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


    陳翰騎快馬奔馳而至,用一個漂亮的動作翻身下馬,開口問王伯:“王伯,你家少爺出關了沒?”


    王伯正坐在門口懶洋洋的曬太陽:“沒呢,五少爺,你這兩天已經來問過五六回了。”


    陳翰一臉焦急:“今日可是八月十八,宗族祭祖的大日子,你家少爺答應參加的。”


    王伯一攤手:“可少爺叮囑過了,他要練功,至關重要,絕不可進去打擾。至於祭祖的事,哎,我也不知怎麽辦。”


    聞言,陳翰鬱悶不已。


    在海岱郡,陳氏為大族,可與陳氏相等,甚至淩駕其上的宗族,還有好幾家呢。各大宗族之間,各自發展,相互角力,充滿了競爭,表麵見著,或許打哈哈,氣氛融洽,可暗地裏,沒少下絆子,甚至為了利益拔刀相向。


    在這個比拚的過程中,宗族的實力是決定性的。而這個實力,綜合種種,人口、田地、錢財……


    人才,最重要。


    人才主要分為文武兩道,其中讀書人占據了主導地位。族內有多少讀書人考取了功名,入朝為官,當多大的官,這個,是宗族上限的天花板所在。


    在陳氏宗族裏,像陳有鳥這種隻得秀才功名的人,並不算得什麽,畢竟族裏可是出過好幾位舉人,還有進士的。


    關鍵在於,陳有鳥同時擁有道士的身份度牒,這就較為罕見,所以他被視為新生代的傑出子弟,正要借著祭祖的機會隆重推出,趁機在前來觀禮的其他宗族代表麵前,展現一番。


    這是宗族彰顯實力的一種方式。


    所以每次舉行祭祖大禮,宗族中幾乎所有的有身份地位的人士都會出席,如果隻得幾隻阿貓阿狗,沒有足夠分量的人鎮場子,那這大禮便成了笑話。


    換句話說,這個宗族,也就意味著敗落,風光不再。


    當然,以陳有鳥目前的身份,並不足以鎮場子,但族長陳三公等對他頗為重視,再三希望他來參加,


    陳有鳥原本也是要來的,隻沒想到,胡子寧會送來一份珍貴大禮。


    在修煉真功與參加大禮之間,他選擇了前者。


    祭祖,代表著一種禮儀場合,是青年俊秀能出風頭,享受宗族榮光的大好日子。


    但也就這樣了。


    禮儀客套,麵子風光,都是虛的,猶如浮雲。


    哪能比得上自己真正掌握的實力?


    陳有鳥不會忘記,在落魄時,他們父子,可是要被宗族踢出嫡係房譜,連住的房子都要被收回,流落街頭。


    是什麽改變了這一切?


    正是陳有鳥自己擁有的實力,如果他沒有舉秀才的功名,沒有突破,成為道士,這祭祖大禮,卻會成為他被掃地出門的恥辱之日。


    陳翰不知道陳有鳥修煉真功的事,隻以為這是一個托詞,根本原因,還是陳有鳥心懷芥蒂,要打宗族的臉。但沒辦法,他又不能強闖進去,大鬧大叫,要陳有鳥出來。


    無奈之下,隻得騎馬回去跟族長稟告了。


    宗族內到處張燈結彩,一片歡慶氣氛。裏裏外外,人群忙碌。


    族長陳三公正與滿堂賓客歡聚,出來聽了陳翰的報告,臉色微微沉下去。


    陳翰問道:“族長,要不要,我再去請一次?”


    陳三公一擺手:“他不來就算了,不用再去。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吞不下一口氣。不來也好,免得在典禮上鬧事,出亂子,更難收拾。”


    顯然,他也是認為陳有鳥不來參加,是因為還耿耿於懷昔日宗族的無情。


    站在宗族的立場上,陳三公並不認為以前做錯,家族資源,本就要擇優而選,不可能雨露均沾,隻不過陳有鳥運氣好,得以冒尖出來了。


    如此而已。


    後來宗族不也表明了支持的態度嘛,彼此之間,應該以大局為重,一團和氣,雙惠雙利。


    陳三公本準備在今天介紹幾位有分量的人物給陳有鳥結識,宗族的人脈關係,那可是十分重要的。不過陳有鳥不來,唯有作罷,那也是陳有鳥的損失,錯過了機會。相信經此一事,族內的那些有名望的前輩宗老,對於陳有鳥也會觀感不佳。


    “終究是少年人呀,不懂圓滑相處之道,棱角尖銳,最後隻會把路走窄了。”


    陳三公搖搖頭,返回大廳,繼續與賓客們應酬。


    過不多久,有下人匆匆來報,說雲山道觀的新山道人來了。


    陳三公一聽,喜出望外,趕緊親自出來相迎,見到那身形發福,滿臉紅光,氣質非凡的新山道人,立刻滿臉笑容地道:“新山仙長大駕光臨,我代表陳氏深感榮幸,請,快請!”


    在海岱郡內,雲山道觀名聲不小,其中新山道人等更是十分活躍,到處降妖除魔,有著很大的名頭。


    宗族祭祖典禮,除了族內的人員出席之外,還會廣發請帖,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來觀禮,哪家能請的人物了得,也就代表這個家族有麵子,有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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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典禮,有著一些官員來參加,但品階不高。至於雲山道觀,那可代表著一種超越凡俗的勢力,新山道人的到來,著實讓陳三公覺得驚喜。


    大廳人多,吵鬧,先把道人請到貴賓室處用茶,說些話。


    新山道人笑吟吟的,讓隨行的道童獻上賀禮,是符錢兩枚。


    陳三公見到,更加高興了。他是見過符錢的,知道此物珍貴,有價無市,乃是修行者使用的錢幣,人們都說,這錢幣上麵可沾染著法力、仙氣,是好東西,常常拿在手裏把玩,能延年益壽呢。


    對於平民大眾來說,修者道士,充滿了神秘,市井間流傳著諸多的傳聞說法,神仙鬼怪,玄之又玄。


    內情具體如何,根本無從得知。


    作為大族族長,陳三公見識不同一般,可他對於修行界的事同樣一知半解,反正畢恭畢敬,絕不可得罪就對了。


    這也是他對晉身道士後的陳有鳥態度大轉變的根源所在。


    不過道士與道士,又是有區別的。


    從某種意義上,陳有鳥屬於新人,在人前,並未展現過什麽術法手段,聲名不顯,有多少本事,不得而知;可新山道人就不同了,人家成名數十載,雖然外麵有些非議,說雲山道觀的那些道人欺世盜名,沒有真材實料,可陳三公等卻不信的。


    退一步說,信不信,無關重要。


    重要的是,人家雲山道觀偌大的產業擺在那,觀內道人,一個個名聲擺在那。


    這,就叫實力。


    不都說成王敗寇嘛,得了,人有錢,有地位,有權勢,那就是毋庸置疑的厲害。


    至於錢財地位權勢怎麽得來的,誰在乎?


    說了些閑話,雲山道人忽道:“敢問陳族長,你們族中的陳有鳥,怎麽不見人?”


    陳三公一愣:“仙長跟有鳥認識?”


    “嗬嗬,他成為道士,加入道庭,我那時登門去祝賀了的,畢竟,都是道友了嘛。”


    “原來如此。”


    陳三公訕訕然一笑:“可惜不巧,有鳥堂侄這幾天都在閉關練功,沒辦法出門,因此不來參加祭祖大禮了。”


    “閉關練功?”


    新山道人很是奇怪,腦子一轉,想明白過來:閉什麽關,練什麽功,狗屁沒有的事。這家夥才成為道士多久?怎麽可能有新的功法來修煉,果然是與宗族產生了裂痕,所以連這麽重要的大禮都不來參加了……


    他摸著肥胖的下巴,眼珠子轉了轉,想到了某事,不禁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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