代世界資訊不發達,很多消息的傳播還停留在口口相傳的程度上,至於人樣畫像,更是失真。


    因此,想要打探清楚陳有鳥是個什麽樣的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幾天後,人們才獲悉陳有鳥的情況,原來隻是一介少年,正在不同流草堂讀書。


    於是乎,人們出離憤怒了,覺得受到了欺騙,認為這根本是個噱頭。


    不過後來,包括孟夫子在內的好幾位有名望的名儒大家,都口口聲聲說此事為真,真得有人持重金在收購陳有鳥的字畫詩詞,但必須是原作真跡。


    這一下,人們信了,無奈市麵上陳有鳥所寫的作品少之又少,很難尋找得到。至於上門去求,又苦於不知道陳有鳥住在哪裏。


    說起來,孟北流,以及陳善本他們,可都一直不知陳有鳥所住的宅院位置。


    沒辦法,地方偏僻,陳有鳥又不主動說。


    陳翰兄妹找上門,還是在宗族辦事處查詢,問清楚了,然後到這邊找了一番,這才找到的。


    居住無蹤,平添了幾分神秘性。人們便去不同流草堂那蹲守,然而這段時日,陳有鳥恰好又沒去上課……


    ……


    “少爺,我去看過了,好幾家的茶肆、酒樓,都在談論你的事。”


    旺財滿臉笑容地說道:自家少爺,可真是炙手可熱,一百兩一首詩,簡直等於搶錢。不對,搶錢都沒這麽好收入。


    陳有鳥麵色古怪:“這個套路,典型便是炒作啊。”


    旺財不懂,問:“炒作?什麽是炒作?”


    陳有鳥不回答,皺起眉頭。


    炒作,主要是奔著收益去的。問題在於,如果這個屬於炒作的話,最大的受益者便是他自己。對此,陳有鳥卻毫不知情,這就顯得奇怪了。


    他不相信有誰會無緣無故地捧自己。


    當初孟夫子推薦,已經相當給力,以孟夫子的品性,也不可能做得出重金買詩的事。


    那麽,到底是誰?


    陳有鳥想不出個所以然,對方諸般作為,處處彰顯了人脈和財力,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影響力,從而得知,肯定是一個有相當分量的人物。


    “難道說,我從《文心雕龍》搬運來的經典詩作,真得發展出了某個鐵粉?”


    他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旺財忍不住喜悅之情,又問:“少爺,要是他們打聽到了住處,會不會真得跑來堵門,求字,求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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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有鳥沒好氣地道:“我哪裏知道?”


    心想這事隱瞞不了多久,成為秀才,成為道士後,一下子名聲外揚,再低調不住了。


    旺財似乎想到了什麽,不禁一跺腳:“不好。”


    陳有鳥看著他:“什麽不好?”


    旺財懊悔地道:“少爺,你以前寫過的一些筆墨,我收拾的時候,都把它們當垃圾處理了。要是留在現在,不得賣幾百兩銀子?”


    想到這,他後悔得都要翻白眼了,那可是幾百兩白花花的銀子。


    陳有鳥嘴唇咂咂有聲,他有自知之明,寫失敗的那些筆墨,不可能都賣錢,即使能賣,也不會真得賣那麽多。


    很簡單,世上沒有這麽沒道理的事。


    一些書畫名家的真跡很珍貴,為時人所追捧,但這些名家受歡迎的程度,往往與他去世的年月長短有關。說白了,這人還在世的話,價格不會太高,隻有死了,死得久了,留下的作品成為古董,價格行情才會步步增高。


    沒辦法,人還在,就能繼續創作出新的作品,從而影響舊作的行情,隻有人死了,那些東西,成為了絕品,也就開始值錢。


    把這個規律套在陳有鳥身上,可以得出目前發生的事是多麽不合邏輯。


    一個二十不到的家夥,寫出的作品被人重金搶購,是世界瘋了嗎?


    反正陳有鳥不瘋。


    事有反常必有妖。


    想了想,陳有鳥道:“走,去學堂。”


    宗族送了輛馬車過來,旺財當車夫,雖然說第一次做這個,但上手快,正好派上用場。


    選擇這個時候去草堂,主要是當麵向孟北流致謝,感謝他的舉薦。


    到了草堂,下馬車,這個時候已經不是課時,草堂顯得安靜。


    作為得意門生,陳有鳥跟草堂的書童仆從已經相當熟悉,很快就有人去稟告,然後帶他入內,到廳堂入座。


    不多會,孟夫子身穿一領靑袍出來了,精神很好的樣子。


    陳有鳥連忙起身施禮。


    孟夫子伸手示意他坐下,笑吟吟道:“隨意,老夫正想這你這段時日兩耳不聞窗外事,要閉關到什麽時候呢。怎樣,書讀得如何?”


    陳有鳥回答:“尚可,今日過來,是特意拜謝老師的舉薦之恩。”


    孟夫子擺擺手:“一介舉秀才的功名而已,年年有名額,總得尋個合適的人選。你能被舉薦,是你的文章才氣符合標準,老夫隻是做個順水人情。說實話,如果你正常去參加童子試,一樣能一考而就,隻是耗費多些時間。”


    陳有鳥恭敬道:“這就是恩義。”


    又說了些閑話,時候不早,告辭離去。由始至終,他都沒開口詢問關於外麵突然熱門起來的求字求詩的事。


    在這件事上,孟夫子出麵說了話,顯然知道些情況。可他不主動說,陳有鳥就不會去問,以免這位老者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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