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駐中山城後,當晚有接風盛宴。不過中山國王並沒有出席,而是派遣一名官員代表。


    隨後兩三天,天天宴席不斷,但中山國王依然不曾露臉。


    對此羅侍郎有些牢騷,說這藩國有失禮之處。


    當初兩大藩國使者團入京,由始至終都沒見到正明帝,那是因為藩國對於大胤王朝,是以下對上,上位者不接見,可以理解;然而如今王朝出使,屬於以上對下,藩國之主擺這般姿態,那就不對了。


    陳有鳥聽著,聽出了其中濃濃的優越感。


    其實優越感不是現在才顯露出來,一路上,但凡說起藩國,羅侍郎總有一種居高觀下的姿態。倒不是他為人倨傲,而是背後的王朝給予他這份傲然。


    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當背靠龐大的勢力,自然也會養出傲氣來,底氣十足。


    藩國固然屬於自治,可名義上還是藩國。


    名分大義,對於羅侍郎這種讀書人來說,十分重要,視之為信條。


    更何況,他不是第一次來,上一次來,可是立刻就受到中山國王的熱情接待。


    兩次對比,落差出現了,更覺得不平衡。


    作為聽眾,陳有鳥也就個“聽”字,不以為然,他更在意宴席上的吃食。


    藩國飲食,果然頗有不同,每次上桌,以肉食為主,而且大都為整體烤熟的,整雞、整鴨、整羊之類。昨晚更誇張,把一整頭牛擺到了餐桌上。


    真得是一整頭牛,體型龐大,目測得有上千斤左右,看上去,仿若一座肉山。擺在那兒,蔚然壯觀。


    旁邊自有嬌豔的侍女負責切割喂食。


    這些侍女穿著暴露,處處彰顯嬌媚風情,頗有秀色可餐的意味。


    除了肉食,宴席上提供的酒水也甚有講究,色澤淡紅,味道帶一點腥,一般人喝不慣,可喝了之後,整個人的精神都會變得亢奮起來,相當提神。


    陳有鳥何許人也,一看便看出其中端倪,這酒水絕非等閑藥酒,而是加入很多東西提煉過的,有血氣。


    至於是什麽血,那就不好說了。


    他是喝著靈酒的人,對於血酒沒甚興趣,也就沒喝,用了些法子掩飾過去了。


    陳有鳥更喜歡吃肉。


    這些肉食固然比不過妖獸精肉,並不蘊含靈氣,但實打實的精細,對於身體機能,是很好的營養補充。


    宴席分主桌副桌,作為跟班,郭遠明等被安排在小廳吃,卻隻能吃肉,喝不到血酒,而是另一種酒,青棗色,藥味濃鬱。


    郭遠明本來有些嫌棄,可上桌不喝酒,那就失禮了。當喝了一杯下肚,他猛地感覺渾身氣血蒸騰,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仿佛飛升當了神仙,非常的享受。


    於是第二杯、第三杯……


    喝到最後,他就帶著個美豔侍女去胡天胡地,歸來時衣衫不整,麵色異樣的紅。


    陳有鳥見到,眉頭一皺。


    郭遠明慌了,連忙解釋:“大人,我也不知怎麽回事,喝了酒後就特別想那事,然後糊裏糊塗跟著人去了。”


    陳有鳥冷哼道:“酒能亂性,我一早跟你說過,要謹慎小心,不許胡來。”


    郭遠明唯唯諾諾,不敢反駁。


    使者團本身有相關的規定法令約束,言行舉止,皆不可逾越,不許私底收禮,也不能單獨外出等。


    不過法令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真出使在外,怎麽可能循規蹈矩?


    收禮收到手軟,收女收到腿軟……


    陳有鳥告誡郭遠明,更多的是出於安全考慮,別好了傷疤忘了疼,客死異鄉。


    隨著彼此身份地位的不同,對於陳有鳥,郭遠明心裏著實存著幾分敬畏,挨訓後灰溜溜回房,讓阿福備水沐浴。洗著洗著,思緒不禁開始放飛,回味起來:“又野又爽,值了!”


    腦海中各種畫麵走馬燈似的回放,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記憶深刻,好像銘刻在腦裏,怎麽都忘不掉。


    想著想著,渾身不禁又開始燥熱起來。


    這可不僅僅是藥酒的作用,還摻和著其他因素的影響。


    色字頭上一把刀!


    這個,也是煞氣的範疇。


    受到影響的不隻郭遠明一個,還有其他人,甚至包括羅侍郎。


    聲色犬馬,從來都是難以拒絕的東西。


    但邱正習等神甲軍人的表現就好多了,他們氣血旺盛,意誌堅定,不會輕易被動搖。


    反過來說,藩國方麵也不能太過於張揚,胡亂來勾搭,真出了事,他們不好收場。


    總之雙方之間保持一個默契,你開心我快樂,大家都享受,心照不宣。


    陳有鳥卻想著盡快動身離開了。


    此趟出使是皇命難違,無法拒絕得了,除非他不想在朝廷混了,那樣的話,也就意味著前功盡棄,毫無價值。


    其實對於出使本身,陳有鳥並不抗拒,就當外出旅遊,長長見識。畢竟在大隊神甲軍的護衛下,大搖大擺地來到藩國“觀光”,這樣的機會並不多。


    然而他並沒有想到藩國的實情居然是這般樣子,煞氣洶湧,無處不在,不但無法進行修行,還日夜飽受侵蝕,使得心智搖晃。


    作為化神道者,陳有鳥遭受到的侵蝕影響可與郭遠明之流大不相同。


    郭遠明也就是亂亂性子,荒唐放縱幾回,又或者心煩意燥,易怒焦慮這些。日後隻要回去,換個好的環境,很快能恢複正常。


    但陳有鳥的境界道行可是好不容易才苦修起來的,看似強大,若是被侵蝕玷汙,卻會變得非常脆弱,一旦破防,等於被破了金身,再難以彌補回來。


    在京城壽安時,有功名文氣與皇權中和,大幅度降低了影響,然而到了這邊,功名文氣失去了效果作用,甚至產生了反作用,皆因它們和煞氣對立,互不對付。


    日常功課做不了,本就讓人不適,還得苦苦抵禦,有一種度日如年的煎熬感。這中山國才是第一站,後麵還有伏猛國呢。伏猛國體量更大,實力更強,處境或將更為惡劣。


    陳有鳥頓時有一種回到現代,置身在嚴重霧霾的環境下生活的感覺,隻想著盡快逃離。


    老覃跑來稟告:“先生,有客拜訪,是藩國的人,還帶著個身段嬌嬈的女子,不過她帶了頭紗,看不到樣貌。”


    說到“女子”二字時,老覃眨了眨眼睛,有點促狹的意思,要看先生如何應付。


    這可是送上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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